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拍的话，连贯性不会那么的好。”

拒绝的同时，胡歌给了周昊文一个解决方案：“我们来真的，等我真的快要死了的时候，再放开，然后拍我去世之后的镜头。”

实话说，这是-个很好的选择。

把死亡前后割裂开，死亡之前的镜头全都来真的，靠着本能去表现，而死亡之后的镜头，就用表演来表现出来了。

但问题是！

这么搞，对演员的身体、心灵的伤害，都实在太大了。

真要是出点问题，后悔都晚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我们就逐帧来拍，后期剪辑的时候努力一些就行了。”

“实在不太合适的镜头，我们就用打光来弥补。”

“甚至，后期做特效也行。”

面对拒绝自己要求的周昊文，胡歌-把拉住他，连连摇头：“不不不！”

“昊文，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实话说，这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作品，没有之-！”

“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什么苦都吃了，每一个环节都做到了最好，我们绝不能在这个环节出现问题。”

“而且，医生就在旁边，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我可以跟剧组签合约，出了任何问题，都是我自己负责，跟剧组其他人无关。”

“你……”

看着胡歌坚定的表情，周昊文心里所有的劝说，全都化作了沉默。

半晌，

周昊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各部门休息半个小时。”

“胡歌，你仔细琢磨-下这个这段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明白。”胡歌看着周昊文点头，高兴的笑容布满了脸庞。

周昊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去跟医生们商量去了。

“昊文，你疯了吗？”

周昊文被吴京拉住了，这是拍摄的这段时间里面，吴京第一次阻止周昊文。

“这要是真出了意外，你怎么给他的家人交代，怎么给公众交代。”

“我们这是-部很严肃的作品，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着吴京忧愁的面庞，周昊文摇了摇头：“京哥，我很清醒，这是胡歌的坚持。”

“他已经入魔了，已经彻底疯了，这个时候，你必须要站出来阻止他。”

“他没有疯，这一刻的他，比谁都清醒。”

周昊文看着吴京，满脸认真：“一个演员，一辈子可能都遇不上这样一个契合度如此之高的角色。-旦遇上了，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江阳为了自己内心坚持的正义，牺牲了自己的一生。胡歌也可以为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做出一定程度的牺牲。我们应该尊重他。”

“你…………”

吴京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秦昊站了出来：“京哥，等昊文去准备吧，跟医生们叮嘱好，所有的急救手段全都要预先准备好。缺什么仪器，什么药品，立刻去拿，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秦昊，你………”

秦昊作为一个演员，自然理解胡歌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会选择和胡歌一样的方式。

他对着吴京摇了摇头，随即对着周昊文点了点头。

“多谢秦哥。”周昊文满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找医生们去了。

这边。

吴京看着秦昊，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疯了，你也疯了吗？这是能拍的？这会危及他们的生命，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秦昊反问道：“国外有人为了拍戏，都肯做出来，为什么我们不行？”

“那能-样呢？国外是国外，国内是国内？”吴京满脸震惊地说道。

“职业是一样的。”秦昊看着正在跟医生商讨，一脸严峻的周昊文，脸上充满了感慨：“其实，昊文比你我的压力，要大太多了。”

说着，秦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大家只注意到了胡歌在拍戏期间，越来越差的精神状态，但没有注意到，其实周昊文比起胡歌也没好到哪里去，很多时候晚上我看见他都在剪辑影片，还在看拍摄的镜头。”

秦昊这么-说，吴京这才陡然意识到。

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沉默的真相》拍摄的这几个月，周昊文的劳累程度，比起胡歌只高不低，无数个夜晚里，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他还在反反复复的研究镜头，剪辑影片。

他比谁都想这部戏能拍得足够好。

“京哥，你该感到高兴才是！你以前不是经常抱怨国内小鲜肉太多了？”秦昊拍了拍吴京的肩膀：“有胡歌这样的演员，有周昊文这样的导演，我对华语影视圈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半个小时后。

在道具反复调整了自绞道具，确定不会出现意外之后，周昊文看向了胡歌：“准备好了吗？”

“恩。”

胡歌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是已经彻底进入角色了。

“来了，各部门准备。”

伴随着周昊文的一声令下，灯光变得暗沉了下来，主摄像直接推了一个近景，定格在了胡歌瘫坐在地上的上本身。

胡歌坐在地上，闭眼沉思了几秒，随即，肩膀微微沉了下去，脑袋略微育拉着，眼神也逐渐开始迷离，变得似睡非睡，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到了几点，同时，也莫名平静到了极点。

周昊文见状，没有喊开机，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时刻的胡歌，已经不需要任何形式主义了，他已经在逐步还原属于江阳的人生。

“当你们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声音？

嘶哑、空洞，不像是张嘴说出来的，反而像是从腹腔里面，艰难挤出来的。

但整个语调，显得异常的平静，就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