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都到了,咱们休息一会儿在下去好不好。”楚云喘着粗气,双手叉腰望着半山腰的村庄。
真是梁山,翻了不知道多少座大山才到。
她敢打赌,哪怕再过五十年,这地儿都通不了路。
走了快一天,楚母也累了,找了处干净的是土坡坐下,抹着头上的汗。“那坐一下吧!”
从这儿下村里,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不是小娟儿吗?你去哪回来。”还是大年初二,却已有人举着榔头齿耙去翻地了。
干完活回来吃晌午,路过山顶,瞧到梁娟,立刻乐呵的打招呼,视线却往楚云和楚母身上瞥。
“大爹,去我姨妈家回来。”梁娟也笑着回应,态度亲切。
楚云诧异的望向她,原来不是性格使然,是心里没她们家呀!
瞧这对认识的人不是很热情吗?
楚云垂头轻笑,梁娟已和这四五十岁的男人及她家儿子聊起来了。
“老妹是要去娟儿家吧!一起了。我家就住在她家下面。”老汉热情的招呼,楚母应声,几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这小姑娘长的真好看,是你家女儿?”走着走着,老汉的视线不住的往楚云身上瞥,笑呵呵的问。
“是我女儿!”
“桂花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哟,有这么水灵的闺女,瞧这模样,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没你闺女好看呐!”
连路走,老汉连路和楚母攀谈,话里话外却总往楚云和黑子身上说。
“咱们黑水洞村最富裕的人家,也穿不起老妹你儿女身上的衣服,看来老妹嫁给了好人家哟。”
明明前两天还看到王桂花和她丈夫,两人来村里给梁家辉办后事。
那时候见着,这两夫妻也没啥特别的呀!和他们一样穿着陈旧的破衣服,皮肤黝黑,布满皱纹。
这才几天,他们的儿女来却穿的这么好。
瞧那丫头,皮肤白嫩的似能掐出水来,身上穿的衣服又干净又好看,村里的小姑娘怕是连见都没见过。
还有那儿子,生的秀气,一瞧就像故事中的读书人。
听到人夸奖儿女,楚母当然高兴,自豪的抬起下巴。
“我哪里嫁给有钱人咯,我家男人前几天来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像啥有钱人。”
“那你家丫头身上这衣服很贵吧!还有你看她皮肤,白嫩得跟豆腐一样。咱们干活的农村人,哪养得出来。”老汉打趣。
楚母咧嘴,脸上笑成一朵花。
“我家丫头能有这皮肤,也是养出来的。”楚母开始吹嘘。
黑子和楚云对视了一眼,两人默默的垂着脑袋跟在后面,听着她们聊。
“她又不会做家务又不会下地,也就读书成了。现在读书能分工作,拿的工资高,做的活还清闲,我和她爹也就指盼着她把书读出来,哪舍得让她做事情。”
老汉听得一愣一愣,连忙恭维楚母。
两人就这么聊着,到了村里。
从山上看,村里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
到了村里才知道,虽然稀稀疏疏,却有三十几户人家。
村里住的大多都是亲戚,梁姓的人还比较少,姓赵的有四五家,其他都是丁姓,转来转去都是一家。
梁娟家住在村中间,总共两间房,一间是用石头切的地基,上面是土房。
一间是搭在旁边的茅草房,房间比较少。
梁娟拿钥匙打开门,原本漆黑的房子因为外面的光照射进来,顿时变亮。
到了自己家,梁娟就变得熟稔自然起来,虽还是闷声不吭,却去找长板凳给三人坐下。
楚云抿着唇坐在长板凳上,黑子坐在她旁边。
她的面前是火堆,燃尽的灰烬就这么堆在泥土上。
灰烬中间摆放着被烟烧的很黑,已看不出铁颜色的三脚架。
靠近火的墙壁被烟烧的一片漆黑,屋里的泥土被踩的很铁实,但因时间久远的关系,地上很多坑坑洼洼,并不平整。
刚走了一天的路,浑身都是暖的,并不冷。
她们刚坐下,梁娟就踩着楼梯上了楼。
楚云好奇的打量着她上楼的方向,一架木头搭成的楼梯被倾斜搭在二楼。
她一手攀着她楼梯,灵活的上去不见。
难怪没看到茅草,竟然还有二楼吗?
她起身走过去,抬起脑袋看上去。
这上二楼的地方完全被封闭,就只留下一米二左右四方的通道让人能上去。
有点像是西方中世纪的阁楼。
头顶木板传来人走动的声音,没多久,梁娟拿着小簸箕,端着一小簸箕苞谷花下来。
“给!”她把炸过的苞谷花往楚云手里一塞。
“谢谢!”楚云略微不自然的道谢,接着簸箕坐回了凳子上。
“这儿还有人来炸苞谷花?”王桂花伸手抓了一把在手中,一颗一颗的喂进嘴里,好奇的问。
她和楚父来她家半个月,为她爹下葬的事情忙前忙后,也没见她拿出这苞谷花来招待过一次。
今天竟然舍得拿出来?
楚母的心里像是吃了黄连一样,又苦又难过。
“有!”梁娟坐回来,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字。
然后,静谧的气氛慢慢在空气中流转。
别看这苞谷花有满满的一小簸箕,可是一点不耐吃。
楚云就抓了两三把,吃到嘴巴里微干,停了一下,在望去就没了。
“小娟,我听说你回来了。”在屋里没干坐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快速的脚步声,伴随着激动的男声。
一十七八岁的少年跑进了屋里,头发被理成寸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偏黝黑。
他看到屋里除了梁娟还有其他人在,立马退出了几步。“是大姨妈呀!去你家回来了哈。”
王桂花应声,才说了一句话,梁娟已经高兴的站起来挽着他的手出去了。
然后两人这一出去,半个小时都没回来。
楚云瞧着手表,然后又望向自家亲娘。她们现在怎么办啊?
到六点时,梁娟都还没回来。
“肚子饿了吧!我给你们做吃的去!”楚母瞧着已日落西山的太阳,站起身来拍拍手道。
她去外面抱了一捆柴进来,就这么搭在面前的灰烬里,掏空,放上引火的干草,把火烧燃。
烧着火,楚母去水桶里一看,哪有什么水。
“三丫,你们两烧着火烤,我去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