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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行三国 庄不周 4815 字 21天前

孙策嘴角微挑。刘备这话棉里藏针,暗藏反击之意,倒不可轻视。他是为了忽悠刘备和袁谭火并,好让太史慈有机会站稳脚跟,可不是为刘备火中取栗。

“玄德,你最近和袁谭联络过吗?”

刘备眨眨眼睛,心里有些没底。他是和袁谭联络过,可这事能和孙策说吗?是简雍还是关靖说漏了嘴?

见刘备不答,关羽有些不悦。他人在泉州,不知道刘备和袁谭有什么交易,但是看刘备这神色,显然是被孙策说中了却又不敢回答。他哼了一声:“是便是,不是便不是,玄德何必掩饰?”

刘备尴尬地点点头。“联络过,是……想讨回涿郡,未能如愿。”

孙策没有戳破刘备的谎言。“那你应该知道袁谭现在是什么状况吧?”

“不知君侯所指何事,还请君侯指教。”

孙策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向后靠了靠,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备。“孔明,你为刘府君解说一下形势。”

“喏。”诸葛亮拱手施礼,又向刘备、关羽施礼。“四月,朝廷下诏,袁绍矫诏证据确凿,大不逆,免职,撤爵,袁谭为罪臣之子,其冀州牧印绶被追缴,已无权据冀州,朝廷虽力不能制,但袁谭名不正,言不顺,兼有汝颍、冀州派系之争,自顾不暇。”

刘备心知肚明,却装出一副不明其意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盯着诸葛亮。诸葛亮笑了笑。“府君还有什么疑问?”

“呃……袁谭自顾不暇,所以……这是收复涿郡的好机会?”

诸葛亮回头看了孙策一眼,面有难色。孙策点了点手指,示意他接着说。诸葛亮有些无奈,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大不逆是重罪,按理当族诛,朝廷却只是罢免袁绍的官爵,没有株连袁谭,甚至没有明确表示罢免其冀州牧,何也?”

刘备眼珠转了两转,也有点反应过来了。朝廷宣布了袁绍的罪名,却没有明确对袁谭的处罚,这分明要逼袁谭称臣啊。大家心里都有数,别看孙策奉诏节制八州,但孙策才是朝廷最忌惮的权臣,朝廷派种劭来幽州就是想调刘和去长安,安抚公孙瓒,让张则挥幽州之师南下,逼迫袁谭低头,结果刘和与公孙瓒同归于尽,幽州实力大损,反倒让袁谭占了涿郡。

可是这并不影响大局,袁谭的危机也没有真正解决。如果他不向朝廷称臣,名份的问题就解决不了,他就面临着内外交困的窘境,换句话说,现在是趁火打劫的好机会。孙策这时候来幽州,兴许就是打这个主意。

但朝廷不可能希望孙策得手。对朝廷来说,最好的结果是袁谭称臣,向朝廷提供赋税,退而求其次,也是让张则控制冀州,这原本就是朝廷的计划。最不济就让袁谭继续控制冀州,总比落在孙策手里好。

袁谭会不会称臣,刘备不知道,但他清楚现在张则没反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年前那一战,鲜于辅等人被公孙瓒击杀,损失惨重,这几个月虽然恢复了一些,却不足以夺回涿郡,何况还有他刘备在侧。

如果我和张则联手,夺回涿郡的可能性不仅有,而且很大。张则是老臣,他深谙朝廷心意,宁愿将幽州交给他,也不会愿意交给孙策或袁谭。公孙瓒与刘和血战时张则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被他拒绝了。

想通了这一层,刘备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明白,还要孙策来提醒,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现在还要想办法搪塞孙策。

刘备心念急转,脸上却不动分毫,依然一副茫然的模样。“还请孔明指点。”

诸葛亮笑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此伐交之时也。”

刘备若有所思,然后扮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君侯的意思是利用袁谭自顾不暇的机会,示之以形势,迫使他交出涿郡?”

