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刘婧萱去杜子舟的办公室找他。

周末就是万圣节，公司将在顶楼举行盛大的化妆舞会。今天已经可以看到许多部门摆出了各种南瓜灯、鬼脸的装饰，颇有了节日的气氛。

“婧萱，今年你什么装扮啊？”

刘婧萱刚关上办公室的门，杜子舟就笑着问道。

“哦……猫女吧。”刘婧萱说。刘婧萱从英国留学回来，是习惯万圣节的习俗和氛围的。

“哈哈，不错，没浪费你的好身材。”杜子舟说。

杜子舟从美国留学回来，文质彬彬，有着非常好的衣品。其实从外表来看，杜子舟和“脱裤子事件”的那个郑跃滔很像，都是身材清瘦、皮肤白皙，但实际却是天壤之别。杜子舟心地善良，为人宽厚，作风正派，而郑跃滔则完全是个斯文败类。

被杜子舟称赞，刘婧萱脸微微一红。她在公司男同事心目中是冷艳高傲的女神，但其实女神也会有虚荣心，也希望被人欣赏，特别是希望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欣赏。

刘婧萱确信她和杜子舟是相互欣赏的。从杜子舟看她的眼神，从平时对她的态度，和很多细节里，都能知道他其实是被刘婧萱强烈吸引的。但是两人都是已婚的，杜子舟总是保持着分寸，甚至有时候会有刻意的疏远和冷淡。在过去几年里，两个人也有过几次暧昧，甚至是充满“性张力”的时刻。

刘婧萱曾经无意中瞥见杜子舟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一张她发在朋友圈的健身照，照片被放大，整个屏幕都是她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还有一次团队团建，大家醉的醉，走的走，最后剩了他们两人，杜子舟帮刘婧萱取大衣的时候两人不小心几乎脸贴在了一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含着熟悉香水味的呼吸和心跳。两人愣了那么两三秒种，但最终迅速红着脸分开了。生日的时候两人也会互送礼物，最近的一次，杜子舟送了刘婧萱一条爱马仕的围巾，刘婧萱送了杜子舟一瓶Tom Ford的乌木沉香的香水。

同事开过他们玩笑，他们两人也互开过玩笑，在一些类似真心话的团建局中逢场作戏地说些暧昧的话，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表白，也从来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身体接触。

刘婧萱结婚六年，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丈夫在大学里做科研，身体一直不好，从怀孕以后就几乎没有和她亲热过了。坐月子，喂奶，带娃，这几年她也是又忙又疲惫，也无心亲热。可是随着孩子长大，身体复原，刘婧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时不时会开始感到寂寞。

今年夏天，在一个特别空虚寂寞的夜晚，刘婧萱在洗澡的时候幻想着杜子舟自慰了一次。第二天在公司见面免不了脸红心跳。她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会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那你什么装扮呀？”刘婧萱反问道。

“蝙蝠侠。”杜子舟笑道。他说完才意识到蝙蝠侠和猫女的关系，瞬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杜子舟才说道，“这是……我早就想好的，都已经下单了……我给你看淘宝的记录。”

刘婧萱当然不会去看，而是开门见山地说起了孔崇泉在会议室猥亵蒋语琴的事情。两人每次遇到暧昧的时刻，聊工作总是最好的化解办法。

杜子舟听完后陷入了沉思。

“Liam，我知道孔崇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架构讨论中起很重要的作用。”刘婧萱说。Liam是杜子舟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用的英文名字，团队里都这么叫他。

“没关系……”杜子舟开口说道，“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不能让一个实习生对我们公司寒了心。”

杜子舟的态度让刘婧萱感到温暖，但反而让她有些担心起来，“我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你添乱……如果你觉得现在不是时机……”

杜子舟摇摇头，“这种事情又怎么能选时机呢。”

“这次跟James和Leo出差顺利吗？”刘婧萱问。James是公司的COO，Leo则是公司的HRVP。

杜子舟露出苦笑，“老张走了，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老张是原来公司的HRVP，人力副总裁，是人力工作的一把手。业务线和HRBP线的相互独立的架构就是老张倡导的。但是半年前老张突然宣布退休，离开了公司，自此之后，关于要重新调整架构，让HRBP线直接汇报给同级的业务Leader这样的言论开始甚嚣尘上。

刘婧萱知道杜子舟最近一直在为这个事情四方斡旋。虽然业务线和HRBP线的矛盾是主要矛盾，但是业务线内部的矛盾也不小。业务线分为区域（比如华北、华东）和品类线（比如汽车、教育），两边形成一个矩阵，互相也有不小的矛盾。如果HRBP要汇报给同级的业务，那到底是汇报给区域的业务，比如孔崇泉呢，还是汇报给品类的业务，比如原来“脱裤子事件”的郑跃滔。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杜子舟又说。

“你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刘婧萱道，“说好的一起守护公司的文化呢！”

杜子舟站起来，转身望向窗外。刘婧萱看着他清瘦的模样，忍不住有一种想去拥抱他一下的冲动。但是杜子舟转过身来，“婧萱，还有别的事吗？我还有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