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秋睡得正安详,忽然感觉有人溜进她的被窝。一股熟悉的清冽山泉水的味道从鼻翼蔓延来。那双手细细抚摸她的手掌,抚摸着她刚刚划血救居敬的手心,又继续抚摸她的发丝。
“别打扰我睡觉。”
“好。”
隔了好一会儿,她深深吐气道:“睡不着了。”
“睡不着那就来算算账。”陆云桥低声道。“我说了等我消息,你不听话。”
“陆云桥,我们和好吧,当时就不该心软,让你这么辛苦。我也不该不听你的话,我只是很担心盼华,所以想自己过来看看。”
陆云桥欣喜地抱住渐秋道:“和好。”又继续道:“茫茫山雾气层层毒瘴浓浓,我让人盘旋了许久都进不去,进去的都受伤。你如此贸然行动,必定会出事。还有我跟你说了,袁城最近不太平,你也来了。不割血,你也做了。”
陆云桥见她不说话,便摸摸她头发,道:“我没怪你,你做什么我都跟着,好不好?一块去茫茫山吧。”他伸手把渐秋搂紧怀里,喘了一口气道:“秋秋,对不起。”
渐秋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把头趴在他胸膛上,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就是很平静,很舒服的感觉。
“昨天弄疼你了吧,我看看,还疼吗?”陆云桥正要起来检查她的身体,一本正经地说着。
渐秋急忙摇摇头,慌慌张张道:“不用了。以后你要是再这么对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检查身体,昨天咬了哪些地方你这么快就忘了?老娘的胸,老娘的大腿,你这个臭流氓。
“秋秋,我以为这辈子我就是要修仙飞升,可是遇到你,我无所谓了,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当神仙不是挺好的吗?别沉迷凡情尘缘,好好修炼。”
“没有你的地方都不好。我就喜欢现在这样。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我可以陪你。”
“要是不理你,我还跟你睡一床?我真的没有后悔救你。虽然你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会骂你,打你,但……我不讨厌你,只是……只是脸皮薄,害羞。”渐秋说着脸色霎时红如绮霞,转过头,不敢看陆云桥。
陆云桥顿时嗤笑一声,转过她的头道:“没关系,要是能跟你亲近,被你打到鼻青脸肿,我都接受。”
“闭嘴,不准再说。”
“好,不说。”陆云桥浅笑安然道,眉眼间如精雕细琢般好看,看得渐秋心里胡乱地跳动着。
渐秋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轻轻地拨弄着他的翘长浓密的睫毛,轻笑道:“真好看的睫毛。”
“痒痒的。”陆云桥眨巴着明泉般灵动的眼睛,凝视着她,温朗的声音道:“心痒痒的。”
渐秋耳朵上的红云慢慢漂浮起来,从耳朵蔓延到两颊,再到脖颈,整个人如同置身暖流中。她太害羞了,粉嫩的手拨弄着他抹额上的珠玉,转移道:“为什么碰这个你要杀了我?”
陆云桥轻声道:“只是怕你又摘下它,才说此话。你看过它对不对?”
渐秋点了点,羞赧道:“我当时只是觉得这抹额值钱。”
“我出生时便带着红瞳,此乃不祥之眼,差点毁了整个文岚,我母亲也因为这个而死。珠玉抹额为我仙祖所送,封印红瞳,保我性命。”
“你可知……”渐秋话语微有哽咽,平抚了心绪,道:“它会吞噬你的神识,最终你会堕入魔道。”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红瞳,确实为魔界之物,只是从上古到今,她真不记得有哪位魔君是有异瞳之说。
“你竟然知道这个。”陆云桥抚摸着她的脸,轻笑道:“秋秋,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渐秋抓住他的手,神色复杂道:“我就是渐秋。徐凝,你天赋异禀,是个修炼的好料子。若能飞升仙门,你的红瞳必然无事。何况,天界的那些神官有的是办法帮助你,脱离红瞳。”渐秋越说越难受,虽然她的记忆里很讨厌天界的神官,但这也是为了陆云桥着想。
“我不愿成仙,我想陪你。”
渐秋用力捶了他的胸口,认真道:“愚昧,儿女情长有何珍贵?没有成仙,你会堕入魔道。不行,你会死的,我会想办法让你修炼有成,早日飞仙。”
陆云桥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嗤笑道:“好,你帮助我。”
渐秋看陆云桥一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样子,想要让他相信自己,但多说无益,还是想想办法让陆云桥修炼。
“秋秋,我们入睡吧,好累。”陆云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渐秋躺下。
渐秋趴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闻着优雅的清泉味,慢慢地入睡。两人一觉无梦,直到天亮。
辰时末,周湛澜急忙过来敲她的房门,道:“小秋姐姐,居敬醒了,精神好很多了。”
渐秋被敲门声吵醒,从他身上爬起来,道:“好的,知道了。”
陆云桥早就醒了,只是不敢动弹,默默看着她睡着。两人洗漱一番后,陆云桥给她绑了个发髻。当陆云桥打开房门,对面的镜宁也打开房门,看到自家素来不苟言笑的扶明先生笑脸盈盈地从渐秋房间出来。镜宁不可思议的眼眸转动着,不由得愣住了。
陆云桥将手指比在嘴唇处,道了一声:“嘘!”
