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一桌也是小店少有的丰盛,除了那几个菜,老板娘还送了好几碟下酒的咸菜。
然后她也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一边剥着蒜一边爽朗的笑说:“原来你们打听那几个小庙啊,现在年轻人哪知道那个啊。”
“我刚嫁过来那会,我婆婆闲着没事倒乐意打理,公公说了不管供的是谁都是自己家邻居,经常过去割割杂草什么的。”
“我生我大儿子那会有点难产,我婆婆还专门过去上香,弄了几个鸡蛋在那上供,说是邻居多少年了帮个忙保佑一下。”
“对对,我想起这事了。”
店老板一拍脑袋,笑说:“刚宰的鸡想给你补身子来着,也拿过去拜了,好在是母子平安啊。”
“那会你爹还不客气的说,这破庙多少年了,估计是第一次见了荤……”
“那你嫁过来多少年了,除了咱们家人外,见有几个去拜的啊。”
张文斌不动声色的问:“怎么香火那么少??
好说歹说都是庙吧。”
“不是土地爷,不是伯公爷,又算不上我们本的土地神啊。”
店老板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那几座庙供的是谁,本地人没几个说的清楚,我们邻居祖上据说是城隍庙的庙祝。”
“人家一家都搬走了,临走前说这些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不过那会肚子都饿着谁知道啊。”
四爷和夜游神听得很是认真,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庙,就很想了解的多一点。
四爷忍不住说:“那这些庙怎么没了??”
“拆迁啊。”
店老板娘大大咧咧的说:“拆的时候一查,没在本地村委登记,那个什么民俗部门也没登记,神相都快烂了也没个牌子,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庙。”
“那会村上还算重视,找了两个风水先生过来看了一下,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庙,就说了一句肯定不是什么正神。”
“不是正神,也不是土地神类的,反正就没人在意了。”
这一说四爷和夜游神更加辛酸了,阴神怎么可能不是正神,说到底人家一看不是出名的神灵,那么寒酸估计都看不上眼。
“其实拆不拆的也影响不大,那么多年了那些庙的神龛都是木制的早就腐败了,神像都没彩漆就是一块烂木头。”
“腐烂的也差不多了,不注意的话都被捡回去当柴火烧。”
老板娘剥好了蒜,笑说:“要不是当年我生我儿子的时候保佑了我家一趟,估计都没人管了。”
“就那几块烂木头,烧了当柴火都嫌破烂,不过我们家就当是邻居一直处着,我婆婆生前还给盖了塑胶布也算奢侈了。”
谈笑间,四爷和夜游神互看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母子平安这个肯定和他们无关,作为阴间正神他们战斗力强绝,不过法力和法术的话就耐人寻味了。
别说是以前了,就是现在这老太婆难产了摆在他们面前,这俩除了干瞪眼外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这就是专业壁垒。
“那这些庙被拆了,神相没其他地方安置了???”
张文斌不禁问了一句。
“这个啊……老婆子你照看一下生意吧,我带他们回家里看看。”
店老板也是兴致很高的喊了一声,老板娘答应了他就擦了一下嘴,看了看桌子上吃得差不多的菜,说:“我带你们去看看吧,不过你们会失望的。”
“没事没事,您带路。”
这家临时盖的店面纯是做买卖的,他住的地方在从旁边小路拐进去,是一片比较新的村民宅地。
三层小楼面积不大但建得不错看得出日子过的还行,打开锁就把众人带到了屋内一处面积不大的小房内。
“在这!!”
本地民俗还是比较信奉祖先的,先人下葬以后在家里有牌位供奉着,在那些牌位的旁边有几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刚一进来,四爷和夜游神就有点激动,他们即便不擅长此法,但作为阴神也感应到了那红布里包裹的就是自己的神相。
老板一边解开红布,一边似是自语的呢喃道:
“都在这了,其实到现在都是烂木头一块了,那会穷肚子都饿,哪有什么好木料啊。”
“漆啊,彩啊,早就掉光了,啥都不剩了,那年头肚子都吃不饱,谁还有闲钱管这个事啊。”
红布打开,几乎每一块红布都是人形的烂木头,没一块看得出一点和神有关的轮廓。
老板一边擦拭着一边笑说:“那里白蚁也有了,前几年拿回来刷了一层桐油算是保住了,要不这玩意拿去烧火都不够意思。”
确实全是烂木头,四爷一眼就看出来了,都忍不住调侃;“都烂成这样了,怎么还带回来了??”
“没什么啊,这些是我家从小的邻居就带回来了呗,逢年过节拜祖宗的话就跟着上一点香,要不它们不知道被丢哪个垃圾堆里去了。”
看完了把红布再包回去,店老板直接丢在了神龛上也没多说什么了。
回到了他们的店里,四爷颇是感慨的说:“老板,也是你们有心了,居然还把这个保留下来了。”
“当是邻居呗、我爹妈在的时候也就这么一说道。”
回到了他家小店,店老板开始忙碌起来,都是熟客怠慢了谁都不好,毕竟这小生意养家糊口着,也得细水长流的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