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才还燃烧着的祭烛突然熄灭, 祭台下的人群发生了一阵躁动。微生玉站在台上, 皱了皱眉头, 连忙稳住大伙。
“大家不必惊慌,只不是巧合而已。”
一言结束,人群重新归于安静, 可是并没有安静多久台下又开始了嘈嘈杂杂的议论之声。
温庭弈和陆绥冷眼站在人群的最后方, 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微生玉所吸引时,两人才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一并静悄悄地离开了。
两人走了不远, 陆绥突然觉得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冷冷问道:“谁?”
一声过后,从不远处的一个粗壮树干后缓缓走出了一个女子。女人穿着简短干练的淡青色裙装,在夜晚里泛着淡淡的幽光。
陆绥回头看了一眼, 微蹙的双眉才缓缓舒展,他淡淡开口道:“是你?”
来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当日在馄饨铺结识的女人。
女人被发现了也不慌张, 刻意忽视了陆绥握着刀柄的手,淡淡道:“因为今晚的祭山仪式, 浮朦山的把守缩小了范围而且增派了人手。你们这样贸然上去,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陆绥挑了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女人见他们没有答话, 自顾自的说明自己跟来的目的:“我熟悉浮朦山, 我知道哪里的防卫最薄弱, 最容易上山”
女人说完,久久不见对面两人回话,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依旧不紧不慢地亮明自己的底牌:“我跟着你们只是为了找到我男人,不会害你们。”
温庭弈闻言,淡淡勾唇笑了:“姑娘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怀疑你,只是好奇姑娘怎么知道我们要上山而不是下山。”
“你们一路举止小心,显然是不愿意让人发现,若是下山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况且,你们想必也发现了浮朦山的古怪。”
温庭弈缓缓点头道:“既如此,那烦请姑娘在前方带路了。”
他说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女人也没再多说,只沉默地走到他们面前,领着他们朝着一条幽闭的山路前进。
一路上几人倒是没有闲着,时不时交谈几句。大多数情况都是女人在说,温庭弈和陆绥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如此说来,姑娘倒是嫁了户好人家。”温庭弈边走边说道,山路陡峭难行,陆绥便拉着他的手牵引着他。
女人她步伐快,走在距离两人五六步以外的地方,站定之后掏出了一个水袋,打开塞子喝了两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才哈哈两声道:“什么嫁不嫁的。当年我不依,是他说要入赘我家,我才点头同意的。”
她笑声爽朗,倒不像是守着柴米油盐的妇人,反而颇有几分陆姌身上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虽然有三十来岁了,但是岁月不曾亏欠她,瓷净的脸上未经风霜,一点朱唇娇艳夺目。
“要说起来,也是他嫁我,冠我的姓。”
几人边说边笑,这一段山路也不算是漫长,很快,几人就顺着这条山路上到了浮朦山。
一路上守卫的确不少,但是相比于其他几处,这里已经算是一个比较薄弱的地带。
陆绥和温庭弈上到了山顶后,陆绥的目光就一直没有停留,温庭弈知道他是在寻找阿芙蓉,只是举目四望,并没有这种花的半分踪迹。
正在这时,耳边突然两道风流,一个轻盈一个混重,彼此交错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陆绥用手扶额,突然感觉头疼。
怎么花小楼这小子也在……
转念之间,就听陆邈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属下参见殿下。”陆邈单膝跪地,神态举止毕恭毕敬。
陆绥叫人起来,这才开口问道:“郡守府中的情况如何?”