镜宁恭敬地说道:“是,先生。”
渐秋出门,看到镜宁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羞耻地低头。陆云桥还伸手牵她的手,一贯冷静作风的镜宁瞪大双眼,惊愕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镜宁,你瞎站这干嘛?下去用膳。”周湛澜一出门见着一个白袍素衫的男子牵着渐秋下台阶,好奇地问道:“谁呀?那男的背影看起来好熟悉,在哪里见过。”
“没事。”镜宁不知道说什么,想着现在下去肯定会遇到扶明先生,急忙道:“居敬想吃什么?”
“他呀,什么都不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去了。对了,小秋姐姐醒了吗?”周湛澜正要敲门,镜宁便说:“她醒了,下去用早膳了。”
镜宁与周湛澜下来时,陆云桥并不在,只有渐秋坐着,用油纸包裹着几个烙饼。
周湛澜见着渐秋正在吃饭,凑近道:“姐姐昨晚睡得可好?今日这发髻怪像文岚女弟子的。”
渐秋轻笑着,对着镜宁的眼神,想想更害羞了。
镜宁看着熟悉的女徒发髻,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原来小秋姐姐跟扶明先生到了梳头发的这种亲密的关系。”
白敏行下楼时面色焦虑,给渐秋赔罪道:“小秋姑娘,对不住,云上师兄事干重大,我得回宗门一趟,禀明宗主。”
渐秋道:“无妨,你去吧。我有人陪着。”
“真的吗?实在对不住,姑娘,我来日必向你赔罪。不知是哪位陪着姑娘?”
渐秋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旁的镜宁道:“敏言兄且去吧,小秋姐姐有我们。”
周湛澜点点头道:“对呀,有我们呢。”
“小秋姑娘有劳各位。此事重大,我需即刻离去,望各位珍重。”白敏行作揖道,又郑重其事地对渐秋道:“小秋姑娘,珍重,若真有厄难,来燕华山找我。”
渐秋颔首道:“多谢。”
几人寒暄一番,白敏行临行前又沉重道:“小秋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定要上越宗门找我,此番无法陪姑娘一块去,我心中有愧疚。”
“好的,去吧,有缘再见。”渐秋道。
周湛澜见白敏行走后,问镜宁:“镜宁,我们什么时候陪渐秋姐姐出发?”
“我要带居敬回文岚疗伤,周公子请自便。”镜宁莞尔一笑。
“喂,你不是说要陪小秋姐姐吗?”
渐秋轻笑道:“我有人陪。”
周湛澜恍然大悟起来,道:“就刚刚牵姐姐手的男人?我看也不怎样,姐姐怎么不让我们把把关呢?”
镜宁哼道:“不怎样?请周公子注意言辞。”镜宁从小最尊敬就是扶明先生。文岚学宗中飞仙有七步仙阶,分别为文师,尊师,宗师,圣师,天师,仙师,无上仙师。十岁就成文师,踏入飞仙的一步,而自己如今都十四岁了,连个文师的边都没触及到。如今二十二的徐凝已经踏入圣师境界末期,亟待冲刺天师境界。这是何等厉害的境界,岂是不怎样可以来形容,那是非常非常的厉害。
“怎么了呀?镜宁。”周湛澜撇撇嘴,见镜宁不开心,便闭嘴吃饭。
渐秋包好烙饼,自己也吃饱喝足。陆云桥进来时,手里提着几包蜜饯,径直坐在渐秋身边,摸摸她的发梢,道:“我买了蜜饯,我们路上吃。”
周湛澜惊讶到嘴型不知道如何开闭,说不清楚话:“文岚小徐公……徐容晚。”他看着镜宁一脸崇拜的样子,不可思议地把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秋秋,弄好了吗?我们走吧。”陆云桥轻声道,走进搀扶起她。
周湛澜心里在狂叫:“徐公,文岚徐公在扶着小秋……小秋什么来头?”
