下午。
饭还在吃。
不过几个电话响了以后，人却稀稀拉拉地走了很多。
第一波走的是常副所长和几个民警，他们也吃饱了，所里打电话有出警，他们就告辞了。
“董先生，那我们先撤了。”
“再待会儿吧？还没怎么聊呢。”
“下次吧，有出警任务，急着去呢。”
“那行，不耽误你们工作了，下回再聚。”
“周总，我们走了，今天谢谢款待了。”
客气了几声，常副所长就带着民警出了饭店。
随后要走的是虞美霞，没别的，她女儿虞茜茜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面试，虞美霞也暂时打消了要演戏赚钱的心思，也不想多跟京城呆了，其实主要还是女儿那边没有人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的，能照看孩子的只有虞美霞一个人，她不放心茜茜自己在汾州市上学，虞大姐也出来一两天了，于是接了电话，就跟女儿说了她晚上就回去。
“学斌，大姐走了。”虞美霞告辞。
董学斌道：“你演戏那事儿，我到时候……”
虞美霞低声道：“先算了吧，我，我……再说。”
董学斌见她回家心切，也不好拦着，“那行，你一个人回去成吗？我给你找辆车吧，送你回去。”
虞美霞柔弱道：“不用，我自己行的。”
“得了，我可不放心。”董学斌不由分说道：“我帮你安排。”
按说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应该没什么不放心的，可虞大姐不一样，性格太柔弱了。
也没避讳什么，董学斌就直接在包厢里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喂，小韩啊，是我……你帮我找辆车，找个司机，送个人回汾州市……对，现在……嗯，让司机来双井这边路西的饭店……是个女同志，四十多的样子……嗯，你让司机看见路边长得最漂亮的那个，接上她就对了……呵呵，我今儿可能不回单位了……嗯，有点事儿，你让罗处长处理好那头的事吧，有问题再给我打电话……对，就这样。”挂了电话，董学斌对虞美霞道：“你出去等吧，司机十分钟就到，让他给你送到家门口。”
虞美霞一嗯，“那，那好。”
董学斌送着她出去，还把司机的电话给了她。
陈莹见了，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等董学斌送走了虞美霞，陈莹才和董学斌一起往回走。
“过的顺心吗？”董学斌边走边道。
“还可以。”陈莹道：“主要还是周总挺照顾我的，不然我也混不到今天，我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哪个片子敢找我拍啊？电影学院专业学这个的都大部分找不到戏演呢，周总一直对我挺好的，其实周总也挺可怜的，她女儿跟咱们差不多大，跟我也长得挺像的，后来因为车祸……唉，就这么没了，学斌，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这次的事就放他们一马吧？”
董学斌沉吟片刻，“再说吧。”
“学斌，我……”陈莹还要说。
董学斌却打断道：“说说别的吧，对了，下午有没有空？咱们聊聊？老同学好久没见面了，你又当了大明星了，呵呵，不少话想说呢，我今天领导也给记了旷工，去不去也无所谓了。”
陈莹眨眼道：“你现在当官了？”
董学斌嗯了一声，“算是吧，跟中纪委呢。”
“哟，那个地方可职权很大啊。”陈莹不懂体制里的事儿，但还是知道中纪委是什么地方的，“你现在是……科级？”董学斌这个岁数，科级已经是很大的官儿了，陈莹是放着胆子往大了说的。
可董学斌却道：“处级。”
陈莹一怔，“……副处？”
董学斌咳咳一声，“正处。”
“啊？正处？”陈莹惊道：“这么高？”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人？正处级？中纪委？？
怪不得能一个电话就把周总的公司给弄成这个地步呢！
董学斌道：“侥幸立了几次功，这才提的快了点，其实也没什么，我爱人可比我级别高多了，比都比不了。”
“你结婚了？哪天得让我见见你爱人啊。”陈莹道。
董学斌笑呵呵道：“那肯定的，我爱人估计还看过你电视剧呢。”
“我其实也早结婚了。”陈莹压低声音道：“不过可别跟别人说啊，我经纪公司那边有合同，这种事对我们比较……”
董学斌道：“我懂，怕影响你们人气呗。”
陈莹一叹气，“我们就是靠这个活着的，说起来也挺难的。”
“对了，我先去个卫生间。”董学斌说了一声，就去了厕所。
陈莹一看，就快步回了包厢，里面只剩了周总和公司的人，周总也已经结过账了，正在等他们。
“莹莹。”周总忙道：“怎么样？”
陈莹摇摇头，“我问了，他说再说，没答应。”
周总一咂嘴，“他……你同学提没提什么条件？”
“也没有，就说下午想跟我聊聊天。”陈莹道。
“你们不是老同学吗？应该关系很好啊，这样的话……”武总抢话道。
“老同学是老同学。”陈莹道：“可我们关系一直都一般，小学的时候也没说过多少话，后面更没有联络了，关系谈不上什么。”
周总摆手让公司那帮人都回去了，也让那几个来陪酒的小明星撤了，只留下了陈莹一个人在包厢，语重心长道：“莹莹，周哥这次可……可就靠你了，你跟他是同学，说得上话，也有这方面的优势，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啊，要是不把他拿下来，咱们公司可就真的完了，以后也……他刚刚说下午要跟你单独聊聊？我估计他……”
陈莹沉默了。
“其他还知道什么吗？”周总问。
陈莹道：“他现在是中纪委的正处级领导。”
周总瞪眼道：“什么？正处级？怪不得呢，怪不得呢啊！这么年轻就这个级别了，背景肯定小不了！”顿了顿，“莹莹，你看……”
陈莹默然，“我之前就说过了，我……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