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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老爷子不知道火车上两人的荒唐事,这会儿只把孟长安当作后辈来看,读过书,长得俊,脾性也好,就是出身差点,可往上了数个几代,谁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

他是不打算让孙女再回那小山村了,没得折腾孩子。

孟长安受宠若惊,回答却不卑不亢,看在老爷子眼里,更是肯定几分,正要再多问两句,家里来了好些个人,尽是些大院里的臭小子,一个个挤在门口,嘴上喊着宋爷爷,眼珠子没一个安分的,在客厅里四处打量。

老爷子没好气道:“白日里见不着人,今儿怎么上门来了,我老头子可没功夫听你们说话。”

为首的青年轻咳一声:“宋爷爷,我听说早早回来了?”

目光落在孟长安身上时,瞬间警铃大作,虽说这人穿得差了些,长相气质却是极好,关键是从没见过,难道就是那个陪早早回来的家伙?

宋早早在厨房里缠着白奶奶,一气说了十几个要求,老太太笑呵呵地全都应承下来,说她瘦了,顺便又把宋荣鹤骂了几句,要不是他惹早宝儿生气,小姑娘能跑那么远去下乡?

外头吵吵嚷嚷的,老太太推着宋早早出去:“厨房油烟重,去去去,外边玩儿去。”

宋早早嘴里叼了块炸面包边,上头裹满糖粒,大抵正是因为聪明,她对任何事物的兴趣都只能持续三分钟,包括人。比如她实在闲着无聊才会跟大院里的同龄人玩,看他们不顺眼就能几个月不搭理,宁肯躺床上睡觉都不愿出门。

她一出来,客厅刷一下便安静无比,宋早早冷笑道:“青天白日的没事儿干,跑我家里干什么,给我添堵?”

她还要在自己最喜欢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呢,奶奶做的菜没吃,老混蛋没去看,哪有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几个年轻人看见宋早早就脸红心跳,拼了命地戳站在最前面的青年,让他开口。

可惜在宋早早的目光下,他已溃不成军,面红耳赤期期艾艾半天,看得老爷子忍不住摇头,晋楚这小子,平日里瞧着挺机灵,看他现在这模样,真是没出息极了。

宋早早叼着食物,双手环胸靠在厨房门边,这姿势令她丰满的胸脯显露无疑,正常人看见不会觉得怎样,一群原本心里就对她有意思,青春期性早熟做春梦都以她为神女的青年却个个眼神飘忽,想看又不敢冒犯。

宋早早只觉得他们有毛病:“还不走等我送?”

青年们不敢惹她生气,晋楚憋了半天,说:“那,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没空。”

见乖孙拒绝的如此干脆,老爷子满意地摸摸胡子,一群一事无成的臭小子,出去不报亲爹名字都没人认得,哪里配得上他们家早宝儿了?

晋楚那也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混小子,宋早早没来之前,他嚣张跋扈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见天跟他爹对着干,闯祸惹事是家常便饭,偏偏年纪小却能打,又狠又阴,长辈们对他是既爱且恨,爱他是个好苗子,恨他不把本事往正事上使,二十岁了还成天领着帮人招猫逗狗。

孟长安瞧见晋楚时,心中萌生起强烈的自卑,对方的轻视没有体现在脸上,从头到尾也只看了他一眼,越是如此,越叫他如坐针毡。

人与人之间的沟壑,有如云泥,难以跨越,恐怕孟长安穷其一生努力,也比不过晋楚“浪子回头”得到的多,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生来便在罗马。

火车上那美好又短暂的温存是荣幸也是垂怜,他半是忐忑半是喜悦以为会跟她有未来,不过是自作多情。

宋早早没工夫关心孟长安在想什么,她心情不是很好,现在谁往她枪口上撞都得挨骂,说实在的,没回来之前,想到老混蛋受了重伤她挺担心,可现在回来了她又后悔了,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宋荣鹤不去接她绝对不回,结果人家受个伤,她就屁颠颠自己跑回来——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乐意去医院,感觉面子里子全没了,宋荣鹤会不会以为是她吃不了下乡的苦才回家来?要是他误认为她很关心他,他对她很重要怎么办?

宋早早决定明天也在家里休息。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顺便喊住了走到门口的晋楚:“明天我要出去买东西。”

晋楚立马应声:“得嘞!”

