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克菈菈这里狠狠捞了一大堆东西，维尔莉特可以说是相当心满意足，因此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她也没有再为难克菈菈，只是随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摆弄起那些小玩意，俨然一副今晚就打算用上的样子。

“那么那么，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给我展示出来看一下吗？”

而克菈菈也带着兴奋的目光，随手抓起了一块板子，凑到了郑烨的面前，连带着背后的尾巴也在略微有些激动的心情下不断变换着，有时是蛇尾，有时又化作某种藤条。

“在此之前，先说说你这边的研究成果吧，我很好奇你到底都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说实话，对于亚当斯之石的能力，郑烨自己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能够增强精力，消灭魅魔，仅仅也只是它最基础的功能，哪怕是他最习惯用的将其化作各种各样物品的技巧，据尤利娅的话语来看，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分支用法，根本算不上亚当斯之石的真正力量。

所以他现在也很好奇，克菈菈的研究到底到了哪一步，以及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

“唔…成果其实并没有多少啦，毕竟我的一切猜测都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目前对于亚当斯之石的联想也单纯是觉得和勇者的力量有关。”

克菈菈挠了挠头，让她那一头墨绿色的长发显得更加乱糟糟的，有些苦恼地说道。

“大部分数据报告里都只证明了亚当斯之石对魅魔来说完全没有用途，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石头，但可以融化进奴隶的体内，增强他们的精力。”

“也有很多的魅魔想要测试出亚当斯之石更多的用途，但是从奴隶的反应上来看，它的作用真的只能增强精力。”

“于是有关于亚当斯之石的研究结论就止步于此，包括这些研究的内容，也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亚当斯之石是增强奴隶精力的优秀道具，是目前欲望界的普遍共识。”

“实际上我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只是从几本古籍里发现了有关于圣剑亚当斯的描述，才联想到这上面的，我自己的主要研究范围最开始还是在于探索奴隶操控使用魔力的可行性啦。”

“奴隶使用魔力…？”

郑烨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讶然，让克菈菈也点了点头。

“嗯，根据目前的普遍认知，来自人界的奴隶是无法使用欲望界的能量的，更无法利用魔力，这也是魅魔处于优势地位的几大原因之一。”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自然是人界和欲望界分离的影响，人类走上了另一条与魔法截然相反的道路，而魅魔也在女王背离事件中获，对人类几乎形成碾压之势。”

“不过嘛…”

克菈菈顿了顿，上下打量了郑烨一眼。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但是根据欢欲研究院几十年前的报告中记载，如果在欲望界停留的时间过长，人界的人类就会像返祖一样，慢慢地开始适应这里的环境的力量，这也符合了欲望能量第四定律——人类才是散发欲望的生产者。”

她的话语，也让郑烨顿时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在原本毫无能力的时候，他也有想过或许这能够作为一个突破口。

只不过在他搞明白之前，维尔莉特就先一步拽着他离开学院，顺带碰上了尤利娅罢了。

“你果然和一般的奴隶不一样啊，这种清醒的程度可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而他的反应，也让克菈菈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本能地分析起了郑烨的情况。

要发现这种情况，显然是得在获得亚当斯之石之前，否则他第一反应只会下意识觉得是亚当斯之石的影响。

也就是说，在维尔莉特成为学年第一的时候，他依然还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么……

“我确实有感觉我的精力变得比人界的时候强了，但也没明显到脱胎换骨的程度，这个过程大概要多久？”

在郑烨的询问下，克菈菈也翻找着堆积在书桌旁几乎垒成了小山的各种书纸，最后把其中一张拿了出来，展示到他的眼前。

“喏，学报上有记载，三年的时间，差不多会让奴隶的精力增强到和一般人有明显区别的程度。”

“10年的时间，奴隶会开始对于魔力产生明确的感知。”

“30年之后，奴隶会勉强有一点点操控魔力的能力，但依然没办法真的用出魔法。”

“直到50年以后，奴隶会回归到和幻想时代末期类似的状态，即正式成为欲望界的原住民。”

“而这种原住民所诞下的子嗣，也会同样保持着和其父母相同的状态，彻底适应回欲望界的土壤。”

在克菈菈的讲述下，看着报告里表格数据的郑烨眉头也不由得皱紧，下意识地说道。

“居然要这么长时间？”

“那不是当然的吗？要是这么快就能让人类重新变回去，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是魅魔完全主导着欲望界的社会。”

克菈菈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算是能用，也并不代表着会用，如果没人教的话，奴隶自己也不可能凭空学会魔法，更别说如今的欲望界只有魅魔存在，他们学来学去也只会学点增强情趣的玩法。”

“而且，有多少奴隶能真的在魅魔手底下活够50年？就算是活到那个时候，又有多少还想着离开或是反抗魅魔？”

她的话语，也让郑烨一时间也没办法进行反驳。

就像克菈菈说的一样，如果真这么容易就能学会魔法，人类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种全方位被魅魔压制的程度。

“当然，由于返祖化的奴隶虽然品质尚且不如人界的强，但胜在量大，所以在欲望界也有着复数的精奴牧场圈养着返祖化的人类，不过从出生开始就在身为奴隶的父母影响下认同了自己身份的他们，也基本上没有逃跑或是离开的心思就是了。”

克菈菈叹了口气，也坐回了那张属于她的椅子上，一边继续翻找着，一边开口继续说道。

“而这种牧场也是有数额限制的，确保奴隶的思潮不会给欲望界带来太大的影响。”