孙策点点头。“其实按我的意思,自然还是直接攻取比较好,但朝廷的意思嘛,呵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如今不敢说誉满天下,却已经谤满天下,如果能兵不血刃地让袁谭交出涿郡,还幽州安定,完成朝廷托付,我也就不多事了。所以说,玄德,你这个计划太随意了,不合格啊。”

刘备心里欢喜,哪里还有心思计较孙策的傲慢,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赶到蓟县去和张则商量,能不能夺回涿郡且两说,至少这是一个掌握幽州的好机会。

“君侯言之有理,我的确想得太简单了,一心只想着借君侯之威,不及其余。君侯,若袁谭不肯,又待如何?”

“如果袁谭不识抬举,那自然不用客气了。我率水师游击渤海,牵制臧洪,云长率步卒西进,断袁谭后路,玄德率部取涿郡,袁谭不得不退。若能说动张使君发上谷、代郡之兵,则涿郡唾手而得。”孙策笑了笑,捏着手指。“袁谭是聪明人,我相信他懂得取舍的道理,不会因为一个涿郡干出玉石俱焚的蠢事。”

刘备有点尴尬,只能佯装不懂,强笑道:“君侯所言甚是。不过备有一愚见,这也是君侯全取平原的大好机会,浪费太可惜了。且南北夹击,袁谭更加吃紧,屈服的可能性更大。”

孙策指指刘备,哈哈大笑。“玄德能举一反三,可喜,可畏。”

第1750章 火上浇油

听得“可畏”二字,刘备心里一紧,随即又苦笑道:“君侯言重了,我哪有什么举一反三的本事,只不过愚者千虑,偶有一得罢了。想想之前做的那事,我自己都脸热呢。我能有今日,都是拜君侯所赐,难得相遇,正当向君侯请教。”

“当真?”

“千真万确。”刘备一脸诚恳。

孙策提起茶壶,为刘备、关羽添了一点茶。“既然玄德这么客气,那我也就饶舌几句。万一说错了,你也别介意,就当是朋友之间闲聊,一笑置之。”

“岂敢,岂敢。”刘备谦虚了几句,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关羽抚着胡须,眯着凤眼,面无表情,显然有些不耐烦。孙策看在眼里,心中暗笑,这货在幽州呆久了,在中原摔的那些跟头恐怕也忘得差不多了,目中无人的本性又暴露了。既然如此,看我再给他烧一勺油。

“玄德,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建议你回幽州?”

“幽州是我家乡,风土人情比较熟悉,又有乡党支持,自然比人生地不熟的中原好些。”

“这些都是理由,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孙策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幽州是边州,与胡人相接。胡人贪婪残忍,不知仁义,有利则服,无利则叛。那些读书人慷国家之慨,结私人之恩,只顾眼前苟安,遗祸无穷。对这些胡人,仅仅施恩是不够的,还要靠威服。你虽读书不多,不为世家所接纳,但武艺出众,云长、益德更是万人敌,若能出塞击敌,又岂是公孙伯珪一人可比?”

刘备眉头微蹙,沉吟不语。关羽却是凤眼一睁,点头道:“君侯,你接着说。”

孙策却不着急,喝了两口茶,故意吊了关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玄德,你仔细想想,论家世,公孙伯珪是庶出子,他并没有得到家族的太多支持,比你好不到哪儿去。论学问,你们是同门,他什么底细,你应该一清二楚。论武艺,你也不比他差,再有云长等人相助,超出他岂止一筹?为何你的成就不如他?”

刘备也有些疑惑。他固然一直对公孙瓒怀有敬畏之心,但仔细想想,其实公孙瓒并不比他强多少,有些方面甚至不如他。比如他有关羽、张飞等人,公孙瓒麾下都是乐纬台、乐何当那些废物,可是公孙瓒的成就远远超过他,这着实令人费解。他长身而起,拱拱手,正色道:“请君侯指点。”

“因为你选了一条不适合自己的路。你一心养名,想挤进名士的圈子,被士林接受,却不知道就算你再努力,再礼贤下士,你也不会成为名士,不会被他们接受。公孙伯珪对此就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不在乎名士,一心要凭自己掌中铁矛建功立业,反而杀出一条血路,成为胡人避之不及,威镇北疆的白马将军。”

孙策冷笑一声:“孔文举知道你刘玄德的名字又如何?他会举荐你出仕吗?”