白奶奶端着菜出厨房,招呼道:“楚楚啊,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

晋楚想得要命,悄悄偷觑宋早早,她不发话他哪里敢说留?见宋早早冲他翻了个白眼,他才笑成一朵花:“那就叨扰了。”

见老大要留,剩余几个也不想走,晋楚往他们屁股上一人一脚给踹了出去,一群牲口,老太太煮那么多饭不累?滚回自个儿家吃去。

几人被踹个趔趄,手脚并用才没摔个狗吃屎,这滑稽的一幕成功取悦了宋早早,她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腰,见她笑靥如花,晋楚立刻又给弟兄们再来一脚,众人四下逃窜,毕竟早早笑点虽低,可同样的笑话听第二遍她就不乐了,反倒是他们撒丫子跑的场面更好笑。

晋楚成功蹭到一顿饭,宋家跟晋家不一样,晋楚爷爷是贫农出身,所以家风宽松,没什么规矩,宋家就不一样了,人是正儿八经的贵族世家,食不言寝不语,老爷子跟宋荣鹤同桌吃了几十年饭,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

当然,宋家家规在宋早早身上不适用,无论在哪儿,她都是叫人偏爱的。

宋早早一边吃饭一边捡有趣的事说,她看待事情的角度很客观,农村的确愚昧落后,但根本原因却出在目前的政策上,她这话一说,孟长安跟晋楚的筷子险些没拿稳,老爷子手一抖,轻咳:“不许胡说。”

宋早早咬着筷子:“我可没胡说,以前吃大锅饭,干多干少都一样,人就有了惰性。现在靠工分,可除了下地干活,不给别的出路,没出路就没活路,买点东西不仅要钱还要票,经济不发展,教育不普及,国家怎么昌盛?靠那点子外汇?”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才。

想要经济发展,就得科技进步,科技进步的前提是教育,谁也不是自降生就什么都懂,宋早早本来能去读工农兵大学,但她看不上推荐制度,高中水平甚至大学水平的人跟小学水平的人坐在一间教室学习,良莠不齐能出几个人才?她觉得上学很有必要,高考也很有必要。

桌上的都不是外人她才这么说,也不对,晋楚跟孟长安是外人,但晋楚不可能背叛她,孟长安更不敢说出去,他要是敢,宋早早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

晋楚听得一双凤眼冒出亮光,他就爱早早这种敢做敢说的模样,她似乎有一双能够看见未来的眼睛,总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孟长安心中受到的震撼更甚,宋早早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连接起来却成为了他想都不敢想可能,白奶奶则给宋早早剥了只虾,慈爱地看着她:“那古时候,科举都能出寒门贵子,没道理现在咱们人民当家做主,却连书都不能读了,黎明到来之前,总会有些黑暗,但只要坚持不懈,天就会亮。”

老爷子无奈摇头,却没有再批评孙女。

宋早早娇生惯养长大,她以前都没去过农村,这次去了才知道那是什么样,要她说,徐砚有错吗?徐阿奶有错吗?凭什么他们没有犯罪却要被人瞧不起?像二麻子跟铁柱那种下三滥,仗着自己是农民,就能当众羞辱成分差的人,把打老婆当作家常便饭,宋早早觉得他们才是垃圾。

知青孔美琴想回城是错吗?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顿顿大米饭红烧肉?难道有人生来爱吃粗糠咽野菜,生来便想当地上烂泥?

“狮子生病了,但会好起来的。”

宋早早把白嫩虾仁蘸了点醋,贴心地给白奶奶夹菜,宋家平时吃得很简单,也不是顿顿有肉,这回是她回家来了,白奶奶才变着花样做了一大桌子菜,宋早早从小嘴巴养得刁,不吃剩菜,所以菜色看着多,分量却刚刚好,毕竟桌上还有俩正年轻的男人,稍微挤挤就能一扫光。

吃过了饭老爷子背着手慢慢悠悠晃出家门,孟长安主动进厨房帮忙收拾,他长得好,手脚勤快麻利,白奶奶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夸了几句,于是就显得晋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他有心跟孟长安别苗头,便死皮赖脸要帮忙,结果打了俩碗摔了仨碟,白奶奶连连赶他出去。

“你可甭在这儿帮倒忙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晋楚心碎地回到客厅,宋早早已经回了房,他悄咪咪朝后看,发现老太太跟泥腿子都没注意,一个箭步就往楼上窜,轻车熟路找到宋早早房间,她没锁门,晋楚心跳如擂鼓,谁知刚进去当头甩来一块布料,正好把他脑袋罩住。

他稀里糊涂伸手拿,脸刷一下红了,是条裙子,他眼熟着呢,刚才吃饭时还穿在早早身上。

宋早早从浴室出来,看见晋楚这副模样,没好气道:“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的?”

“不是的早早,我是想问,明天你什么时候出去啊,我早上来接你还是下午来接你?”

其实按照以往的惯例,晋楚会一大早就来等,他不过是找理由想多跟宋早早说两句话。

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宋早早根本不想跟人聊天,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晋楚,晋楚还想旁敲侧击,问问那个跟她一起来的泥腿子是怎么回事,可宋早早脸一冷,他就不敢说话了,乖乖往后退。

宋早早冷眼看着,在晋楚退到门口时问他:“你打算把我的裙子也拿走?”

