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毛笔字？

“不耽误你很长时间，你闲着的时候，就来我家，我教你练字。”江老师还以为她不答应，稍微松了口，表示不要多少时间。

“江老师的毛笔字刚劲有力，笔酣墨饱，能得您老教学，我如何不愿。”楚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鞠躬行礼。

江老师满意的笑了，挥挥手让她年后来，继续给其他人写对联。

楚云把对联拿回家，大丫用小锅烧水煮了一小锅玉米糊，让黑子几人把对联贴起来。

玉米糊黏，刷在墙上贴上对联，比胶布还稳。

当然，现在县里见不到胶布，家家户户贴对联，都是用玉米糊，米糊舍不得。

贴好对联，吃完午饭，张嫂子夫妻两提着只鸡，还有豆花凉粉来了。

有张嫂子帮忙做饭，做家务，其他人便闲下来。

张大火和楚云一起坐着说话，桌上摆着瓜子花生还有糖。

二丫嘴里含着一颗糖，还把瓜子塞到嘴里去嗑，楚云看到，便坐过去把二姐手里的瓜子放下，给她嗑皮在给她。

“要煮一两小时的菜，比如鸡，三点左右就开始炖了。

做熟了三四个菜，到下午五点多，楚父楚母还没回来。

大丫走进屋，用抹布擦了擦手。“三丫，你说阿爹阿娘今天回得来吗？”

回不来，今年就过了。

“肯定能回来！”楚云坚定的道，心里也非常虚。

阿娘说去娘家，最多半月就回来，现在已过去半月了。

大丫轻叹一声，出去继续和张嫂子聊天做饭。

到六点多，饭菜已做好，全放在灶上没有上桌。

太阳早已落山，全部人坐在屋里。

“大丫你外婆家是住哪儿啊？”张嫂子好奇的问。

大丫摇头。“不知道，我们姐妹都没去过。”

阿娘也连说都没说起过。

五点一过，就开始有人家吃饭了。

大年三十这天，吃饭前都要先放鞭炮，所以鞭炮一响，就知道有人家开始吃饭。

一家接一家，从五点半到六点半，鞭炮声越来越多，随后又慢慢变少。

天渐渐黑下来，再不吃饭就要点煤油灯吃了。

大丫一摆手，叉腰站起来去把菜用碗盛回屋里。“黑子你去放鞭炮，不等了，我们吃吧！”

黑子点头，拿着两饼鞭炮走出去，用火柴点燃，放到外面去。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顿时响起，就在他身前响开。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楚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

鞭炮从头放到尾，快放完，黑子往前一丢，最后的炸完。

他拿起第二饼正要放，从院门口走进了几人。

他的动作顿时停住，往屋跑了一步。“干爹干娘回来了。”

他高兴的一吼，其他人都起身，大丫已窜出去。

张大火和媳妇站在哪儿，两人都没见过楚家父母，面色顿时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黑子话才停，眨眼功夫，楚父楚母已上了楼，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四人都透着风尘仆仆的匆忙感。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才回来。”大丫赶紧把父母迎上了屋。

接着接二连三的喊声，楚父楚母身上的衣服也已脏的不能在脏。

另外两人是一男一女，女的有十四五岁的模样，男孩还比小墩他们要小一点，看着才八九岁。

“这是你表弟妹。”楚母拉过两人来介绍。

两人都胆小的躲在楚母后面，怯生生的望着屋里的人。

楚云也打量着两人。

穿着补丁缝补的看不出原本样貌的单件衣服，裤子也是好几个补丁，女孩的裤子还很短，到脚踝上两寸左右，七分裤都比这长。

露出来的腿敷上厚厚一层黑泥，已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头发也是如此，又乱，像个鸡窝一样定在头上。

弟弟的头发一长一短，看得出来是自己剪得，技术不好，所以剪得坑坑洼洼。

姐弟两除了脸红彤彤，脸颊开裂，是干净的外，从脖子耳后到手脚，全都被黑泥覆盖，像是这辈子就没洗过澡。

简单的招呼后，一家人总算能坐下来吃年夜饭了。

吃饭的功夫，楚母把姐弟两的身份讲了。

楚母说的是这两人是她们舅舅的孩子，对那个把她捡回去做童养媳的小丈夫，从跑出来后没回去过，王桂花都只愿承认那是她弟弟，决口不提那是她的小丈夫。

那是她的污点，让她和楚奶奶吵了很多架，对她各种不满。

她都只说，那是她弟弟，她娘家对她不好。

包括对楚父，她都从来不愿意说。现在和儿女解释，她也就说那是弟弟。

听楚母解释，就是她弟弟死了，表弟表妹的亲妈跑了，她们去了后给弟弟下葬。

表弟表妹现在无父无母，两人见着可怜，就带了回来。

父母回来，这个年过的便有人气味。

桌上两姐弟吃的狼吞虎咽，却不怎么敢夹菜。

眼睛胆怯的瞥着桌上的人，只知道吃白米饭。

“多吃点菜。”楚云瞧着，主动给两姐弟夹菜，让两人多吃点。

肉一到两人碗里，很快就被吃完。

吃完饭，已是晚上七点多，天已彻底黑下来。

大丫收碗洗完，楚云出去让大姐多烧点水。

“阿爹阿娘肯定要洗澡，还有表弟表妹，她们也要洗。”

大丫想了下两人身上的泥，点头。

先烧了一壶把水壶注满，又热了一壶，让黑子带着大壮去洗澡，找小墩的衣服给他换上。

黑子带大壮去洗澡，等洗完上来，她也把第二壶水热好了。

楚云便带梁娟去洗澡，在弟弟们睡的这间。

梁娟紧紧的揪着手指，不愿意脱衣服。

“我背过身去，你自己洗咋样。”

“好！”她小声的吐声，一口浓浓的乡口味，若是不注意，都听不懂她说什么。

楚云便背过身去，让她自己洗。

梁娟洗得很快，才十几分钟就洗好了，就用她的脏衣服穿着，说好了。

楚云转过身来，瞧着她的身体，然后抿起唇。

她那洗澡，更没有洗一样，身上还全是黑泥，连一层都没洗下来。

面前的少女比她矮，阿娘说刚满十五岁，吃着十六岁的饭了。

要叫她一声表姐。

她很想说，梁娟，你能把澡洗干净吗？

然而她又怕她敏感，这话便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