“先生慢走!”镜宁起身,恭敬道。镜宁踢了一下惊呆住的周湛澜,周湛澜也行礼着。
陆云桥轻声应道:“嗯,把居敬送回文岚,好生休养。”
“是,先生。”镜宁低头恭敬说道。
“以后再见,镜宁,周湛澜,还有居敬。”渐秋微微点头,转身后,接过陆云桥递给她的果脯蜜饯。
周湛澜戳戳镜宁的手,道:“这算不算机密事?我可以宣告天下,通知仙门各大世家吗?”
“周公子万万不可,先生为人低调,不喜欢这样。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居敬都不能知。”
周湛澜兴奋地挥挥手,道:“哟嚯嚯嚯,居敬大嘴巴肯定不能知道。嘻嘻,他错过了重大秘密。以后我要吊他胃口。竟然有朝一日能看到扶明先生动凡心了。”
陆云桥牵着渐秋往外走去,街道喧嚷,熙熙攘攘,渐秋就好奇地看了看,直到视线定格在那谯楼上正盯着自己的女子,心里咯噔一下,是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少女。
陆云桥注意到那女子的视线,紧握住手里的符采剑。只见那女子的眼神越来空洞,倏忽间逃离他们的视线。
“追!”渐秋话音刚落,陆云桥便抱着她追赶着那妖魔,极速如风,呼啸而过。
符采剑乘风起,陆云桥默念心诀,一道道光彩照人的符文飞天而去,在天边凝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卷起疾风劲气。那牢笼越缩越小,那妖魔瞬间灰飞烟灭。
渐秋吃惊愣神道:“你把它灰飞烟灭了?”
陆云桥道:“不是,是它自己,那并不是真身。”
“还想抓住它问问。”
陆云桥揽着她,御剑飞行。他反复啰嗦道:“若是觉得站得累就跟我说一声。”两人停停走走,将近三个时辰,终于抵达茫茫山脚下的一处客栈。
客栈热闹得很,明明是郊外野店,却是人流攒动。有路过的商贩,有来历练的侠客修士,有来游玩的公子哥儿。陆云桥介绍说是因为茫茫山离奇地大雾遍布,瘴气萦绕的景象,很多人都好奇,想来闯一闯。
“那有毒吗?”渐秋侧头看着他问道。
陆云桥摇摇头,脸色凝重道:“没有,只是……里面有幻境,里面有仙品名器在,再加上列阵布局,进去的人都会产生幻觉,出现心魔。”
渐秋道:“心魔?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吗?”
陆云桥道:“有恐惧,有贪恋,也有憎恨。你可有?你若有,便不可进去。”
渐秋神色复杂,捻着发丝发呆地瞅着桌上的饭菜,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
陆云桥紧紧握住她的手,嘱咐道:“若是不肯定,不能进去。”
两人正讲着话,门口有一大汉扶着一脸色苍白,口吐献血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进客栈。
客栈的人似乎习以为常,老板忍不住嗤笑道:“你们这些修仙的怎么都闲得要死,竞先找死。”
那扶着受伤男子的大汉,喝道:“店家快开房,我们入住。”
“得嘞,要大夫吗?小店包大夫,名医立马来。花翠茵听过吗?听说独独能活黎山妖的神秘女子,我们也认识呢。”
“不必。”大汉扔了一点碎银子,道:“两间房送点吃的,还有热水沐浴。”
渐秋无语地撇嘴着,看着掌柜的乱说。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这么多人传说她的事情。
门口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叮当声,小孩子好听的笑声传来入客栈。不一会儿一位黑衣铃铛小孩提着食盒,踮着脚尖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来点新鲜的竹笋,凉瓜,还有鸭肉,兔肉,还有……”
“还有自家酿的青叶酒,我这就让他们去打酒。”掌柜殷勤地说着,笑脸相迎。
那小孩微笑着点了点头,头顶犄角发出叮铃当啷的清脆声。那孩子转头望向渐秋,灿烂一笑。踮起脚尖,轻盈如燕,不发出一点声响,走向渐秋,道:“这位姐姐,姐姐,长得真好看,真好看。”
渐秋愣住了,她知道花翠茵这相貌很妖孽,可是多次被夸,她真有些不自在,如今就连一个小孩都能夸她,小孩子哪懂什么美丑。她轻笑点了点头,拿出陆云桥给她的蜜饯,道:“吃吗?”
那小孩用小手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笑脸如花,道:“谢谢漂亮姐姐,谢谢漂亮姐姐。”他往嘴里放了一个小果脯,又道:“姐姐要不要来我家做客?姐姐要不要来我家做客?”
