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源离开了牧元尘的屋子之后,牧元尘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说实话,牧元尘在方才突然问起德源关于科举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在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就似乎,这科举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只是,这东西毕竟是在这时候才突然提出来的新建议,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只是不知为何,自己这时候却突然有了一种很是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促使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周齐看到牧元尘起身,立马上前打算询问是否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却被牧元尘挥挥手给拦了下来。
看到牧元尘的动作,周齐也知道他怕是并不打算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凑上去,立马很是识眼色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牧元尘独自一人离开了书房,看着外面阴霾的天气,不由得在自己的院子里徘徊。
他平日里若是实在是被一件事情卡住了的时候,并不喜欢在屋子里呆着,而是喜欢出来到外面改变一个环境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其他的情况。
只不过,对于这次来说,似乎并不是怎么实用。
便纵是他已经在院子里转了很多圈,那围绕在自己心里的不安之感却依旧没有离去。并不仅仅是如此,对于他来说,似乎自己的那种摸不着头脑的情况更加把自己心里的那一份积郁给增加了。
看着那空中一览无余的乌云,牧元尘决定不再局限于自己的这个小院子,往别的地方也走走看看。
不知不觉之间,竟是走到了温婉这里。
看到那屋子里面已经暗下来的情况,牧元尘不由得自嘲了一番——怎么徒自来了这里,莫非打算在这个时候找她与自己共同商议一番么?
可便纵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鬼使神差的,他还是迈进了那个已经进入睡眠的院子。
院子里的守卫看到是牧元尘来了,在他的示意下,并没有出声,而是行了一礼之后继续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做自己的事情。
轻轻推开那扇关着的门,接着外面并不怎么亮的光芒,径自走到了温婉的床边。
毕竟是一个在宫中成长起来的人,并不会和他一样被人靠近了之后便会从睡梦中惊醒。
看着那床上朦朦胧胧的睡颜,牧元尘不由得发起呆来。
夜间睡熟的温婉和白天的时候有太大的差别,而看着这个不再为了各种事情而烦忧的人的睡颜,牧元尘不由得愣愣地盯着瞧了许久。
乌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去了,天边那一抹鱼肚白已经将一缕光亮带进屋子里。看到温婉那脸上那依旧熟睡的表情,牧元尘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把温婉已经变得清晰的面容记在心里,这才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夜无眠的牧元尘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去了宫中上早朝。
昨夜里那一丝丝的不安之感依旧没有从他的心中抹去,不知为何,越是靠近皇宫,那不安之感愈是强烈。
直到文武百官和温晟都就位了之后,早朝才算是正事开始。
翰林院那边的温晟的外祖父温晟两人的政见不谋而合,都在科举之事上达成了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
只不过,万事并不会是那么理想化地一帆风顺的,有利必会有弊。
“启禀皇上,科举一事在很多贵族子弟们之中已经得到了极高的认同感,一时之间,京中甚至是刮起了一阵科举的风潮。如此一来,生生是让那些平日里并不怎么重视学问的王宫贵胄们一起比起学问来了。”
那翰林院的老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掩饰不住话语之间的笑意。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国家的年轻人上进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自然而然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欢喜起来。
只不过,这并不是他们一直笑下去的理由。
便纵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也因为这件事儿而龙颜大悦,他们也不得不把那另一面给说出来打断一下温晟心里的兴奋之情。
“只不过,皇上,还有另一件事也不可忽略。”
正在因为自己的决策被人追捧而开心地不得了的温晟见到那些元老们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禀报,不由得正了正自己的心神,压下心头的喜悦问道。
“爱卿请讲。”
“往年走举荐制度的人们对于这次的科举很是不满,说是他们担忧自己的地位会不会因为制度的改变而有什么变化。微臣听说他们已经联名上书,那联名书已经在臣这里了,皇上请看。”
那老人把从自己袖子里的口袋之中拿出今早才送到自己手上的联名书,恭恭敬敬把东西递给了过来接文书的太监。
东西到手之后,温晟才知道那些元老为何在他们的决议被人们赞同的时候依旧那么愁眉苦脸——可不就是这一群照着其他的制度走的人个惹的祸吗?
一目十行地浏览过那文书上的东西,温晟把上面的内容概括了一下。
“这文书,无非就是几点内容:突然改变举荐制度不好,没有给他们一个适应期。科举便纵是举办了,也应该和举荐的时候一样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如此草率加科不是正途……”
说完了之后,温晟并没有立即说出自己对于这个文书的看法,而是用自己的目光把下面那些神态各异的人给扫了一眼。
紧接着,他用自己那平淡的话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众爱卿认为,这文书上的内容如何?”
淡淡的语气并没有表现出温晟对于这个文书的态度,只不过,那明显比方才高涨的情绪低了几分的语调却不由得让众人明白了小皇帝心中所想。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宁静。
只不过,这宁静不过是暂时的罢了,对于那些依旧还站在皇太后那边的人来说,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结党营私的人来说,举荐制度才是他们保住自己的根本的一大要处。倘若这举荐被科举给替代了,他们再在里面动手脚可是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乎,在其中一个皇太后党提出了自己对于科举的不满之后,其他的皇太后党一呼百应,开始了他们极力反对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