“郡守府并无异样。”陆邈淡淡开口,突然眸光闪烁了一下,道:“只是东院有所动静。”
此言一出,陆绥不禁回身看了看自家料事如神的媳妇,摸了摸下巴道:“果然啊,坐不住了。”
温庭弈与他目光相接,低头淡淡笑了一下,道:“微兄如此逼迫,她自然是要按捺不住的。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掉这里的守卫,找到沈氏藏着的所有人。”
他微微抬头,目光坚定道:“今夜,我们势必要给广泽百姓一个交代。”
“陆邈,在山中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陆邈点了点头,伸手给他们指了个方向,道:“跟我来。”
又是一段不小的距离,众人跟着陆邈竟然走到了一处悬崖处。远远看去这里是一处悬崖,可是走到悬崖便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处回形谷。
站在悬崖边往下看,看到的并非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而是一片红艳艳的馥郁之乡。悬崖底下的峭壁上尽是凸出来的平地,种植了大片大片的阿芙蓉,艳色无边。
温庭弈和陆绥不禁有些怔愣,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这大片的肥田,竟然全部被人当做了控制人心的花田。
“呃……”一声过后,两人听到身后的响声,转过头就见花小楼将一个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人摔到了地上。
“我看这个人像是这一片的管事的,顺手就给你们捆过来了。”他拍了拍手,佯作不屑道:“不用谢我,功名记我四哥头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他四哥。
陆邈神色动容,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陆绥更是没工夫同他贫嘴,因为他看见女人的神色异常,紧蹙着眉头,缓缓地走向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身前,提起他的头,扒开了那人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了一张胡子拉碴,明显消瘦的脸。
这一下,女人僵住了。
那男人也在见到女人之后,神色异常了起来,他拼命扭动身躯,眼珠子瞪得圆溜溜得看向女人,因为嘴里被花小楼塞了棉布,只能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呜呜声。
“小楼,松开他的嘴。”
花小楼有些犹豫,只好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松,他大概是发病了……如果松开嘴,我怕他咬舌。”
男人听到这句话后,身子扭动的更加激烈,一边扭还一边朝着花小楼方向缓慢爬行。花小楼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忙取出了他嘴里的棉布。
“林儿……”男人的嗓音沙哑低沉,就像是被炭火炙烤过一样。
女人没有应声,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问道:“死鬼,你就死在这里三年,都不告诉我一声吗?”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拳头挥打着男人的胸部,直把男人打的喘不过气来,只能一直低声咳嗽。
“你轻点……”男人的声音有些虚弱。
女人举着拳头放也不是落也不是,僵住了身形。她的力气比起从前已经很小了,怎么会将她的夫君打得喘不过气来?
温庭弈也适时开口道:“姑娘先冷静,听听他怎么说。”
男人吞了口唾沫,大口大口呼着气,等缓的差不多了才向他们娓娓道来这三年以来发生的事情。
原来三年前那帮形迹可疑用心可疑的商队进入广泽后,很多壮年心向广泽以外的世界,都有意去外打拼。郡里的男人走的不剩多少。
男人本来就没打算离开广泽,他只想和自家婆娘经营一个小馄饨摊,安安稳稳过日子。谁想临走那天晚上,有几个商队里的人喝的烂醉如泥,来馄饨摊吃馄饨,几碗下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包括他们抓获壮丁的险恶用心。
当晚女人不在,男人只好不曾打招呼就只身前往,想着要救出那帮兄弟。结果他一个大意被人发现,不仅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他们抓了我们以后就逼迫我们吃了一种药,以后每月必须吃一次,否则就会感觉全身疼痛,有的时候如同被火烧,有的时候如同置身冰天雪地,极为难受。”
“我们起初也想过逃跑,可是没有了药,我们根本就熬不下去。因此很多人也就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心待着这里,等着一个月一次的药。”
听着男人的解释,温庭弈开口问道:“那您呢,您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又在何处?”
男人叹了口气道:“其他人都在悬崖底。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算是这里的总管吧。”
“这种药极为霸道且一旦吃得过多,药瘾会越来越大,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粒药丸根本撑不下去,死在痛苦之中。”男人顿了顿,转头看了看女人,就见女人脸色阴沉,嘴角压低,一双手紧紧攥住。
他拉过女人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宽心:“我担心自己会越来越依赖这种药,所以有意无意地减少了量,能忍下去便忍下去,除非万不得已,轻易不会碰它。所以我的药瘾并不大。”
“这里的人看我依旧身强体壮,便让我上来负责看管底下那帮人,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留意哪里可以逃出去,只是这里守卫森严,我出不去。”
温庭弈淡淡点了点头,这才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带着你们出去的。”
温庭弈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山脚下的阵仗不大对,回头看向陆绥道:“殿下,祭台那里出了状况,我们先回去。”
陆绥点了点头,这才安排陆邈和花小楼留在这里照看两人,同时呆在山上,必要时机与他们里应外合。
两人一下了山,连忙悄悄潜入人群中,却见祭台下一片混乱,甚至有年迈的老妇人被奔走的人群撞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温庭弈连忙上前扶起她,就听她哆哆嗦嗦不停点,开口道:“山神…山神真的发怒了!!山神…她要杀人了!”
温庭弈蹙了蹙眉,心中直觉不好,把老妇人安顿好后揪了个人问了一番,才感觉晴天一声雷。
微生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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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奉上~快夸橘子(一脸乖巧~)
广泽副本快结束了,嗯…橘子逻辑废…也不会构思什么九曲十八弯的剧情,所写内容只为博君一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地雷包养~
下一个煞星副本比较长,橘子已经前后捋了很多遍,大概流程是说的通的,但是剧情流的文…感情可能会比较清淡…橘子已经反思了(咬手指),会想办法撒狗粮撒糖糖的~宝贝们如果觉得无聊,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整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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