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

华美小区，虞家。

母女俩搬过来有些日子了，但房子里还是能闻到家具和装修的特殊气味。

进了家门的虞茜茜早就不哭了，董学斌把吕晓磊吕大发父子俩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可给她好好出了口气，再说虞茜茜也没吃什么亏，反而把吕晓磊的脸抓花了，经过董学斌一路的安慰，虞茜茜总算想开了。

她想开了，董学斌却没有，他认为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不管是不是吕大发教唆他儿子欺负小茜茜还是他儿子自作主张，这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巧合，茜茜被欺负全是自己牵连的，董学斌心中愧疚。

吕大发！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呢！这事儿没完！

“茜茜，晚上想吃点什么？”他问。

“都行，冰箱里还有剩菜呢。”

“我给你做点新的吧。”说着，董学斌一回头，“对了，下次再有人敢欺负你，你第一时间打我电话，记住没有？”

虞茜茜一低头，小声儿道：“我娘说……说你工作忙，不让我给你打。”

“这叫什么屁话！等她回来看我收拾她的！”董学斌气道。

“不是不是。”虞茜茜吓了一个激灵，慌忙道：“哥哥，娘没这么说。”

正说着呢，咔嚓几声，门被钥匙捅开了，穿着一件羽绒服的虞美霞散着头发走进屋，手里拿着些蔬菜，是美廉美超市特价包装的那种，许久不见，虞大姐又成熟的一些，眼角那一缕微不可察的鱼尾纹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风韵妩媚的味道，丰满的身子也格外迷人了，咖啡色的紧身裤将大腿绷得很紧。

“娘……”

“回来了？”忽然，虞美霞才注意到沙发上的董学斌，愣了愣，“小，小斌？”

董学斌没给她好脸色，点上支烟在那儿吭哧吭哧地抽着。

虞美霞忐忑道：“董局长，您没吃饭呢吧？我，我这就去做。”

董学斌没搭理她。

虞美霞有些发憷，一拉女儿低低问道：“你哥哥怎么来了？”

虞茜茜眼圈一红，呜咽着将昨天和今天的事儿跟母亲说了一遍，听完，虞美霞大惊失色，焦急地反复问着女儿有事没事有伤没受伤，虞茜茜摇头说没有，虞美霞才松了口气，一把抱住她也红了眼睛，自责道：“都怪娘，都怪娘，娘要是放学去接你……也不会有事了，茜茜，娘，娘以后不上班了。”她跟超市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下班时间晚，一周有好几天都没法去接茜茜放学。

虞茜茜搂着母亲道：“娘，我没事。”

这时，董学斌看看虞大姐，“你不让茜茜给我打电话的？”

“……嗯。”虞美霞没敢看他。

董学斌一把掐灭了烟头，“我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闲的没事你不让茜茜跟我联系干什么？啊？这好在是没出什么大事！真要是有个什么唔的怎么办？如果茜茜昨天被截钱的时候就告诉我！我早把那小兔崽子收拾了！还有今天的事儿吗？还用得着让茜茜担惊受怕的吗？”

“我……”虞美霞咬了咬嘴唇，没言声。

“你可真行啊你！给茜茜买手机不就是为了方便急事联系吗？你还不让她给我打电话？”董学斌火道。

虞美霞被狠狠数落了一顿，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虞茜茜急了，小大人似的把母亲护住，看着董学斌哭道：“哥哥，你不许说我娘！”关键时刻，她还是向着母亲的。

董学斌呃了一声，他没想到虞大姐怎么就哭了，他也是关心茜茜，刚刚差点出事，董学斌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呢，一听虞美霞不让茜茜跟自己联系，这下就把火撒到虞大姐头上了，想想也确实不太应该，董学斌面色尴尬极了，咳嗽着搓搓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说几句软话吧，又拉不下来面子。

虞茜茜抽泣道：“娘，您别哭，都是我不好，呜呜。”

“是娘不对。”虞美霞搂着女儿轻轻哭着，“是娘不对。”

董学斌站起来，“那个啥，虞大姐……”

虞美霞瞅瞅他，抹了把眼角的泪，哽咽道：“董局长，我从小到大脑子都笨，没有别人那么聪明，没有……你们城里人见得世面多，可我也活了三十几年，我不傻，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们娘俩，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知道你不太想见我，所以你受伤住院的时候，你立功得奖的时候，我都没打过电话，也没让茜茜打过，我怕打扰你，怕……怕耽误你工作。”

哎呦喂，原来是这样啊！

董学斌愧疚极了，闹了半天全是自己的错，自己还批评人家呢，寒碜呀！

他赶快走上去，“虞大姐，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们了？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近来就是工作太忙了，三天两头的还受了不少伤，我也是怕你们娘俩担心才没打电话的，没别的意思，你想得太多啦，嗨，看这事儿闹的，别哭了行不？都赖我，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虞美霞抽抽鼻子，“……是我不好。”

