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个姑娘(1 / 1)

炽血沸腾 不如去吃酒 2386 字 8小时前

看到柳成荫的样子,李青黛也感同身受。

她也曾经有过孩子,虽然那个幼小的生命只是如流星一般,昙花一现,便很快魂归天国,但她明白这种感受。

那种牵肠挂肚,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情感,可以催发出无穷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不过李青黛自然不会说什么让风凌去帮她找女儿之类的话,她虽然同情柳成荫的遭遇,但是对于她来说,风凌才是第一位,她内心自然不希望风凌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不过此时李青黛心里却纠结一件事,就是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女人,按理说她是风凌的老师,自己按辈分应该叫她一声阿姨。

可看她的脸部状态,似乎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叫阿姨不是把人家叫老了么,有点不礼貌。

可叫姐姐,这关系又似乎有点乱,思前想后,李青黛心里还是做出了决定,开口说道:“柳姐姐,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

看到李青黛柔柔弱弱,谨小慎微的纠结模样,柳成荫那落寞的脸上也终于是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双手轻轻地抓住李青黛的一只玉手,缓缓开口:“一个称呼而已,你不必太在意,叫姐姐刚好。”

见柳成荫已经喝完稀饭已经有一会了,估计胃部也适应的差不多了,李青黛便细声说道:“柳姐姐,我去给你打点饭吧,你现在肯定也很饿。”

柳成荫也没矫情,直接轻声应道:“好!”

等到李青黛去餐厅时,发现这一大群人已经喝的热火朝天,一个个都酒气上涨,脸色通红,就连小姑和其他那三个女人也是如此。

而赵彦这个人来熟,此时正和风凌张信几人勾肩搭背地聊着他曾经那些风花雪月的趣事,时不时惹的一众人哈哈大笑,显然是聊嗨了。

男人们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几个女人也没太多羞涩,这种事,大家也就当听个乐子,活跃下这么长时间的压抑气氛。

张信那张脸上黑红黑红的,听了张信的事,他调侃着说道:“没想到,赵哥你也是性情中人啊!”

“那当然,你别看哥哥我年轻时当过混混,但我对待感情一向很认真的。”

赵彦闷了一口酒,脸上浮现几分怀念,随后有些伤感地说道:“想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

听到赵彦的语气,众人还以为他要讲述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于是都凝神侧耳,准备倾听。

“洗脚前,她羞涩紧张得不行,洗脚后我们熟络的不分彼此。我们俩在那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从百草园聊到三味书屋,从海角聊到天涯。我向她抱怨着工作的艰辛,她向我吐露着生活的不易。”

说罢,赵彦再次闷了一口酒,众人也以为这是一段洗脚妹和小混混的纠结爱恨。

这时,赵彦将故事继续娓娓道来:“我并不是多么爱洗脚,我只是心疼她的命运。在大好的年华却身负重任,爱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这一切本不应该由她来承受,我想带她走,想带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去到一个没有烦恼和痛苦的地方,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固执。

她满脸泪痕地拒绝了我的好意,那时候我才明白,她终究是被人栽在盆子里的鲜花,无论是盛放还是枯萎,都不是我这过堂风能决定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时来帮帮她,让她下班了能吃顿好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的故事很感人,是俗是雅,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只知道,月亮正圆,我若不帮她一把,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哈哈哈哈…………”众人越听越觉的不对劲,最后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整个餐厅里传来一阵欢愉的笑声。

“我还以为你在讲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原来你只是在和我们陈述你在局子里的供词。”

风凌听到中间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哪里是什么爱情。这不就是姣婆遇上脂粉客了么,还说的那么动情婉转,看来着赵彦也是个妙人。

“这个我可以作证,老赵当年在浣河县,那可是十里花场有诨名啊!整个浣河县的会所和足浴店就没有他没去过的,哈哈。”

一旁的刘大柱,也就是之前那个电工也跟着起哄说道。

这时赵彦反而笑的笑的更胜了,自圆道:“看你们说的,我洗的不是脚,洗的只是行走时间沾染的泥泞。我捏的不是肩,捏的只是被时间磨平的棱角和不幸。”

你看,人家赵彦这么多年,为什么能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与人交往,总能很识时务地在第一时间摆正自己的位置,通过对自己的打趣调侃,既能烘托气氛,又能快速拉近所有人之间的距离。

这时赵彦不经意地看了风凌一眼,有看了看赵虎,又接着调侃道:“你们别看赵虎那混不吝的样子,我这个侄子啊,他就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在感情上还是个大舔狗。天天拿着爱的号码牌,问人家女生到号了没。”

听到这话,众人看向赵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赵虎这时的脸上候也罕见也浮现了一抹羞涩,与之前嚣张的模样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幽怨地看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随后扭扭捏捏地说道:“二叔,你就别揭我的短了。”

俗话说,这世上最铁的感情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

由此可见,能最快拉近彼此关系的就是双方都知道对方的黑点。

赵彦心里很清楚,之前自己那个没脑子的侄子在门口说的那句话,肯定给风凌几人心里留下了芥蒂。

他此时也是通过这种调侃的方式,表示赵虎只是一个没脑子的大嘴巴,对风凌并没有威胁。

同时也通过调侃自己叔侄俩,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真的很高明,你知道他的心思,但并不会觉得他心思深沉,反而给人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说完后,赵彦不经意地给赵虎使了一个眼色,赵虎虽然有点莽但他并不傻,很快就明白了二叔的意思。

犹豫了片刻后,重新开了一瓶酒,然后站起来走到风凌跟前,踌躇了一下,便大声说道:“兄弟,之前那句话你别介意,我这人经常没脑子,有些话张嘴就来,为表歉意,这瓶酒我干了!”