刘备无言以对。他明白孙策说的意思了。他根本就努力错了方向,弃长而用短,有着上好的武艺不用,却一心想挤到世家圈子里去。公孙瓒则不然,孙策也不这么傻,他们就紧紧抓住武力,谁挡路就杀谁。世家就是欺软怕硬,豫州是世家最集中的地方,孙策也就用了四五年时间就啃下来了,幽州世家的力量远远不及豫州,他却迟迟没有进展,原因就在于他没有像公孙瓒、孙策那样主动与世家决裂。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用兵也好,执政也罢,都应该扬长避短。云长武艺绝伦,你不让他征战沙场,却让他在这儿屯田,不觉得浪费吗?袁谭取涿郡时,为什么不让云长统兵截击袁谭?渔阳突骑闻名天下,你为什么到现在只有三千精骑,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公孙伯珪的旧部?因为你的手太软,你总想着笼络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根本无法笼络,你能给的那点恩惠,能和袁家假公济私的恩惠相提并论吗?”

孙策向后靠在凭几上,伸直了腿。“明明是能食虎豹的猛兽,你拿来当看门狗。明明是千里马,你却拿来耕地。玄德,你有多大的本钱,经得起这般挥霍?”

关羽慨然长叹,心里说不出的舒坦,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怨气终于有了个发泄的机会。孙策这句话可真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屯田,屯田,他千里迢迢的跑到幽州来不是为了种地的,屯田是为了养兵,养兵是为了征战,现在倒好,他就是屯田,上一次大战还是在涿县迎战麹义,现在麹义都被孙策杀了,他还在屯田。

最让他不爽的就是上一次,刘备不让他上阵,眼睁睁地看着袁谭进驻涿郡,丧失了一个大好机会。

刘备很尴尬,却又有些心动。“那依君侯之见,我当如何?”

“田是要屯的,但不能满足于这点屯田。幽州耕地少,户口少,你仅靠屯田是无法战胜袁谭的。你要发挥你的优势,去抢,去夺,去草原上抢胡人,抢他们的牲畜,抢他们的女人,让他们亡族绝种。你要去抢袁谭,不仅要把袁谭赶出幽州,还要像公孙伯珪一样深入冀州,将战线推进到冀州境内,因食于敌。只有如此,你才能越打越强。”

孙策拍着大腿,感慨不已。“说句不让你生气的话,我最钦佩的就是云长的忠义,最遗憾的也是云长的忠义。如果他当初愿意留在豫州,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打到冀州了。想当初云长出马,一战而取九江,何等快意。我为他铸青龙偃月刀是让他杀敌立功的,不是让他种地的。早知如此,何不为他铸一把锄头?”

关羽抚须轻叹,虽然没说什么,眉宇间却欣然自得,大有得遇知音之感。刘备忐忑不安。关羽本来就求战心切,被孙策这么一蛊惑,怕是没人再拦得住他。再不让他出战,他说不定真要转投孙策了。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听不听是你的事。”孙策转身面对关羽。“云长,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关羽拱手施礼。“君侯请说。”

“第一件事是你父亲。你父亲在襄阳,有公明照顾,生活无虑。但公明只能照顾他的起居,解不了他的心结。你尽快娶妻生子,让关家有后,不要让老人家等得太远。他花甲已过,什么时候走真是说不准的事,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再后悔可就迟了。”

想起老父,关羽心中酸楚,低了头,凤目微红。“喏。”