“你挺好，这事儿都怪我。”董学斌抽了张餐巾纸给他，“来来，擦擦眼泪儿，别哭了，再让孩子笑话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虞美霞接过纸抹抹眼睛。

见母亲哭声小了，虞茜茜也不哭了，母女连心啊。

董学斌一松气，擦擦脑门的虚汗道：“这就对了嘛，等我看看几点了，嗯，都五点半了，行了，咱们吃饭吧，也都饿了。”

虞美霞转身道：“我去炒菜。”

“别别。”董学斌按住她的肩膀，“今儿个我做饭。”

虞美霞赶忙摆手，“你忙了一天了，快休息一下，我来。”

董学斌笑道：“我今儿请假了，都没上班，忙什么啊，行了别说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啊，都看看电视去等着吃饭。”说罢，董学斌不由分说地进了厨房，找出了几样蔬菜和肉，鼓捣了起来。

他这人虽然冲动，动不动就爱急眼，但董学斌却是个知善恶知道理的人，既然是自己的不是，他就得放低身段，当然了，加上董学斌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待女人，他总是很和善的。

饭后。

董学斌让虞茜茜进小屋写作业去了，自己则走到厨房里。

虞美霞正在水池子前刷碗，打上洗涤灵，用水龙头哗哗冲着盘子。

此刻的虞大姐散着头发，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下面是咖啡色的松紧裤，踩着拖鞋，很有些熟美的韵味。

前阵子跟这边养伤的时候，董学斌和她发生过一些暧昧，虞大姐拿手帮自己那啥过，自己也问过她好多隐私话题，可以说已然超出了男女友谊的关系，但却还没到后面那一个阶段，若即若离的感觉。

董学斌有些心热，往她丰润的美臀上瞄了瞄。

似乎听到旁边有动静，虞美霞侧头一看，见董学斌正望着自己下面，她脸就微微一热，心虚道：“我一个人洗就行了，您去抽烟吧。”

董学斌一嗯，摸出烟来，“跟这儿抽也一样。”

见状，虞美霞赶紧擦擦手，一伸兜口拿出一个打火机，吧嗒一声给他点上烟。

董学斌愣了一下，“你学抽烟了？怎么还带着火儿？”

“没有，我，我一直装着的，方便。”

以前也好，现在也是，只要身边有虞美霞在，董学斌每次拿出烟来的时候似乎都是她给点上的，董学斌明白，肯定是虞大姐一直都盼着自己过来，但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才一直随身装着打火机的吧，想到这里，董学斌心就暖暖呼呼的，自己摸过她好几次，调戏过她好几次，可虞大姐不仅一点怨言都没有，还这么体贴着自己，换了谁都得感动一下，再想起自己因为一些原因，调戏过她后却故意躲着她，简直有点不是人干的事儿了，太缺德了啊！

董学斌轻声道：“以后你可不许躲着我了。”

“……我没有。”虞美霞手一顿，“我是怕你那边……”

董学斌不好意思提自己打算躲过她，咳嗽了咳嗽，道：“反正以后家里有事你就跟我联系，别管是水龙头坏了也好，孩子没人接下学也好，都给我打电话，知道不？”

“……嗯。”

“我以后多过来你这儿，一个人跟家也闷得慌。”

虞美霞一看他，“那茜茜肯定高兴，她总叨念你的。”

“你呢？”董学斌瞧着她的眼睛，“我过来，你高兴不？”

虞美霞脸一红，慌慌张张地低头洗碗，末了，微不可察地点了下脑袋，“嗯。”

“呵呵，那今后我休息了就过来。”

看着虞大姐柔弱的身姿，董学斌若有所思，谢慧兰的温柔是装在脑子里的，轻易看不出来，得使劲琢磨后才能感受到她那份不轻易表露出来的关心和体贴，瞿芸萱的温柔是在骨子里的，举手投足间的小韵味都透着一股子温柔劲儿，让董学斌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得到，而虞美霞的温柔则是装在心里的，冷不丁一下就能让董学斌心中暖洋洋的。

唉，多好的仨女人啊，要是能三妻四妾就好了。

刷过碗，俩人坐到客厅看新闻联播。

“刚才对不住了啊。”茜茜不在场，董学斌也能道歉了，“不是故意跟你嚷嚷的，我也是……”

虞美霞小声儿道：“我知道，你也是关心茜茜。”

“咳咳，没生我气吧？”

“没有，真没有。”

虞大姐是个很自卑的人，而且特别内向，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从来不说，董学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没生气，想了想，把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超市工作辛苦吧？你转过身去一点，我给你揉揉肩膀。”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虞美霞忙道。

董学斌温柔道：“平常都是你给我按摩了，我也给你揉巴揉巴。”

“别麻烦了，我，我肩膀真没事。”

“快点，转身！”

