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延台县一家酒店外，董学斌和柳成龙通着电话。

“小董，我订好包厢了，在三楼306。”

“行，我已经到楼下了，这就上去，对了，我还带了两个朋友……”

“呵呵，那一起上来吧，我多点几个菜。”

“不好意思了，外面正好碰见。”

“没关系，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没那么多客道。”

挂了线，董学斌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虞美霞和虞茜茜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比一个踌躇不定。

“娘。”虞茜茜使劲拉着母亲的手，“我，我害怕。”

虞美霞咬着下嘴唇一看董学斌，“小斌，我们……我们还是不去了，不去了。”

董学斌苦笑道：“都到门口了你变卦？你不是一直想找你亲生父母吗？”

“可是……可能不是。”

“不是就不是，看一眼也少不了一块肉？”

“还是不要了，我们回去了。”虞美霞拉着女儿就走。

失散了这么多年，董学斌也知道虞美霞的心情肯定极为复杂，于是只好道：“你要这么说我也不逼你，不过虞大姐你可要知道，你当初还小，不记事儿，但你父母可不会忘了你的，换位想一想，如果小茜茜跟你走失了，你是什么心情？你也是当父母的人了，不可能理解不了当爸妈的心情，嗯，我话就说到这儿，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决定。”

“那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虞美霞抿抿嘴巴，“现在不是有DNA吗？能不能……能不能鉴定出来？”

“可以是可以，但需要相关人的DNA样本。”

虞美霞恳求的目光巴巴看向他，“小斌，这件事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能不能先……先DNA鉴定出来，等真确定了，我再和茜茜……”虞茜茜紧巴巴地看向董学斌，她心里也很乱。

无奈，董学斌叹了一口气，“那行吧，你们跟车里等着。”

先做个鉴定也好，起码能保证不认错了。

上了楼，董学斌找到了柳成龙订好的包厢，推门一进去，柳成龙也笑呵呵地起身迎了上来。

“来了？咦，你朋友呢？”

“他们临时有点事，又走了。”

“呵呵，快坐吧，我叫人上菜。”

吃饭的时候，董学斌问了问他这回怎么有空来汾州市了，柳成龙给出的答案让董学斌愣了一下。

柳成龙笑道：“公司调整，这个月我就来汾州市上任了。”

董学斌问，“电力公司？”

柳成龙嗯了一声，“汾州市电力公司总经理。”

“总经理？一把手？”董学斌赶紧举杯道：“哟，那恭喜您高升了，我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平调而已，我也快退了，回来就是养老来了，呵呵。”

改制了好几次，现在的电力供应部门都是国企了，汾州市电力公司，老百姓一般也叫汾州市电力局，柳成龙这个总经理八成相当于电力局局长，级别可是比董学斌高多了，在体制里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权重部门。

柳成龙的调任让董学斌想到了很多，他第一个猜测就是柳成龙八成是为了他前妻钱丽华来的，几番接触下董学斌早看出来了，柳成龙对他前妻还是旧情不忘，似乎有重修于好的意图，这次的调职估摸是柳成龙活动了很久的，钱丽华在汾州市工商银行任职行长一职，他这是想近水楼台吧。

一顿饭下来，一个多小时也过了。

俩人都是开车来的，谁也没喝酒，末了饭局一散，董学斌就趁着柳成龙不注意的当口偷偷用袋子将柳成龙之前用过的喝白开水的杯子一装，悄悄塞进自己兜口，之后俩人便说说笑笑地出了酒店。

“柳叔儿，那您慢点开。”

“行，那我回去了，以后你来市里的时候咱俩再坐坐。”

“好嘞，到时候见。”

目送柳成龙的车离开后，董学斌一侧头，只见卡宴里的虞美霞和虞茜茜正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辆远去的车。

董学斌拉开车门道：“怎么样？有印象吗？”

虞美霞抿嘴摇头，“不知道，我那时太小了，记不清了。”

看出虞大姐有些紧张，董学斌马上摸摸她的手，“没事，DNA样本我拿到了，我先找人鉴定一下吧，你给我根头发。”

虞美霞伸手一揪，扯下了几根长发。

拿到后，董学斌就给刑警队的冯副队长打了电话，让他找人过来一趟，说想做个DNA亲子鉴定。

如果他们自己去医院的话，一来要预约排队不说，二来没有柳成龙的身份证等证件，没有双方的同意，医院怕也不给做，朝中有人好办事，所以董学斌还是找了老冯，把东西给了他。

下午。

华美小区。

回到家后，气氛比较沉默，虞美霞和虞茜茜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脑子却不在电视屏幕上。

