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帝陛下御览:
臣密调室南絮,惶恐顿首,书此急报,以告陛下天听。近日,臣等细察西部之风云,惊觉事态严重,关乎社稷安危,万不得已,冒死上言。
其一,太子殿下与魔国之间,暗通款曲,往来交易频仍,非但无益于剿灭魔国叛匪,反有资助敌寇、削弱我大梁国力之嫌。此等行为,实乃自毁长城,置我大梁万千将士生死于不顾,于清河城故意消耗士气,戕害忠良,危害国家根本,其罪昭昭,不可不察。
其二,更有甚者,太子殿下,位高权重,其行迹诡异,似有篡位之谋。臣等已掌握确凿证据,示其假传圣旨篡夺征西大军军权,私蓄甲兵,又广结朝中党羽,暗中指使朝中奸佞,蒙蔽朝廷,以此种种,动摇国本。又闻其私下收买梁军将领,图谋不轨,一旦时机成熟,恐将发难,届时我大梁江山社稷,危如累卵。
臣深知此报一出,必涉及宫闱秘辛,权贵利益,然国之大者,在于社稷与百姓。臣以项上人头为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望陛下圣明独照,速行决断,以正朝纲,安民心,保社稷于万世。
臣等虽居暗室,犹望光明,誓死效忠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乞陛下垂怜,速发雷霆之怒,斩奸除恶,以儆效尤,则我大梁国运昌隆,可期可待。
谨以此报,伏惟陛下圣鉴。
密调室镇抚使南絮,急上。」
自己的儿子戕害前线将士,瞒报战况,致使国威受损,百姓蒙难。更有甚者,对内结党营私,对外与魔国暗通款曲,还想要谋朝篡位!有悖人伦,悖逆君父,实乃大不敬、大不忠、大不孝之罪!怎么看都是要造反,这还了得?换做任何一个皇帝看了都得暴怒!
「皇上息怒!可不要被肝火伤了龙体!」
李福顺与众太监将头低垂,连连告罪。
「事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连朕都不敢这样做,他怎么敢的!朕只是将他放到前线历练,竟然搞出了这种幺蛾子!而且朕只是让他随军,不是让他来指挥!如果……如果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发了一通火以后,梁世宗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急报,细细读了两遍才揉成一团捏在手中。前段时间都是捷报连连,怎么突然换成了报忧不报喜的?
「李福顺,上一次前线战报是多久以前了?」
李福顺抬起头来:「回禀皇上,上一次战报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按理来说前线战报有时间误差这不奇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梁世宗眼睛一瞪,李福顺又低垂下头来:「从征西大军出击起始,传给皇上的密报都是由南镇抚使签发,若是战报则有虎贲将军兰俊航、虎威将军关风月共同签发核准!但自太子殿下随军历练,很长一段时间的战报全都是太子撰写的,而南镇抚使签发的密报已经许久没有传来,战报上也没有两位将军的签名,之前奴才只当太子是为了邀功,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奴才怀疑……」
「说下去!」
「奴才怀疑,大梁军以及密调室通往后方的通信渠道,可能被已经太子殿下把控!」
梁世宗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是个多疑之人。按照李福顺所说,他这段时间忙着淫玩韩烟雨,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密调室的密报。这么一说那些最近发来的战报是有些奇怪,若是真的把控了密调室这一重要的渠道,那发给后方,尤其是到自己桌上的奏报岂不是可以随意造假,将朝廷和他这个当皇帝的爹蒙在鼓里!况且南镇抚使的字迹,他已经不能再熟悉了,这是造不了假的!也就是说南镇抚使在急报中说的东西,大概率是真的!
要是这样,前线现在恐怕早已糜烂!
不过,梁世宗心中倒还抱着些许希望,有可能这是夸大其词,毕竟相隔如此长的距离,总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下定决心,梁世宗道:「李福顺,给朕拟旨!」
「是!」
李福顺点点头,后方的太监搬来折叠小桌与文房四宝,皇帝可能需要随时下旨,这些东西李福顺总会带在身边。
「朕心忧国事,夜不能寐。望太子及朝臣上下,皆能以此为鉴,恪尽职守,共谋国是,以保我大梁江山永固,社稷安宁。」梁世宗烦躁的迈步来回走着,偶尔停下,眉头紧锁:「朕闻太子在外日久,国事繁忙,多有挂念。念及父子之情,家国之重,特诏太子即刻启程,返回国都宣泰城,面见朕躬,共商国是。太子身为储君,当以国家社稷为重,不可久离京师,以免朝中事务积压,民心浮动。朕望太子速速归来,协助朕处理政务,以安天下。」
李福顺提笔疾书:「沿途各城、县、镇,务必全力配合,确保太子一路畅通无阻,安全无虞。太子需在接到此诏后,五日内启程,不得有误。朕深知太子在外或有诸多事务需处理,但家国一体,国事为重。望太子顾全大局,速作安排,早日归来。钦此!」
全篇圣旨没有对于太子罪行的描述,仅仅是因为梁世宗事务繁忙,普普通通的想要召回太子处理政事而已,同样也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李福顺郑重的放下笔,将文稿递给梁世宗:「还请皇上过目!」
一目三行的看过,梁世宗将文稿丢给李福顺:「即刻传旨,八百里加急送往前线……不行,八百里加急还是太慢了!给朕派最好的信鹰过去!太子返程后,派可靠之人沿途接应,确保太子安全返回!不可再出纰漏!另外……」
梁世宗盯着李福顺:「暗中部署人手,在太子返回前于宣泰城中展开全面的调查。这个事情,你去做!不要惊动密调室,派你李福顺信得过的人,调查的结果必须在太子返回前呈交给朕!」
李福顺神色一凛,显然皇上意识到密调室此时已经不可靠,也不知道皇上是否有意整顿密调室?
