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垂下头,准备静观其变。
楚冬雨的脑子太好用了,好用到完全不像是个农村人。
她倒想看看,她会做什么?
“去叫你大哥他们吃饭?”饭菜端上桌,楚大伯敲了敲桌子,让楚冬雨去喊人。
楚冬雨应了一声,去前面把大哥一家叫来吃饭。
楚夏生进屋的时候,看到家里有外人在,稍愣了一下。
他的背后跟着他媳妇,他媳妇手中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孩童,身旁跟着四五岁的小姑娘。
两夫妻喊了人,坐到了桌前。
“阿爹,这两位是?”坐下来后楚夏生拿着筷子往桌上一竖,筷子竖齐。
“你堂妹!这是二丫和三丫,好几年不见,你都不认得了。”楚大伯皱眉。
“大哥!”二丫爽切的喊了一声。“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去嫂子家的时候,我还去送过你。”
二丫笑着说当时的情况,夏生奥了一声。“我记得。”
两人说着聊起来,七八年前的事情也不久远,楚夏生做上门女婿的时候,他已成年。
而对二丫来说,也就是前两三年的事情。
说起以前的事情,一下子就拉近了亲切感。
没一会儿,二丫就和夏生聊得很起劲,吃完饭,大家也都互相熟悉了。
“二姐,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我想去看看老师。”吃过饭,楚云问二姐。
两三年没来,现在得空来,她想去朱先生坟前拜拜。
毕竟顶着他的名头做掩护,她也应该去看看。
“老师?谁呀?”二丫疑惑,难道是陈老师吗?
“朱国锡,朱先生。”楚云望了一眼站在门边看着这边的楚冬雨,轻勾起唇。“他教了我医术,也是我的老师,他葬在了对面小河村,我想去给他上坟。”
“你不是……”二丫蹙眉。
三丫哪有和朱大夫学过医术,她怎么又说起这件事。
她上次不是说,她是三丫吗?那为何……
“二姐!”楚云上前,抓住了二姐的手。“朱先生辛苦教会了我医术,自己却落得个凄惨的下场。我已经很久没回村了,现在回来,应该去看看他。若不是他,也不会有我们家现在的生活。”
她捏了捏二姐的手,在她手心写字比划。
二丫不识字,却看懂了她的动作和表情,回过头去望向看过来的楚冬雨,明白了三丫的意思。
“嗯!”她应了一声。“那我陪你去?”
楚云应声,姐妹两刚要走,楚冬雨已迅速的上前来搭上二丫的肩膀。“三丫,你和朱先生学了医术,你去拜祭他很正常。但二姐去会不会不太好,要不你去,我带着二姐。”
“没关系,老师不会介意。”楚云官方微笑,目光如炬的瞧向她。“二姐是我的亲姐,我的老师,也是二姐的老师。老师不会介意有人去看他,相反,他会高兴二姐去看他。”
“既然朱先生不介意,那我能跟着去吗?我也想去拜祭一下朱先生。他把你教的这么厉害,是我们楚家的福气。”楚冬雨一手搭在二丫肩膀上,声音温柔低语。
楚云轻挑眉,应了声好啊!
她怎么会拒绝,楚冬雨的进击呢?她很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三人一起去了隔壁村,找到朱国锡的坟前。
上次蒋先生来的时候,花钱把这里给用泥土围起来修了坟,已过了两年,风吹日晒雨淋,修好的土墙已被冲垮一些,土包也不见了很多。
楚云跪下给朱先生磕了头,望向村四周。
村里好些人家新建了房子,最近的就十多步远,有个七八岁的男孩打着赤脚站在门口抱着块木头望向这边。
“小弟弟,你父母在不在家啊!”楚云磕完头,走上前去问小男孩。
小男孩认生的扭过头,蹬蹬的跑回了家。
跑回家一会儿,他又从门缝里歪出个脑袋。
这个时候很多人家正回来做午饭吃,村里炊烟袅袅,青烟直上青天,没多久就消散在天空中。
炙热的太阳焦烤着大地,楚云瞧小男孩那胆怯又好奇的目光,便知道他家里大人在。
若是有人在家,就不会听到动静都没反应。
她退了回来,看向楚冬雨。“堂姐一直在家,对小河村应该比较熟,能麻烦堂姐帮我买点东西吗?”她微笑着问楚冬雨。
“好呀,三丫你想要什么?”楚冬雨面上也是微笑,温柔细声的问她要什么,垂在两侧的指甲却掐进了大腿里。
疼痛让她的脑子变得清醒,没有冲动上前去置气。
她一直在家,呵呵,她哪是在家,她是在劳改所里。
边岩市的劳改所,在比三家村还荒凉,铁丝把四周全围起来,除了劳改所,方圆几十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家。
最近的一个村,都要二十里地以外。
周边的荒山开发,地里的种菜种地,再到一些布袋的裁缝,每次都会分配她们不同工作。
除了给饭吃,拿不到一分钱,更别说其他。想要自己吃好点,还需要花钱买。
可是,监狱不给任何补贴,只让她们干活,她们哪来的钱。
倒是有的父母心疼儿女,会从外面给儿女送一些钱进来,能买点好吃的。
而她!
楚冬雨敛下眼皮,她在劳改所那两年,做的多,吃的少。
因为年纪小和性格关系,男狱警对她态度和善,同住的人就对她不爽了。
干活时,狱警看她累会让她休息一下,回去后,就会迎接同室的人冷嘲热讽和辱骂撕打。
那群不讲理的贱人,才不管你是否无辜,欺负你就是欺负了。
三丫在外面好吃好喝的过着好日子,而她又凭什么在里面受苦。
这一切,都是因为楚三丫这个小贱人。
“想要点香烛和烧纸,若是能有水果糕点就更好了。”楚云平静的说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楚冬雨应了声,转身便去前方开始找村里的人去看看有没有。
十几分钟后,她拿来了祭祀的烧纸和香。
楚云轻挑眉,瞧着态度温顺的楚冬雨,她还真的去找来了,态度温和没有怨言。
既然这样。“堂姐,我还想翻修一下老师的坟,从上次来修过到现在已两年了,土坟都被雨淋垮了。”
“你需要人是吧!我去帮你问问村里的人。”楚冬雨说着,立刻转身又去找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花钱,没有什么办不到。
她出去一趟,找了三四个十八九岁到二十多岁的青壮年来,手中还拿着铁铲等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