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继红和赵刚是以前一家销售汽车用品的同事。

苏继红是公司的销售行政,负责销售合同管理、业绩统计核算、佣金计算、收货发货等等这些销售支持的事情,赵刚是公司的销售,来公司也比苏继红晚。

当时赵刚在公司的销售业绩非常好,年年是销售冠军,苏继红非常看好赵刚,关系比起其他几个同事都好,时不时中午一起吃饭,饭后遛遛弯,平时事务中也不少彼此之间的支持和互相掩护。

天下公司都一样。

赵刚业绩好,佣金拿的高,公司觉得过高了,就有针对性地修订政策降低佣金比例,这引起赵刚不满,苏继红也跟着鸣不平,认为公司不诚信。

赵刚销售能力强,就引起一个客户的注意和好感。

正好这个客户已经移民加拿大的亲大哥想在北京开设公司做设备租赁,就推荐赵刚过去担任总经理。

就这样,赵刚从原公司辞职,改行做起了设备租赁,做得风生水起,老板也仗义,赚了不少钱。

几年过去后,老板的儿子也长大了,开始慢慢接手公司业务,赵刚也慢慢被边缘化。

赵刚看继续待下去不是长久之际,早晚有被辞退的那一天。未雨绸缪,就在外边以他妹妹的名义注册了一家设备租赁公司偷偷发展业务。

三年前,赵刚辞职了,一心一意在发展自己的设备租赁业务。

这几年,不少老客户欣赏赵刚的能力和为人,给了赵刚不少支持,公司在逐渐壮大,就在北京东50公里的河北省一个村里租了一个大场院用于存放设备,吃住也都在公司。

苏继红后来也从公司辞职,先后辗转了二家公司后就职于此。

苏继红和赵刚后来都结婚成家,也都买了房子。每逢春节,赵刚都会邀请苏继红携老公孩子两个家庭聚会,所以彼此家庭成员也都认识。

“再有5分钟就到了。”手机屏幕亮了下,苏继红滑开,赵刚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好的,我现在往那边走。你在市场大门口等我。差不多5分钟吧。”

苏继红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今天跟平常一样,素颜,衣服穿得也是随意但自己感觉舒服。

苏继红生活非常节俭,说变态都不为过。

从不化妆打扮,身上的衣服极少有超过100块的,基本都是在小市场里买的,有的甚至是在地摊上淘的,还有的是女儿穿过淘汰的。

所以,往往一到一些重要的场合,苏继红就发愁没有衣服可以体面地穿出去,所以她的社交活动极少几乎没有,更没有什么可以知心可以倾吐的朋友。

因为买衣服,或者在外边吃饭,没少跟老公钱东海闹别扭:苏继红总是嫌贵。

转过街口,苏继红远远就望见赵刚站在花卉门口。赵刚也在往这边望,辨认了会儿,向苏继红招手。

“哇,赵总还是那么帅,这么远这么忙来看望小女子,受宠若惊啊。”苏继红笑着玩笑道。

“你就玩笑话,我哪里什么总啊,跑腿而已。你一直待写字楼里,倒是越来越白越来越漂亮了。”

苏继红素颜,衣着打扮也很普通,但在赵刚眼里,那就是朴实勤俭持家,也正符合赵刚的期望,所以夸赞苏继红漂亮倒也不是客气话场面话。

俩人说说笑笑,并肩往吃饭的地方去。苏继红是南方人,生在长江边长在长江边,后来也学习在长江边。

身材不高,一米六的样子,娇小,娇小到买衣服时最小尺码的穿她身上都有些显宽松,但也是匀称有形凹凸有致。

面容姣好,五官端正,是个普通女人。

赵刚是出生在东部,生活在大西边,后来工作在北京,有着山人特征,有棱有角,不足就是身材中等,一米七二的样子。

俩人并肩一起走,倒也显得协调。

苏继红推荐了一家干净的饭馆,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定。苏继红也担心被同事或熟人看见怕影响不好。

点了个小炒牛肉,一盘蒜蓉空心菜,一个紫菜鸡蛋汤,米饭,俩人坐等上菜。

“你过来谈啥客户啊?”苏继红开口问道。

“一个勘探公司,他们想租我们的设备,差不多要半年,所以过来谈谈。”

“能成吗?”