渐秋轻笑道:“姐姐有事。以后也不要随便吃生人的东西。”
那小孩转动着明亮的大眼,灵机一动,道:“你自己来我家的话很难的哦。很难哦。”
掌柜提着食盒,走过来,说:“陇儿,准备好了。”
陇儿转身发出清脆的铃铛声,说道:“谢谢,谢谢,我明日再来,我明日再来。”说着他把几十文钱放在掌柜手里,哼着歌儿,迈着愉快的脚步的走了。
陆云桥望着那孩子的背影,莫测高深,叫住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这孩子什么来头。”
“公子可真有眼力劲,这孩子两年前来的,两年了,个子容貌都没变化过,每天都来我这里买饭菜。”
陆云桥问道:“他家在哪里?这方圆十里,荒村几处。”
掌柜说道:“我也纳闷,他每次都架着马车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哪里。会不会住山上?他一来,山上就大雾起。”
渐秋抓起陆云桥,道:“走,我们去看看。”陆云桥揽住她的腰身,两人急匆匆地来到山脚下,听到大雾迷茫中的马蹄声,隐隐约约地回荡着。
赵立顺着马蹄声,纵身一跃,跳去茫茫雾海中。许久赵立都没回来,看得渐秋有点着急。她紧握住陆云桥的手道:“我们进去看看。”
“不可,不可。”陆云桥急忙阻止道。
“就进去一小下,如果不行,我们立马出来。”
“不行,真不行。”
“如果不对劲,我们立马出来。”
陆云桥思虑片刻,从脖子上摘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上面刻着细细小小的文字,挂在她脖子上,道:“千符玉,这给你带,有安神镇魂的功效,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我的手。”
渐秋抿了抿嘴,咽了一口气,道:“好。”她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什么都不要想。
陆云桥牵着她踏入茫茫山中,雾气腾腾,如置身仙境云海。一道墨水纹光笼罩在二人身上,千文万符重重滚动在清水纹光中。她的手心在出虚汗,冰冷极了,他源源不断地给她输入灵力。
一开始,她没什么感觉,觉得轻飘飘,好像身体没有了重量,可是越走越重,重到走不动了。她停下来了脚步,两脚如灌千万斤铅。她拉住面前的陆云桥,哪知回过头来是血流满面的二哥,渐秋吓得松开了手。
陆云桥见着她有些不对劲,立马拉过她的手,纵身往外面飞去。
“小球,你怎么了?二哥在此呢!”二哥越靠越近,明明斯文干净的脸,在她看来却是如魔鬼般的恐怖。“小球,你怕什么,带你去一个地方。”
渐秋歇斯底里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抓我。”
“我求求你,不要放我的血。”
“二哥,二哥……对不起……二哥,二哥,我求求你了。”
整个身体如灌注了千万斤铅水,动弹不得,虚汗淋淋。她胸口急剧地呼吸着,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嘴角颤抖着,眼神陷入空洞中。
陆云桥凝神静气,在她头顶上画出千万笔画,繁多的笔画顿时被一道清水纹光笼罩着。他念:“百神和畅,心地清凉。常默元气,少思凡忧。无怨无恨,可圆可方。”
渐秋的身体颤抖着,悸动着,雾气清水纹光笼罩在她身上。她的身体仿佛又一股高深莫测的气浪回来腾飞着。猝不及防,她咬破手指,修长的手指在身上画出着阵法的太阳图样,凝神聚力于流血的手指,大喝一声:“冥血阵,启!”
四周寒风呼啸,从她身上绽放出红光,如火如烟,妖冶红艳。陆云桥见状不好,急忙御剑纵身高飞。从她身上绽放出千千万万根血针,冒着烈火般的光芒,烧灼滚烫,如狂风暴雨般,倾盆挥洒,洁白的云雾顿时被染红,如晚霞般的妖冶壮观。强烈的乾元之气倾泻如瀑布,四周树木山石立刻毁得粉碎殆尽,卷起千层灰浪与红雾。
渐秋歇斯底里地呐喊着,随着时间推移,渐秋仿佛无力,身体萎缩起来,七窍流血。粉嫩的脸颊瞬间沟壑纵横,皱纹百出,白发苍苍,整个身体老了七十多岁,红色衣裙更加红艳,仿佛是衣裙浸透出血来。
陆云桥冲下来,抱住晕倒在地的她,看着她眼前苍老的样子,怔怔失神。他急忙给她把脉,发现她所有脉搏微弱,弱到没有,当即为她输入灵力仙气。但是周围瘴气却因为她的血变得越来越重,重到他根本无法自给自足,重重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急忙给她脱下自己的外袍,盖住她的身体,抱起她,乘风归去。
两人出了茫茫山,他立马给她输入灵力仙气,两人身上冒着清水纹色光晕。许久,清水纹色越来越淡,越来越弱,弱到没有颜色。陆云桥的灵力挥霍殆尽,挥手间一朵逢春香雪兰给她服下,她才恢复生机。他气喘吁吁地抱住她晕沉的身子,靠在一颗岩石上,自己吐出了好几口鲜血,沉沉地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