见董学斌口气强硬，虞美霞飞快看了眼小卧室紧关着的门，只好慢慢侧过身子，表情上略显些扭捏。

董学斌满意地嗯了一声，手搭在她肩上，在那片细细嫩嫩的小肉儿上捏了捏，顿时感觉出她肩膀有点僵硬，脖子也是，估计是这段日子累的，于是道：“你颈椎太硬了，还是跟家歇歇的好，去超市受罪干什么？我月初的时候不是给你打过钱吗？没收到还是没查？”

“……收到了。”

“那干嘛不用？”

“那是保姆的工资，我这段时间没照顾您，不应该拿的。”

“你咋那么死心眼呢。”

董学斌这段日子确实在避讳着他们母女俩，可却没有忘了她们，每月肯定会打个几千块钱过去，但听虞大姐这么说，董学斌也知道她是有自尊心的，不愿意总白拿自己的钱，这才去超市做收银员的吧，叹了口气，董学斌就没再提钱的事儿，“你爱咋样咋样吧，颈椎舒服点儿了不？”

“舒服，小斌，已经可以了。”

“可以什么啊，才揉多半天？”

“我怕您累着，我真没事了，不用按了。”

董学斌不听，继续给她揉着，弄完肩膀弄脖子，弄完脖子弄后背，虞大姐身上的肉跟萱姨一样软乎，不过可能是比瞿芸萱岁数还大的原因，虞大姐的丰满是那种软软呼呼的很腻手的丰腴，捏上去手感极好，也是一种很美的享受，让董学斌有种摸上去就不想拿开的感觉。

“你肉真软乎。”董学斌脱口而出。

虞美霞脸红了一下，“年纪大了，也一直没下田里干活，胖了。”

董学斌咳咳一嗓子，“不是胖，这种正合适，这叫丰满。”

“……”虞美霞没吭声。

“其实……”董学斌看看她的脸，“你还是盘起头发来好看，显得干练，还利落。”他比较喜欢盘发。

虞美霞低低一嗯。

“呃，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说完这些话，董学斌就有点后悔，呸呸了自己两声，董学斌啊董学斌，你丫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谢姐和萱姨那边的事儿好不容易算是缓和下来了，你咋又来了啊，你闲的没事儿说这个干啥呀你，这不是没事儿惹事儿嘛，你个臭流氓！

半个小时后。

“好了，动换动换，看看舒服没有。”董学斌把手拿下来。

虞美霞活动了活动肩膀，“轻快多了，小斌，谢谢你，你手法真好。”

董学斌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给萱姨谢姐按摩时练出来的，“嗨，我妈颈椎不好，经常给她揉，练着练着就有手艺了，你舒服了就行，下次哪儿哪儿难受了就告诉我，我再给你按按。”

“不用，太麻烦了。”

“跟我你还客气个什么？”

虞美霞体贴地给他倒了杯茶杯递过去，然后就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虞大姐走了出来，略有些不自然地坐到董学斌身旁，一开始董学斌还没太注意，可侧头一看后才发现，虞美霞居然换了个发型，方才散落在肩膀的长发已经被她束在了脑后，利利落落地盘上了，女人味登时冒了出来。

董学斌一呃，“怎么换发型了？”

“你不是说我……我盘发好看的吗？”她脖子有点烫。

董学斌心动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摸住了虞大姐的手背，刚要说什么，小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董学斌急忙把手拿开，虞美霞也慌乱地坐直了身子。

“娘，哥哥，作业做完了。”虞茜茜天真无邪地走到客厅里，“我能看一会儿电视机吗？”

董学斌笑呵呵地招手道：“来，坐这儿来。”

“嗯！”虞茜茜高兴地坐过来，搂着母亲的胳膊，很腻人。

虞美霞脸上的红霞也渐渐退去，溺爱地摸摸女儿的头发，陪着她一起看电视。

这时，汾州市二套电视台播出了一段录像，是汾州市郊区、一个离延台县也没多远的野生动物园，新建成的，占地面积很广，号称北河省最大的野生动物园，当然了，这个最大八成是指的占地面积，而不是动物的数量，从旅游车里拍摄的画面能看到几只老虎和猴子之类的动物在四周走走跳跳。

虞茜茜很兴奋，指着电视惊呼道：“大老虎！是大老虎！”

“以前没看过？”董学斌看看他。

“我们村的山里没有，只在电视里看见过。”

虞美霞捋捋女儿的头发，“咱们村的山才多高，不会有老虎的，只有动物园才有。”

董学斌一汗，心说你们那儿要是真有，还不得出人命啊。

“娘……”虞茜茜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电视机，“我想去看大老虎，还有大狮子，大鳄鱼。”

虞美霞道：“冬天看不到鳄鱼吧？这个季节不是看动物的好时候。”

“哦。”虞茜茜眼中一失落。

董学斌注意到了，立刻拍了板，“管它冬天不冬天的呢，茜茜喜欢咱们就去看，正好明儿个周六，我也休息，咱们一起去？”

虞茜茜一下就激动了，欢呼道：“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