“不好说。有好几家公司也在跟他们接触,争得比较激烈。以前开车经过这边几次,也没联系你。这次过来谈事,有时间,所以就叫你一起吃个饭。”

“呵呵,你正忙着赚钱呢,把我们这些小人物都忘了。”苏继红笑着打趣言道。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来北京第一个工作单位的同事,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这倒是赵刚的肺腑之言。

赵刚从新疆到北京求职第一个打电话让他来面试的还是苏继红呢,初试时苏继红跟他说公司对外地员工提供宿舍,赵刚就决定要努力进这家公司,所以后续公司经理面试时表现不错就顺利入职了,那时赵刚在第一月发工资后还特意请苏继红吃了顿饭表示感谢。

饭菜都上来了,俩人边吃边聊,东一言西一语。

聊聊工作和一些趣事,不时一阵一阵的笑声。

苏继红跟老公冷战一年多了,好久也没这么开心的笑了。

“你女儿萌萌现在初中还是高中?见她还是前年春节在我家呢。”赵刚问道。

“在一中实验班。现在高二,下学期都高三了,明年就高考了。”

“哇,在一中实验班啊,这么优秀!钱东海大学毕业,你也大学毕业,孩子肯定也是聪明。时间可真快啊。每天回家吗?”

“学习上还好,不用我们操心。她住校,周五才回家,周日返校。每天回家的话,我下班晚,没人给她准备晚饭,也辛苦,再遇见刮风下雨更麻烦。还是住校好,她也习惯。”

“我儿子现在高一,比她晚一年。”

“在哪个学校上学?”

“在新疆。王梅带着他回去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户口都不在北京,没法在这边高考,高考还照顾分数,所以就回去上学了。没办法,不像你们,都是北京户口。”王梅是赵刚的老婆。

“也是。不过北京户口似乎也没啥用。我去年刚通过夫妻投靠把户口迁进北京,也没感觉有啥好。”

“钱东海真是行,人帅不说,一毕业分配就到北京还落了户。他现在干啥呢?”

又提到钱东海,苏继红低头没言语,脸上有些不自然。赵刚注意到了,就没继续问下去。

“那王梅回去了,你一人在北京两地分居,习惯吗?”顿了顿,苏继红找了个不是话题的话题,想岔开谈论钱东海。

“业务很忙,经常出差。我租的那块场地很大,有食堂,还有宿舍,我大妹我妈都吃住在那,也没啥,挺方便。”

“你挺能干的,有家庭责任感,把你两个妹妹都带进了北京,还都在北京买了房,就小妹看起来相对弱些。”苏继红由衷说道。

“嗐,一家人嘛,有条件就帮扶一把。”

饭吃完了。俩人喝点水,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最近工作忙压力大?”赵刚定定地望着苏继红问道。

“没有啊。我挺好的呢,可能今天在办公室处理那该死的表格闹的吧,呵呵,连你的微信都没时间看。”苏继红眼神左右飘忽,神态有些不自然。

“呵呵,我可是素颜,相比那些化妆的,自然要差些了。”自己给自己化解尴尬。

“我可是一直做销售到现在,看人是我的长项。春节的时候我一人在北京家过节,给你打电话让你带钱东海和萌萌去我家聚,你借口疫情推辞了;我说去你家聚,你也推辞了。你跟钱东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赵刚说话有个特点,总是轻言轻语,生气发火时也不会像有的人那样大声嚷嚷,但语气中确是笃定的。

“没有。我俩挺好的。他每次去你家都喝醉,那次把你家床都弄脏了,估计王梅也很不高兴,所以就不想再去糟蹋你家了。”苏继红故作轻松笑着说道,但神态和语气明显不太自然。

“咱俩都是外地人在北京,虽然有房子,但也是”北漂“。我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心里,把自己憋坏了不值得。”

“嗯嗯,我没事的。该上班了,咱走吧。”苏继红想回去,怕赵刚还会再问下去。

俩人出了门,并肩往停车这边走,都不怎么说话,气氛有些闷。确实,赵刚不经意的聊天询问钱东海现状,激起了苏继红心底的烦恼和伤感。

俩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