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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侮辱跟谩骂终于让林铭诚的怒火被点燃到了极致,汹涌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倾泻而出。

董佳宁的话刚一说完,他就豁然站起,朝着厨房冲了过去,拿起案头上的菜刀几步就跨到了董佳宁面前,拿着锋利尖锐的刀锋正对着自己的脖子,双目赤红,眼眸瞪大,神情癫狂地用左手指着自己,“来杀了我啊,你来啊!董佳宁你骂我狗杂种,你自己又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吗?

“你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初中毕业证都是我找关系给你弄来的废物,别说外语了,你有多久没写过字了,你知道唐朝接下来是哪个朝代,你会几个成语!你这种泥腿子出身,一辈子改不了的文盲下等人,除了有一个只会吃喝嫖赌,没有骨头的弟弟,只会从几个女儿身上拿钱,无耻之尤的父母,你还有什么?

“小亭现在读高中每年学费杂费一两万,以后大学,硕士十万打底,还要找工作,在京城买房子。京城的房子现在是一个什么价位,是你这种蠢女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我们离婚了,小亭你想都不要想,那是我的儿子!

“我一个男人,我想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想要延续香火,我有什么错!

“我告诉你,小亭是我的儿子,是我从小教到大,从说话开始就教他读书,从他上学开始就辅导他功课——他今天能够进得了四中实验班,他日后能考上名牌大学,都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功劳。

你这个目不识丁,毫无见识,故步自封的老女人,你除了会生孩子,做做家务,你还会做什么?”

林铭诚忽然恶意地讥讽了一句,“故步自封这个成语的意思,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你今天要么一刀杀了我,要么就给我老老实实做个蠢货。做个蠢货不好吗?天底下谁都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人人都是蠢货,都在被人愚弄。你只不过更蠢一点,再多几个愚弄你的人而已,何必那么想不开呢?”

这一番恶毒至极的话,让董佳宁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从上到下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浑身冰冷一片。

林铭诚拿着刀对着自己,却更像是在对着她。

他看透了她根本不敢真得拿刀去杀了自己的丈夫。

她既没有这个杀人的勇气,也舍不得杀,也不敢杀。

她忘不了林铭诚父母来她家里提亲的时候,她的不可置信跟欣喜若狂。

她当初几乎想给所有的神仙菩萨磕头,感谢他们替她圆了梦,让她嫁给了林铭诚。

现在看来,当初迫不及待跳下这个长达二十年的欺骗的她,真的就是一个蠢货。

如果离婚,她挣不来小亭的抚养权,小亭也不会跟她,她也养不起小亭。她的父母,她唯一的弟弟,绝不会赞成她离婚。

林铭诚给他们找的理由不仅对,而且狠,甚至她都想到了很多理由——她已经四十岁了,离了婚以后日子怎么过?

小亭不跟她过,以后感情生分了,谁来给她养老?

他们家欠着林铭诚大几十万,如果离婚了,这笔钱是董佳宁来还吗?要董家父母跟小弟来还,还不如白日做梦比较快。

她被林铭诚骂得狗血淋头,却没有一个字是说错的。

最可怕的是,她真得不知道故步自封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一切把她逼到了悬崖边上,她站在万丈悬崖上不停发抖,直想把自己整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没有丝毫希望的黑暗将她淹没,绝望至极的阴暗恶毒,来自于至亲至爱之人的自私跟胁迫,要放弃自己亲生骨肉的痛楚,自己钟情一辈子的良人竟然如此无耻龌龊……..

一切的一切,把她逼得无路可走,从骨子里发出的悲痛从喉咙里出来,变成嚎啕大哭,她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恨不得毁灭全世界,“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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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春天,难得有一个晴天。

阳光普照大地,把连绵在京城数日的雾霾带来的逼仄臭味一扫而空,天蓝得纯粹,映衬着仅有的几朵白云,闲散地飘在空中,颇有些写意的意境。

社交软件上整片整片地发着京城的蓝天,不知什么时候,连蓝天白云也成了稀奇物。

越是缺什么,便越是叫什么。

雾霾天空气污染指数吓人,林暮亭同时患有慢性支气管炎跟慢性咽炎,被林君绰拘在装了空气净化器的室内,严格戴着防毒面具一般的口罩,绝不许他暴露在雾霾中一丁点,还时刻找人盯着他。

林暮亭在林君绰暴君一样的压迫下,捏着鼻子认了。只是他到底年少,被困在室内这么久,早就憋得慌了。他生日过后的一个周末,董佳宁说要回老家,林铭诚也要加班,便让他不要回家,直接待在清平苑。

虽然不知道董佳宁怎么突然要回老家,但是大人的事,林暮亭根本做不了主,只有说听见了的权利。

林暮亭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便乐得自在,搬出来一把躺椅放在涵碧山房的庭院里。

涵碧山房这一年多来,已经种了许多品种的牡丹。牡丹花期不同,有一些早开的品种在温室里培育,加上今年又闰了一个年,过年的时间晚,便提前开花了。

林暮亭把自己缩在林君绰怀里,晒着温暖舒适的阳光,整个人都被林君绰身上悠远的气息包裹着,周围有妍丽芬芳的牡丹。清风拂来,吹来不远处竹林的响声。

林君绰给少年做了垫子,时不时喂少年喝一口放在恒温杯垫上的热茶,然后当着少年的面,故意沿着少年留下唇印的地方再喝一口。

等林君绰觉得林暮亭背书太久了,就把少年抱起来,牵着他的手一起散散步。

林暮亭有时候手痒了,总是想着撩拨拿着一本《梦的解析》,看得一本正经的林君绰,在男人脸上偷亲几下,总是被男人连本带利地讨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