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1)

“我林深之女怎可做戏子,卖笑为生。”

林深说完有意无意看了玉虚子等人几眼。意思很明显,我那是在骂女儿吗,我骂的是你们。

栖霞长老说,“林长老误会了,林师侄拿的是女主剧本,铁骨铮铮,为艺术献身,她被人诬陷,面对强权不曾低头,这是何等的伟大。在林师侄身上,我看到了来自法修的高傲,属于太初宗的自尊自强。”

这马屁拍的有艺术,表明是夸林酒酒,实际是夸林深,深入层理,是表扬太初宗众长老。于是被夸的太初宗长老做起栖霞长老的帮凶,劝说林深。

“老弟别闹了,师侄这是为门派做贡献。”

“对啊,你看,这剧里林师侄从头到尾都没笑过,怎么算卖笑为生。”

林深被夸的没法反驳,只能顺台阶下,下台阶之前不甘心念了一句,“那也不能天天排练。”

玉虚子抖抖白胡子,对林深说,“那怎么行,别说年轻人,就我们这帮老骨头,突然要我们睁眼说瞎话,嘴皮子也利索不起来。更别说年轻人面子薄,演到一半忘台词了怎么办?”

玉虚子一锤定音,“多练练,有什么建议大伙提出来。这几天你们要常来,熟悉情节,免得正式表演时笑场。”

结果等台上几人演完。还真有人去后台提建议。

这位是太初宗长老,对渡以舟这个反派提出异议,“林师侄日后还要洗白,她洗白了你这个太初宗继承人脸上无光,将来怎么服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对方说完一指边上的岑无妄,“让玉衡来,玉衡早晚要归原来的肉身,这副壳子拿去胡作非为再好不过。”

渡以舟还未开口,岑无妄已经接走渡以舟手里的剧本。

被抢戏的渡以舟一无所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人重新对戏。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玉衡师叔似乎很高兴。

具体表现为雪萤说他为老不尊,岑无妄都没动手打人。

不甘寂寞的渡以舟觉得自己演技不能被浪费,申请带资进组,他要做岑无妄的狗腿子。

就两句台词,“岂有此理,我太初宗自有规矩。”

标准死板不通情理的大师兄。

资深前辈·岑无妄不喜欢渡以舟这个杰出的后辈,都是冰山脸,渡以舟做到了收放自如,眼里都是戏。这样下去岂有他的位置。岑无妄转头呵斥渡以舟,“岂有此理,我太初宗自有规矩。”

骂完渡以舟岑无妄找玉虚子求表扬,“师兄,我这两句如何?”

玉虚子望着被岑无妄用剑意镇压的渡以舟,小脸发白,身子摇摇欲坠的。摸着良心说了句好。

他怕自己说不好,渡以舟被岑无妄套麻袋。

等岑无妄顶替渡以舟的角色,众人重新上台又演了一出。

得知了岑无妄的真身,林酒酒被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自己被岑无妄针对,拿出她前世的演技。演了一朵盛世白莲花。

演的太好的下场就是岑无妄被压戏了。

台下的长老直接沉默,林酒酒说哭就哭,说吐血就吐血,这玉衡子,演技怎么一塌糊涂。

从头到尾就一个表情,瞪眼睛抿嘴巴。

仗着脸嫩试图萌混过关,太过分了!

演到一半就有长老站起来,表示换人来。

岑无妄侧首回望,手持古剑,话里带了杀气,“你再说一遍。”

“师弟演技炉火纯青,就如您的剑法令我甘拜下风,师弟我错了qaq。”

……

考虑到此次事件的特殊性,温安找上三太小报,匿名告知三日后的寻仙台审判。

三太小报作为门派报刊,最初成立只是为了方便弟子讨论修炼心得。后来第二任总编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改,娱乐八卦,美容服饰,美食美景,精确抓住了每个弟子的心,此后三太小报一路走红。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两派的标志物。

你可以不认识某位长老,但是你绝对不会不知道三太小报。

顺带说一句,太素谷和三太小报关系清清白白,不存在因为它二太变三太。

眼下三太小报的小编蹲在草丛里,外头是闻鸡起舞的太玄弟子,等线人给他爆料大新闻。

等戴着狗头的温安挤进来,一开嗓子小编就沉默了。

不是,师兄,别人他可能不认识。您天天上课发作业,晚上做梦我都梦到您监考,戴个狗头是承认自己狗吗?

“那个……”

“不要问我的名字,我只是一个正义路人,看不惯世间种种不平。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

温安激昂愤慨,说的头头是道,小编听的恍然大悟。暗想大师兄原来是这般人。

“三天后寻仙台上将会迎来一场审判,那时光明被黑暗掩埋,正义无法得到伸张。”

寻仙台小编知道,正义裁决,可审判……他试着打听更多八卦,“大师兄,能提供一下受害人的消息吗?”

一人一狗对视了会。小编说,“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说大师兄又当爹又当娘,把师弟师妹拉扯大。你看,我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忘爹娘音容。”

温安幽幽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明真面目见人?”

小编小鸡啄米点头,“晓得晓得,匿名,师兄您放心,我会用狗来暗指您。”

温安,“……”

小编试探,“那狗头?”

不管如何,消息还是成功散步出去。长老们拿着三太小报,确认了弟子差不多知晓了,准备开干。

开干之前有人发问,“何人去匿名举报的,居然用畜生指代自己,真狠啊。”

“无毒不丈夫,肯定是个男的。”

“非也,最毒妇人心,一定是个女的。”

温安:……小兔崽子回头收拾你!

正式开庭那天,林酒酒特意给自己画了个裸妆,挑了支母胎色。见到渡以舟时少女心作祟,忍不住问渡以舟,“师兄,我今天的妆好看吗?”

