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什么东西砸落纸上的声音让雪晶一惊,她下意识的朝虞卿看去,就看见虞卿拿着的纸上,有一点一点的水迹晕开,将上面的自己都晕染的模糊起来了。
“王妃……”雪晶张唇,这两个字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来,她看着虞卿,手足无措的站着。
而虞卿坐在那里,手里捏着那张信纸,她抬眼,伸手将被黑布包裹号的骨灰盒端了起来,明明已经泪流满面,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一定会杀了她的。”虞卿抱着骨灰盒起身,一步步朝房间走,声音沙哑无比,已经不像是她自己的声音,“阿书,我一定会杀了她的,一定……”
那封书信,是阿书亲自写给她的,只是上面的字迹扭曲,好几个句子因为缺少了一些字词,而显得词不达意,上面还有血迹。
可想而知,阿书在写下这寥寥几语书信的时候的时候,不知道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或许那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在消散了,亦或是……那时候夏芷蔓已经对她下了蛊,长生蛊只等着那时的阿书断气就彻底的占据她的身体。
只要一想到这些,虞卿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夏芷蔓。
而最让她恨,最让她痛的,是阿书写下来的字迹。
即便这些字迹已经开始扭曲,但虞卿也还是认得出来,这并不是当初阿书留给她的书信上的字迹,就像是一直以来她心里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给鞑靼王写密信的,从来就不是阿书。
是钱军师,那封密信确实是钱军师写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背叛虞卿的父亲,钱军师已经死了,虞卿也找不到答案,她只知道,阿书,嘴上宣泄着对钱军师恨意的阿书,那时候毫不犹豫的替钱军师背负了这个罪名。
明明阿书最恨的,就是钱军师心里装着变成百姓没有她和她的母亲,可最后,她还是愿意替钱军师顶替罪名,绳子不怕虞卿杀了她,她也想替钱军师保住那点爱国爱民的清名。
甚至于,在当初虞卿离开边城去京城的时候,阿书就知道了钱军师的背叛,所以她才会刻意用钱军师左手的字迹留下那封书信给她,故意让虞卿以为是她的背叛。
虞卿也确实如她所愿,在看见那封书信的时候,就认为钱军师是在替阿书顶罪。
直到那天在酒楼再见到阿书,在阿书在她手下连挣扎都不挣扎,求她给一个痛快的时候,虞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她刚刚在边城那间茶楼认识阿书的时候,有一次阿书说了一个故事,里面就涉及到一个人左手写的字迹和右手字迹完全不一样。
当时底下有人起哄,询问说书先生能否用左手写出不一样的字迹来。
阿书苦笑着摇头,“我只会用右手写字。”
“那公子一手能写两种字迹吗?”虞卿那时候就坐在一楼大厅里,朝阿书问道。
阿书还是摇头,神情一瞬间柔和了许多,她轻声道:“家母曾说过,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一心二用,要想将一手字练好,就得一心一意的练一手字,不能三心二意……否则到头来,什么字都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