「奴才遵旨!」
*** *** ***
清河城。
候纪已经基本完成了起事的前期工作,所属的物资人员全部加强给了关合的关家军一部。随着魔国大将影刺的悄然加入,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悄然汇聚于他的麾下,如同暗夜中的利刃,静待出鞘之时。
影刺,这位来自魔国的神秘人物,虽然不见面貌,任何时间都是一身黑袍打扮,但武艺超群,更有着超乎常人的决断,让候纪颇为惊喜。他的到来,不仅为候纪带来了魔国魔帝的指令,更以其独特的身份和能力,成为了太子最信赖的左膀右臂。不仅如此影刺还替太子做了不少工作,更是作为候纪的贴身护卫。在影刺的协助下,候纪一系列精心策划的行动悄然展开。
至于闻风吟,这位原魔国使者的存在却逐渐变得微妙起来。曾几何时,闻风吟是太子与魔国之间沟通的桥梁,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魔国带来的重要信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刺的加入让闻风吟的作用显得愈发边缘化。她不再是那个不可或缺的角色,甚至在某些场合下她的存在似乎成了一种多余。鉴于自己的作用直线下降,闻风吟索性不再出现在太子身边,有影刺在,这段时间闻风吟更是直接人间蒸发不知所踪,没人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正当候纪的大计按部就班地推进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殿下,皇上突然下旨!」
蓝衣太监刘茂匆匆步入太子大帐,手中紧握着一卷金色的卷轴,脸色凝重。
现在刘茂算是知道候纪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但对于这个服侍多年的主子,刘茂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每日出现服侍。
「先退下吧!」
待到刘茂退出大帐,候纪这才展开圣旨,只一眼,便见他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不安。他匆匆浏览了一遍,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梁世宗要求自己即刻返回梁国。
「这……这怎么可能?」
候纪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深知,自己近来的种种举动虽隐秘,又有魔国帮忙遮掩,但难保没有半点风声泄露到父皇耳中。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召回,有可能是对他的一种警告,甚至可能是对他不轨之心的察觉。
「殿下!」
影刺见状,从候纪手中接过圣旨细细端详,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圣旨在此时抵达确实戳中的候纪的痛点。放下卷轴,影刺开始细细揣摩起来,在这密调室的十几年来,影刺不是没有揣摩过圣意,梁国皇帝可能发现了什么,所以发圣旨试探,不然怎么会在「大军高歌猛进」的时候突然下旨要求太子回去呢?
「殿下,恐怕军中有人泄密!但看旨意,皇帝目前的态度还是半信半疑,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下旨召回殿下?但此时若贸然行事,只会让殿下落入更危险的境地!不过……此事虽然非同小可,但也不必过于惊慌。」影刺沉声对太子说道:「梁世宗此举或许只是试探,我们需立即做出应对之策。」
「那该如何是好,请先生教我!」
太子闻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本太子该如何是好?」
影刺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首先,我们必须保持镇定,尤其是殿下回信时,用寻常措辞就好。其次,殿下应按照圣旨上的时间带兵撤离此地,毕竟魔国的条件已经与殿下谈好,梁军撤离后魔军保证不会攻击,仅仅是接收属于魔国地盘,这一切就看殿下的执行力了!」
「另外,本座与殿下可以先带十几名亲信先行一步,掩人耳目。至于后续的太子护军仪仗,则可按照原定计划,到时间再开拔。不过,关家军关合一部乃是殿下手中的精锐之师,他们既然是太子嫡系,就必须紧跟殿下脚步。」
「此计甚妙!」
太子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问道:「那宣泰城那边呢?本太子是否应该提前联络嫡系人马?」
「殿下英明。」
影刺微微一笑:「宣泰城内想必也有不少太子亲近之人!这同样也是的魔国的一处重要据点之一,提前联络嫡系人马自然是必要之举!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既然我等是先行一步,就秘密前往宣泰城联络,而关合一部则昼伏夜出,以避人耳目。待他们到达宣泰城下之时,再行起事!如此,可保殿下起事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