渡以舟瞧了一眼,“你化妆了?没见你涂了唇脂,对了,门规抄完了吗?”

林酒酒,“……没。”

渡以舟不满了,“怎么搞的,修炼修炼不行,剑术剑术不会,连抄门规都比一般弟子慢。羞不羞耻!”

审判还未开始,寻仙台下稀稀拉拉站了一群人。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讨论起来。

“兄弟,你也看三太小报?”

“那不是,来都来了,不看看再走。”

七嘴八舌的,其中一点大伙没想透,这事到底是真是假。真?门内大事居然登在三太小报上。假?长老师兄他们都来了。

大伙一头雾水的,碍于长老们在场不敢造次。齐刷刷蹲着看戏。没过多久雪萤压着林酒酒上场,两大美女登场,台下一时沸腾起来。呼朋唤友过来看戏。

柳君琢被叫过来时寻仙台上正演到精彩处。岑无妄今天穿了条正红留仙裙,是雪萤送的,照雪萤的话说这才有正宫气势。

的确气势,岑无妄c位出道,后面一干长老给岑无妄做绿叶。台下林酒酒一身粉装,一张瓜子脸楚楚可怜,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乍一看走错片场,去了隔壁宅斗剧里。

就听台上岑无妄问,“你可知错?”

台下林酒酒半跪在地,长发披肩,纱裙层层叠叠散开,四十五度半仰脸庞,明媚又忧伤,“我没有错。”

温安站在边上接台词,“林师妹纵有小错,但无大过。还请师叔三思。”

雪萤等人纷纷接话,“请师叔三思。”

柳君琢看的云里雾里,他刚来不清楚前因后果,于是问身边的师兄,“发生了什么?”

这位太玄弟子认出对方是柳君琢,已经磕瓜子的手又放下,“不知道真假,只是听说林师妹盗用门派禁宝,被抓了个正着,长老们大怒,要把林师妹逐出师门。”

说到这对方又凑近柳君琢嘀咕,“不过大家都说这事没个影子,认为是林师妹的笔名暴露,长老们恼羞成怒了。”

“林师姐的笔名?”

那位师兄一脸见外,“不是吧,你没看三太小报吗?就眼儿媚啊。”

柳君琢没懂师兄的眼神暗示,“眼儿媚怎么了?”

他声音不高,身边人也能听到,旁人递来诡异的目光,师兄更不客气,“都是男人,装什么清纯。那可是眼儿媚,媚老师。”

说话的功夫,台上情况又变,林深站出来替林酒酒伸冤,这位老父亲捶胸跺足,“我儿向来不喜门中事务,鲜少踏足禁地,何从谈起盗窃一事。”

几个弟子看不下去,上前替林酒酒求情。

岑无妄摆着他那张冰山脸,照本宣科念台词,“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话说。林深,你若是再敢多嘴,我连你一块算。”

比起岑无妄,林深的演技就丰富多了,他眼中闪过愤怒委屈,还有对女儿的怜爱。父爱虽如山,强权是火药,专门炸山。林深被迫退下,那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十岁。

林酒酒含泪唤道,“爹爹莫要再说了,公道自在人心。”

她抬头望向岑无妄,神情坚定,“没做就是没做,你就算逐我出师门,我也不会承认。”

岑无妄正准备接台词,人群里的柳君琢突然大喊出声。“等一下。”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踏上寻仙台,走到林酒酒身边,开口就是,“假使师姐真有罪,那么人证物证俱在,师姐为何不肯认错。今日师姐抵死不认,这其中定有误会。我相信林师姐是无辜的。”

一时间台上无话,因为大伙不知道怎么接台词,太初宗这边的想法是,太玄门怎么可以随便加戏份,岑无妄抢渡以舟的角色他们打不过没办法,这个柳君琢怎么回事?场地是他们太初宗的,服装道具也是太初宗提供的。你们哪来的脸塞人进来。

过分了!

主演的岑无妄非常很直接,“你谁?”

柳君琢手持惊蛰,身姿挺拔,脸上正气浩然,“玉衡子门下,柳君琢。”

柳君琢其实有自己的打算,他在太玄门沉寂太久,作为一个后进生,柳君琢学什么东西都慢半拍。雪萤这类学霸是不会和柳君琢玩的,温安忙着给太玄门赚钱,交情一般,说不上有多特殊。

如此一来身为剑仙之徒的柳君琢就只能和其他师兄师姐耍,这类没有名字的师兄师姐,统称为路人甲。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柳君琢不甘心被同化做路人甲。短时间内剑术无法得到提升,但是名声可以。

剑仙之徒一报出,玉虚子明显感觉气氛不对头,连忙出来解释,“师,师妹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两派收徒,这柳君琢天生剑骨,玉衡动了心思,把他收入门下。”

那就是沈烬收的。

岑无妄重新看向柳君琢,既然能堂堂正正进来的,资质定然不差。至于心性,“为何执剑?”

这个问题雪萤也被问过,当年她的回答是骂玉衡子不是人,老娘早晚要抢了你的位子。

非常符合岑无妄对于对手的定义。

如今再来个柳君琢,岑无妄不介意养个备胎。

被问及心中秘事,柳君琢下意识看向地上的林酒酒,她正冲柳君琢疯狂使眼色,“柳师弟,此事与你无关。”

林酒酒眼中的给我滚蛋在柳君琢看来就是有苦难言,他握紧佩剑,“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雪萤师姐固然好,但可望不可及,在一起生活就不太合适,偶尔携手共进不错。他是俗人,他留恋林师姐的体贴温柔,他想看到林师姐的笑,在他归来时会静候家中,唤他一句君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