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两人平日里的闲聊已经从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儿变成了那两个皇太后的人又出了什么新点子试图吸引牧元尘的注意。

只不过这注意力是吸引过来了，可是却不是那么个吸引法。

路上遇见的时候，几人不过是擦肩而过，等到把门关上以后，这才是他们调笑的开始。

只不过，那两个人也不是全傻的，在牧元尘不冷不淡的态度之后，终于发现了她们几乎不可改变的他的心意。

同为在皇太后那里受过教育的人，出现这种情况，自然第一个就是想到去找对话商议。而那个最先坐不住的，就是叫皇太后姑姑的沈晶儿了。

“不知妹妹可有发觉一件事——似乎，你我之间的行为并没有把牧元尘和温婉之间的情谊破坏。更有甚者，我总觉得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反而越来越长了。”

自顾自端起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沈晶儿看着那个依旧有那个闲时间翻书的人，不由得把她手中的书抢了过来。她脸上的表情是因为这个人也不待见自己而有的愤怒，涂着厚厚的脂粉的脸上也能看出几分怒气。

只不过，因为脂粉涂得太厚倒是看不见她的脸因为生气而变色，只不过是皱了皱眉而已。

说起来这刑部尚书的女儿，那看起来可是比沈晶儿高了不知几个层次。那人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让沈晶儿看得愈发的焦躁了。

“你倒是别这么神神叨叨的，那个注意也好啊。当时在姑姑面前可不就是因为你那么信誓旦旦的，我才跟着一并应承了下来。只是如今你再看，他们之间哪儿有半点有嫌隙的样子？”

把自己手上刚刚抢过来的书甩在一边，沈晶儿看着那个终于肯抬眼看看自己的人，不由得叉腰皱眉一连串动作下来，把自己心中对于她的这种态度和两人现如今的状况的不满刻画的淋漓尽致。

可是，这两人毕竟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看着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曹舒兰不仅仅没有给对方一个合适的摆脱窘境的方法，甚至还逆着她的意思，把她扔到一边去的书拿了过来继续看。

“这件事不是你我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你也说了，提督他现如今与长公主之间正是情谊深重。如此一来，又怎么能够说是你我这么横插一脚就可以把他们拆散了的？”

其实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不过，毕竟她们不是为了自己办事儿，上头还有一个盯着她们的行动的皇太后！

若是她们两人不能把这些事情做得让皇太后满意的话，皇太后可是已经把话撂下了——她们身后的家族，可是试试。

这么一句话，说她们不害怕那是假的。

就按照她们现在的这个能耐，这么着无异于以卵击石。对于她们来说，没有谁能够比得上她们的家人更重要了。

当初找上太后，也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家族遭此横祸。

“我知道，皇太后那边不好说。毕竟这要是说起来也确实是你我办事不利。但是，你也需要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件事，就暂且让他们顺其自然吧。至于你我……我觉得，我们或许是时候换一种方法试试。”

把那卷书翻到自己想看的地方，上面正是陈普的那一首《冬华一夜霜》。而现如今呈现在沈晶儿的眼前的，可不就是那一句：“欲速则不达，骤进祗取亡。”么？

只可惜，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儿，实际行动能做出来却又是一回事儿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堆之乎者也，沈晶儿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她瞪着那个书页生生瞪了半盏茶的时间，直到曹舒兰觉得自己举着书的手臂已经有些酸痛，那人才开始了下一步动作。

只不过，那一步动作做的，让曹舒兰觉得自己方才让她看的书全部都白看了……

“我去找他问个清楚，如此一天一天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你的父亲可以等，我的家族却已经等不了了！”

她身后的那个利益共同体还在等着她把这次的任务做完之后好去皇太后那里领赏，只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是有些不按事实说话。

还不等曹舒兰再说些什么，那人已经端起她桌上的一盏倒好的茶一口气喝完转身离开。

那离开的身影，颇有当年荆轲刺秦的悲壮。

屋里残留的脂粉气息让曹舒兰确认那人方才已经来过，她盯着那人刚刚站着的地方，目光不似方才那般无所谓，而是从内往外散发着一种悲凉之意。

有不少人都告诉她让她学学那沈晶儿讨好人的方法，可是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若非此次皇太后如发奇想选中了她，她此时本应在自己家里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度日如年，还要时不时被东厂的动静给惊到。

说实话，虽然她是刑部尚书的女儿，但她父亲以前从未让她接触过那些阴暗的东西。她知道那东西的存在，却从未亲眼见过，直到来到了这里……

直到皇太后那一道懿旨出现，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打破了……

话说沈晶儿这边在曹舒兰这里讨了杯茶壮壮胆，那边便已经出现在了牧元尘的书房门前。

只不过，书房重地，自有牧元尘的贴身侍卫把守。当周齐看到那个一天不知道出现在这里多少次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您还是回去歇着吧，提督大人他现在正在忙于公务，不饥不渴，不冷不热。您若是真真有这等闲工夫，不如去牢里看看那些囚犯们有没有好好安安分分的，而不是在这里碍着提督大人的眼。”

这人来的时间太多了，牧元尘的态度也是一成不变的不见，以至于不仅仅是牧元尘的贴身侍卫周齐，就连其他的丫鬟小厮们如今见到她也不免挖苦一番。

“今日我来此不为温饱，也不为冷暖。我只不过是……想要提督大人给妾身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