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壮汉家住在邻村,却不是对面的河口村,而是稍远一点的陈家村,陈家村原本不和三家村做一生产队,是和它隔壁的老宅地合并。
但后来陆家村的人反映,他们和老宅地看着隔的近,实际上要翻一座山,走起来就远了,而且陆家村人少,不如到三家村生产队,这两年便和三家村这边合并在一起。
刚走了十来分钟,天就彻底的黑了,眼前进入一片黑暗。
楚云打开电筒,大步的往前走,楚大山跟在她的身后闷声不出。
“三丫,阿爹阿娘并不是嫌弃二丫在家,而是想找个人疼二丫。”沉默许久,面目沧桑的男人终是张口。“陈壮汉来求娶二丫时,说并不嫌弃二丫痴傻,会照顾她一辈子。阿爹想,二丫到年纪了,你娘怀着孕,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顾着她,如今有人愿意照顾她,阿爹……”
楚云猛地回头,眼里含着泪珠。“阿爹,你们是二姐的父母,如今连你们都嫌弃二姐痴傻,谁又还会好好照顾她。”
她只觉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却一点发不出来。
该说他们坏,还是蠢,不!他们只是现实罢了。
在这个年代,在农村,养儿女能养十几年,那是因为父母爱,知道孩子会长大。可是当孩子变得痴傻,永远长不大,还是个闺女时,那点感情早被时间慢慢消磨完了。
她无法指责父母什么,却觉着心寒。
快步走了三四十分钟,终于看到了陈家村。楚大山没在说什么,自动在前面带路往陈壮汉家走去。
陈家村只有十来户人家,陈壮汉家在第三户,很好找。
还没到村边,尖锐的尖叫声和哭声就传了来。
二姐,楚云大急,跌跌撞撞的迅速往前跑去。
楚大山也脸色大变。
近了,更近了,前面房子煤油灯的光芒指引着,哭声也越来越迫切。
那就是二丫的哭声,哭声沙哑绝望,犹如重锤直直敲击在楚家父女心头上。
“二姐!”楚云一把推开门。
陈壮汉正压在二丫身上为所以为,两人都不着片缕,煤油灯被放在高处的柜子上,星红的灯光闪耀。
陈壮汉正舒爽着呢?猛地被人打断,脸色瞬变。
二姐!楚云上前推开陈壮汉,心在滴血。
二丫沙哑的嘶吼声像把刀,一寸寸凌迟着她。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她的眼一瞬间变得猩红,自责和恨意充斥在她的脑中,想也不想,就从手术室里拿起手术刀,一刀扎了过去。
陈壮汉尖叫一声,捂住下身蹲下去。
楚大山站在门口,瞧着屋里狼狈的一幕,震惊和悔恨在他眼里交织。
“二姐,我来了。”楚云上前去抱住二姐,也顾不得有人在场,当即进入了医院里。
把二姐放到手术台上,她迅速的去看二姐的情况。
边动手检查,眼泪边流出来。
二姐!
内疚和自责把她淹没,如果不是她,二姐不会变成这样子。
那个善良,勤劳的二姐。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她检查的手在颤抖。
二丫一直哭着,哭声沙哑而绝望,她的眼暗淡无光,如枯井般沉寂。
她的身上全是淤青,掐痕,鞭打,脚踢。楚云第一次觉着她一看,一摸就能判断出如何伤的眼力是恐惧。
她如果不懂那么多,不知道这些专业知识,就可以看不出来二姐是被陈壮汉如何虐待,就无法想象那个场景。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二丫的身上,她背过身去,抽咽了几声。
她不能再哭了,要赶紧给二姐检查好。
她又急忙检查,清洗,处理。
下身大量出血,红肿,而且还有糜烂的痕迹。当一点点检查,处理完,楚云的心已被凌迟多遍。
她给二姐打了一针镇定剂,给她换上病服,就放到床上睡好。
“二姐,你安心睡。”在她额角亲了一口。她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
这边,楚大山看着突然不见的两女儿,惊住,随后面露惊恐,也大叫了一声。
旁边房间睡着的老太听到不属于儿子的叫声,一下子跑了出来。
儿子娶了媳妇,她当然知道儿子在做什么,屋子隔音效果不算多好,她的屋子和这边就几米远,楚二丫的哭声和叫声她咋可能听不到。
村里其他人都能听到,何况是就住在旁边的她。
她一直听着。
儿子年龄大了,要一个孙子传宗接代。
那楚二丫傻了,她其实看不上,但因为儿子打死过老婆的经历,方圆团转没人敢嫁,没办法,楚二丫傻了就傻了吧。
只要能生孙子,先养两年又如何,一个傻子,多双筷子的事情,等生了孙子,还不是要咋地咋地。
所以,从楚二丫嫁过来那天起,她儿子的屋里传出动静,她就一点都不惊奇,还在第二天笑呵呵的打理好了周围邻居。说二丫如今不懂事,会闹腾,慢慢的就好了。
刚刚听到儿子的叫声,她以为是儿子到兴头上,毕竟她也年轻过,笑着摇头,她儿子真年轻有活力。
如今,突然听到不属于儿子的尖叫声,老太第一反应就是出来看。
“亲家,你这时候怎么在这儿?”陈母满脸疑惑的问道,晃眼瞥到儿子房门大开,手脚麻利的冲了上去。
“大壮!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屋内儿子捂着的部位血红,她一下急了,如风一样冲上去。
“他……“陈壮汉疼的汗水眼泪直流,浑身的力气像是潮水般一下子被抽去,他艰难的抬手要指伤他的罪魁祸首楚三丫。
指着的却是楚大山,抬起头来,哪还有楚三丫,楚二丫的哭声也没了。
怎么会突然没了,陈壮汉被吓出一身冷汗,重点部位的疼痛都一下子感受不到。
没注意到儿子突然发白惊恐的脸色,陈母转身就往楚大山冲去。
“是你,你竟敢对我儿子动手。”她操起边框后的棍子,对准楚大山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