“但总的来说，靠单纯的长时间适应返祖来让人类获得拥有操控魔力，乃至是使用魔法的能力是相当不现实的事情，毕竟等到这个地步，多半不可逆的思潮改变就已经造成严重性的灾难了。”

在翻出了一个文件夹之后，微微撅起了饱满屁股的克菈菈也重新坐了回来，将其交到了郑烨的手里。

“所以，我的思路并不是尝试返祖，而是另一种方向。”

“我个人将其称为——拟似勇者项目。”

拟似勇者……？

看着文件夹中几张已经泛黄的书页，郑烨的心中也涌现出了一抹微微的悸动，而维尔莉特似乎也被他们谈论的事情所吸引，一并走了过来，和他一起注视着那上面显得古朴而又略带着晦涩的文字。

难不成，这个窝在魔法部里的魅魔实际上也在做着和尤利娅相同的事情…？

“根据记载，除去末代勇者之外，在尚未分离的欲望界中，也有着其他不同的勇者存在。”

而克菈菈也像是难得有人捧场一般，微微叉起了纤细的腰肢，有些得意地说道。

“说到底，勇者也只是一种称号而已，并没有勇者只能有一人的规定，末代勇者的确是汇聚着人们对于抵抗幻想生物的祈愿，但是也不过是最多的那个而已。”

“更何况，要是全世界的幻想生物都只能靠一个勇者解决，根本不可能解决过来嘛，所以想到这一点的我又仔细地查看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结论就是在除了末代勇…这么念好麻烦啊。”

或许是觉得拗口的样子，克菈菈在稍微嘟囔了几下之后，才再次说道。

“算了，就简称是真勇者好了，除了真勇者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伪勇者分散在各地，共同承担着解决幻想生物的任务和祈愿。”

“某个人类村落的战士因为比较强大，所以被人们尊称勇者，从而收获到了当地人的祈愿和恳求，成为‘当地人’的勇者。从一开始就被供奉为神子，在走投无路的人们最后的愿望当中超脱了普通人的勇者，这种并非是来自整个人类种族，而是以某一片区域为代表的勇者，我个人将其归纳为伪勇者。”

“听上去，总感觉和什么神明信仰有点像……”

郑烨下意识地喃喃着，让克菈菈也打了个响指。

“没错，被他人信仰，从原本的普通战士变成欲望集中对象的存在，确实有点神明的意思，只不过明显弱了一个等级而已。”

“只不过，当时毕竟还是处于幻想时代，人类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弱小，但姑且还是有不少会魔法，拥有战斗力的存在的，和现代这种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微微摊了摊手。

“没有真本事，更没有名气的奴隶，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发自内心地去信仰，因此要在现代复现伪勇者的形成过程也明显要困难得多，但至少要比其他几种方案可行性来的更高。”

“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跟你们合作的原因，先不说亚当斯之石的能力，如果拿它作为一种引子，并且适当进行造势，令奴隶产生名气，把魅魔和其他奴隶统统唬住，从而堆积起信仰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实现伪勇者的复刻了。”

“虽然形成过程比较麻烦，但如果有意识地进行控制并记录整理下来，说不定还可以测量出信仰人数提供的欲望能量，进行更加精确的引导，进而针对性地促成伪勇者的批量生成。”

克菈菈越说越兴奋，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而郑烨的眉头依然没有放松，只是让大脑继续思考运转着。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勇者并不只有一人的事情，但这样的确更符合常理。

而且，就成因来说，伪勇者，乃至是所谓的真勇者的形成，也和尤利娅的计划并无冲突。

如果按照对方的安排，让自己成为阻截魅魔，自幻想时代结束后所诞生的第一位天敌，那么思潮也必定会带来超乎想象的影响，让他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就是尤利娅安排好的路线，先积蓄力量打好基础，然后再通过一口气打响名气让自己彻底晋升……？

“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让奴隶掌握魔力，乃至是拥有抵抗的手段，对魅魔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吧？”

沉默了一会之后，郑烨也朝着克菈菈开口问道。

尤利娅姑且是为了种族的平衡，才挑选了自己这么一个棋子。

但面前的克菈菈明显想不到那么多，却反而在进行着某种程度上远比尤利娅还要大逆不道的研究，也让他心里升起了一抹好奇和警惕。

而看着郑烨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克菈菈也微微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很有意思啊。”

“在如今的欲望界已经只有魅魔存在的状态下，我根本就找不到能够研究勇者的渠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自己制造一个出来了不是吗？而且考虑到要做的实验很多，光一个勇者可能不够用，所以如果能够批量制造勇者的话，我就可以尽情地把勇者相关的各种知识习性都了解透彻了。”

她兴奋地摇摆着自己娇小的胳膊，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也因为激动的心情而染上了迷人的粉霞，让那份与乱糟糟的外表不相符合的灿烂笑容展露出来。

不管是摇摆着的宽大袖口，还是从里面露出来的晶莹肌肤，都让她宛如天真烂漫的可爱少女，尽情地诉说着自己的梦想。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甜美的笑容，才更让郑烨感到了脊髓涌现上了一抹恶寒，就像是生理的本能都在传来危险的警告一般，让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

犹如孩童一般懵懂，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何等后果的态度，反而远远要比任何明确的恶意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面前的这个魅魔很危险，就好像丝毫不知自己的利爪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人杀死，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好奇而挥舞肢体的野兽一样，带来难以挽回的灾难。

于是，清冷的刀尖，也停在了雪白的脖颈，让兴奋当中的雌兽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你最好老实一点，非常，非常小心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我随时都会让你彻底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