董学斌瞅瞅她俩，乐道：“我说虞大姐，这是好事儿啊，瞧你俩这啥表情？”

虞美霞俩手攥在一起，强自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

董学斌被逗笑了，“瞧给你紧张的，多大点事儿呀，来来，舞曲CD有吗？咱俩跳一支舞，你教教我。”

刚要放曲子，铃铃铃，铃铃铃，手机响了！

虞美霞脸都白了，和虞茜茜一起直勾勾地望过来。

董学斌一呼气，按下接听键，“喂，老冯。”

冯雷低声道：“学斌，我正在医院，鉴定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了？”刚刚还数落人家虞大姐呢，到了这个时候，董学斌的心也有点提到嗓子眼了。

清清嗓子，冯雷道：“吻合了，亲子关系可以确定。”

董学斌眼皮一跳，“不会弄错吧？”

“不会的，99.99%可以肯定。”

“我知道了，谢了啊老冯。”

“别客气。”

“对了，这个鉴定帮我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你放心吧。”其实冯雷连这两个DNA是谁的都不清楚，他只是取了样本并没有多问。

见董学斌挂了电话，虞美霞慌忙道：“什么结果？”

董学斌笑道：“吻合了，是你父亲。”

虞美霞一咬嘴巴，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我父亲……父亲……”一回头，抱住小茜茜的脑袋哭了起来。

虞茜茜本来没哭，但一看母亲掉了眼泪，她也跟着呜呜哭上了。

董学斌哭笑不得，“我说虞大姐，你就不教孩子好儿吧，小茜茜这么爱哭我看都是跟你学的，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这个当母亲的可不称职啊，呵呵。”

几分钟后，母女俩才冷静了下来。

“小斌。”虞美霞纠结极了，“那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董学斌无奈道：“认亲呗，还能咋办？你不是一直想找他们吗？”

“但都这么多年了，我怕……”虞美霞语气一顿，道：“你能跟我说说他们的事儿吗？”

董学斌道：“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自打你五岁走失以后，柳叔儿他们就满世界找你，找了好几年也没有找到，后来柳叔儿染上了酒瘾，天天喝酒，结果你母亲受不了了，俩人离了婚，你母亲我没见过，现任职汾州市工商银行行长，你父亲这个月也快来汾州市上任了，市电力公司总经理。”

虞茜茜怯生生道：“姥姥姥爷是大官？比叔叔还大吗？”

董学斌一摸她的小脑袋，“是，比叔叔官儿大，不过国企和机关也没法这么比，总之吧，你姥爷姥姥都是汾州市数得上号的人物，就是咱们县委书记见了他们也会客客气气的。”

虞茜茜一噢。

虞美霞擦擦眼睛，“那你说我该……”

董学斌一汗，举手投降道：“您都问我多少遍了？算了，这事儿我不管了，你自己拿主意，你要是想见他们，我现在就带你去，你要是觉得心理准备还没做好，那就缓一缓，好好考虑考虑，反正这么多年了都，也不在乎这几天。”

虞美霞柔柔一嗯，“那我……再想想。”

给虞大姐找到了亲生父母，也算了了董学斌一桩心事，他心情不错，摸出根中华烟抽了抽，见虞茜茜去了卫生间上厕所，董学斌手就闲不住了，轻飘飘地探进了虞大姐的裙子里，摸着她肉嘟嘟的腿，她今儿没穿丝袜，软绵绵的肌肤舒服极了，不管摸多少次都不嫌腻味。

虞美霞脸红了，快速捂住裙子看看厕所门，“别……”

董学斌压低嗓门道：“再让我摸摸，以后你要是成了柳总和钱行长的女儿，我可就没机会摸了，要让你爹妈知道，还不得给我上眼药？呵呵。”虽是玩笑话，董学斌说完也有点患得患失了。

虞美霞小声儿道：“不会的。”

“不会什么？”

“以后不管怎么样，不管出什么事，我都……”虞美霞有点说不出口，“我都……都随便你……”

董学斌心一热，“随便我什么？”

“……”

“说呀，随便我干啥？”

虞美霞咬着下唇道：“随便你干啥都行，我，我跟茜茜一辈子都跟着你。”

董学斌眼中一柔，“别说傻话了，要是这样，我还觉得对不起你呢，以后你要是想成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

“不会，我从没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