晋楚一愣,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她的裙子,登时是想放舍不得放,不想放又不敢,宋早早走过来一把扯过,顺便白了他一眼,动作幅度太大,晋楚又比她高,居高临下的视野便将那对雪白柔软的奶子看得一清二楚。

奶波荡漾,晋楚鼻子一热,慌忙捂住,宋早早嫌弃极了,推他出门反手关门一气呵成,徒留晋楚站在门口流鼻血。

他怕被老太太瞧见,把衣服往上一翻捂半张脸,单手朝栏杆上一撑,直接省了走台阶的功夫,然后跟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此时晋楚满脑子都是那对晃动的喷香的奶子,鼻血非但止不住,还有狂飙之势,跑进家门时迎面撞上一人,“大、大伯。”

他那一脑子的龌龊思想,在看见大伯晋建业时瞬间冻结,晋楚长到这么大,闯了无数祸还能根正苗红没长歪,多亏他大伯,所以一见着人,他立马清醒:“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个月会很忙?”

晋建业平淡地瞥他:“怎么,我不能回来?”

没等晋楚再追问,晋建业先发制人:“你这鼻血是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刚才冻结的画面立马重回脑海,晋楚感觉鼻子里又有热热的东西往外涌,他冲晋建业摆摆手,转身往家里冲,再不处理,他怕自己会失血而死。

晋建业朝他来的方向看去一眼,抬手正了正军帽,跟着进了家门。

晋楚打理好后出来,发现大伯居然坐在客厅看报纸,这可真是稀奇了,“大伯,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宋叔叔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晋建业垂下眼眸,他正值不惑之年,容貌比实际岁数年轻许多,说是三十出头也有人信。侄儿晋楚都十八了,他还没结过婚,老爷子以前还念叨,现在也不管了,晋楚时常为他大伯跟他爸居然是亲兄弟而感到奇怪,大伯四十了没对象,他爸就比大伯小两岁,婚已经结了三次,老爷子时常感慨这兄弟俩要是能中和一下,那倒刚好。

“我看你从宋家过来,又闯祸了,找你白奶奶搬救兵?”

晋楚闻言顿觉受辱:“大伯,你这是纯粹的污蔑,这几天我可没闯祸,我是去看早早的!”

晋建业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扣,他长得十分英武,眉眼如刀,压迫感极强,哪怕是闯祸大王晋楚,在这位大伯跟前也老老实实不敢造次,不过晋建业并未多问,而是起身上楼,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晋楚。

大伯在客厅坐着看报纸,就是为了问他有没有闯祸?

晋建业边上楼边解衣扣,等他进房,扣子已全部解开,其实他回家前在军中已经洗过一遍,这一路怕是又沾了些尘土,冷水从他结实有力的肌肉上缓缓滑落,他洗得很是仔细,尤其是胯下那尊巨炮,自己扒下包皮,一点点污垢都不留,全程面色沉静平稳,看不出丝毫情绪,彷如寺庙中坐镇的大佛,没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可这洗完了,天黑了,大佛面上就沾了几分欲色,他将房门反锁,顺着窗户跃了出去,一路避开所有可能碰到人的路线,翻进了宋家墙头——只看他这副轻车熟路的做派就知道,绝对不是头一回。

宋早早是家里的宝贝,她独自一人住一层,平时窗户不怎么关,一有声音她便顺着来源看去,寸头还滴着水的晋建业就翻了上来,携带着惊人的低气压向她靠近。

她下乡去当知青可没跟家里任何人说,晋建业连宋家人都不算,当然更不可能知道。

宋早早把手里的外文书盖到一旁,“哟,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她穿着轻薄的丝质睡衣,领口松松散散若隐若现,晋建业走到床边弯下腰来,温声问她:“生气了?”

聪明人与聪明人无需多说,宋早早冷哼一声:“你是指哪件事?”

晋建业在他侄子跟他的兵,甚至是他爹跟前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严肃模样,惟独对宋早早滑跪极快:“是我错了。”

他不认错还好,一认错宋早早心里便直冒火,忍不住抄起书往晋建业身上劈头盖脸一顿砸,他知道她在气头上,不躲不闪不解释任打任骂,宋早早砸了两下心疼书,转而换枕头,可书都砸不透老男人的铜皮铁骨,何况软绵绵的羽毛枕?

累得她气喘吁吁,胸脯起起伏伏,晋建业低头想亲她,被她避开,拿脚蹬他:“赶紧滚,少在这里碍我眼。”

晋建业怎么可能走?他要是走了,保证未来几个月别想得她一点好脸色。

粗糙的大手捧住她踢人的小脚丫,放在薄唇边亲了亲,掌心在滑腻的肌肤上来回摩挲,他是最了解宋早早身体的人,过去的一年里,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他都无数次膜拜爱抚过,宋早早舒服地眯起眼睛,任由晋建业单膝跪地,一路钻进自己两腿之间。

滚烫的唇舌舔过甜滋滋的逼肉,如同接吻一般发出啧啧水声,宋早早存心折腾他,伸手把薄被拽了过来,当头捂住晋建业,这么热的天,非叫他喘不上气不可。

晋建业恍若未觉,只一心将舌头往小嫩逼里头钻,呼出的热气几要将宋早早烫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