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心生妄念的结果。
害人害己。
该下十八层地狱。
喜顺的血和泪应是个教训,当做警示钟,牢牢的立在自己心底才对。
他回头又瞧瞧喜顺的墓碑:“走吧,等明年清明,再来祭奠你哥哥。”
*
何安这次身体真不好,出来坐了马车,回去的时候喜乐在莲子外面问:“师父,早晨何爷那边儿差了人来,说请您空了回去一趟。我瞧这采青的事儿耽误不得,所以拖到现在才和您说。”
喜乐嘴里的何爷并非何安,乃是何安的干爹,直殿监前任掌印何坚。
如今何坚身体不好,早就已经卸任,在皇城根下买了套小宅子住着。
何安对这位干爹,感激之情有,父子之情无。
平时也是供着钱财,不是逢年过节并不过去探望。
“师父,靛蓝胡同快到啦,要不要过去啊?”喜乐催了一下。
“马上中秋了是吗?”何安问。
“是呢,后天就中秋。”
“那过去吧,当时中秋过去探望。”
“好嘞。”喜乐应了一声,喜平已经拽了缰绳,引着马车进了靛蓝胡同。
何坚的宅子不算大,又在胡同最深处,最后一截路马车走不了,何安在喜平搀扶下,下了马车,泥泞路上的污水顿时脏了他的皂靴。
何安皱眉:“这地过年来的时候就说让顺天府下面的人给整一下,都大半年了,咱家说了没用是吗?”
“回头我过去一趟,师父别生气。”喜乐连忙说,“是谁负责督办的,回头拉回昭狱去治罪。”
何安这才觉得郁闷的心情通透了点,走到门口,何坚宅里的下人早就开了门在两边恭候。
何坚娶了房妾,年龄不小,跟了何坚也有些光景了,见何安回来,连忙笑道:“少爷回来了。老爷等您许久了。”
何安跟了她往进走:“干爹身体可好?”
“还是之前老样子,病着呢,喝了药精神点,不喝药就浑浑噩噩,最近越发不好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妾侍道,“说起来郑秉笔也到了一会儿了,正在里面听训呢。”
“师兄来了?”何安道,已经走到了何坚寝室外面,“那咱家也进去了。”
*
虽然是八月间,何坚的寝室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才下半天,就暗沉沉的点了灯。
郑献果真在里面坐着,面色不好的瞧着进来的何安。
“师兄。”何安微微行礼。
郑献一笑:“哟,西厂厂公,御马监掌印来了,威风的狠呐。连礼数都不稀罕做足了。”
一想到采青,何安确实懒得再应付他,在他旁边坐下:“师兄说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做什么虚头巴脑的礼数。”
郑献被他气笑了:“何安,你如今是腰杆子**,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了是吗?上次狌狌那事儿,你分明就是把我当枪使,说什么替我除掉陈才发,是你自己想上位是真!亏得我当你做师弟,信任你,听信了你鬼话连篇,差点连命都赔进去!”
“这不是没有吗?”何安端起新送上来的茶,垂着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从怀里更拿出了殿下送他的珠子,在手里反复把玩,“师弟那会儿抓了李子龙当场就把人杀了灭口,师兄多虑了。”
“那你明抢了太子对我的宠爱和信任呢?”
何安懒懒一笑:“太子要信任哪个奴才,那是太子的事儿,咱们专心办好分内的差事就行。可千万不能忘了本分。”
郑献被他一通义正言辞的抢白堵得无话可说,腾的站起来就想开骂,就听见内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得了。您二位大裆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吧?”
那妾侍连忙掀开帘子,冲里面道:“老爷您醒了。”
“都进来吧。”里面说了一句。
何安和郑献互看了一眼,一前一后的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