说完就仰起头,将那瓶酒一口气炫完。

风凌之前还真的想过找个机会将这货踢了,他不允许自己的队伍有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存在。

不过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家伙或许真的只是个嘴子,再加上赵彦已经将姿态放的这么低了,他也决定再给赵虎一次机会。

见赵虎也拿出态度了,风凌也见好就收,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直接一口气闷完。随后笑着说道:“这事翻篇了,希望你不会让大家失望。”

“好!爽快!”赵彦也大喊一声,跟着干了一瓶酒。

赵虎现在心里也有些复杂,他之前之所以说那句话,纯粹是觉的风凌太年轻,心里有点看不起。

可后来,他发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大男孩,并不简单,于是便收起了内心的轻视。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那种五体投地的佩服之感。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散场时,餐厅的地上已摆满了酒瓶。

单风凌一个人就喝了两箱还多一点,赵彦喝的更多。

还好仓库储备的啤酒很多,不然还真不够他们几顿霍霍的。

风凌虽然一身酒气,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这些就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酒足饭饱之后,风凌也来到了房间。李青黛她们几个还在收拾着餐厅,柳成荫刚洗完澡,正在整理这自己的衣服。

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温水澡,换上一身干净合体的衣服,柳成荫感觉自己仿佛新生了一般。

柳成荫是一个感性与理智并存的女人,她知道自己靠自己一个人,要想找到女儿,那根本是天方夜谭,风凌是她最后的希望,哪怕这个希望看起来很渺茫,但至少有那么一丝,那就足够了。

不过她现在肯定不会和风凌提这些事,她并不觉得仅仅凭借着这点师生之情,就能让风凌冒着生命危险去丧尸密集的华阳市,帮她找女儿。

只能以后慢慢找机会。

“柳老师。”

听见风凌的声音,柳成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精致的容颜下带着感激之情,柔声说道:“你们喝完了?”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样不急不缓,只是风凌感觉此时的柳老师多了几分温柔。

虽然上学时,柳老师也很温柔,只是那时她的温柔之下似乎总带着几分边界感,而此时,风凌却感觉那种边界感小了很多。

“刚喝完,今天正好都来了,大家也有压抑了好久,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

自学校一别后,不过才一个多月时间。可风凌看着此时的柳老师,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柳成荫心里也有种这样的感觉。

上一次见风凌时,他还是一个尚未高中毕业的孩子。时隔一个多月再见时,却感觉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挺好的,一个多月没见,你都长成个大人了。”柳成荫莞尔一笑,如轻风抚过山岗,春雨淋过青草。

不知道为什么,风凌现在面对柳老师总是有一种紧张局促的感觉,或许是作为她学生的本能,也或许是因为她曾是自己三年的白月光。

风凌此时也恢复成了上学那样,像个大男孩一样,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和小姑在一起时,他总是舌如莲花,一张毒舌经常怼的小姑炸毛,可面对柳老师时,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干笑着说道:“柳老师,你以后就住这间房子吧,这边原本是女职工宿舍,我小姑和嫂子也住在这边。”

“不用了,我看房子里都是你的东西,这里应该是你的房间,旁边不是还有空房吗,我住过去就行了,也免的你再折腾了。”

柳成荫看着风凌这般腼腆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暖暖的,好像还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自己站在讲台上,这个阳光帅气,身材高大的男孩站在讲台下。

可想到之前在车上,中途她曾醒过来那么一小会,正好听见风凌和张信的对话。

得知风凌竟然喜欢自己,她当时一时迷迷糊糊的,有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之中,对这些事也没细想。

现在想来,那所谓的喜欢或许就是一个青春期的大男孩对异性的向往。

柳成荫当了这么多年的教师,对这些事自然是有所了解,心里也并没有去苛责什么。

风凌知道柳老师是个有主意的人,也没再强求。

不过担心她的身体和心里状况,风凌接着说道:“柳老师,你床头那哥相框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就在那个包里面,衣服我也带了一些,如果还有什么缺的,你尽管和我说。”

柳成荫看着风凌沉默了片刻,随后往他跟前靠了几步,目光诚恳地说道:“风凌,谢谢你,要不然,我恐怕也……”

说道最后,柳成荫也没了声音,螓首微微垂下,眉间是化不开的忧伤。

一时之间,风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脑海中一阵翻箱倒柜之后,风凌缓缓开口说道:“柳老师,你是个老师,应该比我们这些人境界更高,也应该想的更开一点。就那个赵彦,丧尸爆发后,他的父母妻儿,还有哥哥嫂子,要么变成了那种丧尸,要么被丧尸分食了。一大家子,就剩他和侄子赵虎两个了,你觉得他不伤心吗,不绝望吗?可他还是在努力地活着。”

风凌叹了口气,想起赵彦喝酒喝到最后讲起他的遭遇,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哭的跟个孙子似的。

他们那群人大多都经过这种遭遇,一个个眼眶通红。

可他们还是得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