“第二件事是胡人。你读过书,知道夷夏之防,想必也知道我下过杀胡令,既然你不肯留在豫州,来了幽州,我希望你能成为李广那样的飞将,成为守护华夏衣冠的坚城。将来有机会,希望能和你一起横行大漠,驱逐蛮胡。”

关羽心潮涌动,大声说道:“敢不从命。”

刘备暗自苦笑,却不好阻拦,只得跟着说道:“备虽不才,也希望有机会与君侯并肩作战。”

孙策点点头,没搭刘备的茬。“最后一件事就是这涿郡。玄德是涿郡人,不好任涿郡太守,你是河东人,没有这个顾虑。将来如果拿下冀州,冀州牧也是做得的。玄德这个计划虽然粗疏,让你出战却是个聪明的决定,希望你做好准备,万一袁谭不识时务,你不要辜负了青龙偃月刀,不要辜负了你这一身武艺。”

关羽欠身施礼。“羽虽不敏,必不敢负君侯期望。”

孙策长身而起,甩了甩袖子。“甚好,我就说这么多,就此别过。我还要去渤海,想办法和袁谭见一面,顺便看看渤海的形势。”孙策看着刘备,意味深长的说道:“玄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刘备心中一声叹息。他听得懂孙策的言外之意,留给他的机会的确不多了。

第1751章 两面三刀

目送孙策登上楼船,庞大的船队起帆,缓缓向西驶去,刘备站在岸边一动不动。

关羽站在一旁,眼神有些失落。他刚刚看到了甘宁。这个险些与他交手的锦江贼现在已经是孙策的水都都督,麾下三千多人,楼船十余艘,据说还在不断增加,渤海一带已经是他纵横往来的池塘。

说起来,甘宁立功还在我取九江之后啊。关羽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刘备没有回头。他知道关羽不是后悔,只是遗憾。关羽当初完全可以不来幽州的,他离开豫州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关羽还是来了,将他的父亲托付给徐晃,带着周仓等人不远千里赶到幽州。他没有后悔过,他只是遗憾,遗憾到现在还没有平定幽州,建立赫赫功勋。

平定幽州有那么容易么?以战养战,说起来容易,孙策自己怎么不以战养战,他那么有钱,又有大量的户口,为什么不直接攻入冀州,解决袁谭?战马当然是一个原因,但绝不仅仅于此。他就是想骗我牵制袁谭,好让他休养生息。

这是一个坑,奈何关羽看不出来。如何才能将他拉回来,这是刘备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当然,孙策有一点没说错,幽州世家也不可能支持他,该杀的还得杀。

刘备转过身,招呼关羽回城。关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渐行渐的船队,两步赶上刘备。“玄德,什么时候发兵?”

“云长,这事要从长计议,我先要取得张使君的支持才行。你先准备好粮草,一旦我和张使君谈妥了,随时可能出师。”

关羽点点头。“兵贵神速,现在已经是七月了,秋收之后,那些胡人又会来要粮,我们是给还是不给?且太史慈已经去了辽西,有公孙范、公孙续相助,他随时可能深入草原。如果被他们抢了先,我们面子上可不好看。”

刘备有些焦躁,停住脚步,没好气的看着关羽。“云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与袁谭交手,或者出兵草原,太史慈可能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关羽愣住了。“玄德,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刘备觉得没办法和关羽解释。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兵不厌诈,太史慈是辽西太守,却不去郡治阳乐,非要和公孙续在一起,两人离渔阳境不过两百余里,对骑兵来说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简雍在一旁看着,这时插了一句嘴。“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不过事已至此,府君若想控制整个幽州恐怕也不是易事。不仅右北平、辽西、辽东属国已是他囊中之物,辽东、乐浪、玄莬三郡恐怕也难幸免。”

刘备皱了皱眉,嘀咕了几句,倒也没说什么。那三郡反正也不是他的,孙策取就取了吧,他最头疼的还是驻扎在右北平的太史慈。这是一个和孙策能力相当的大将,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以后还怎么睡得着啊。

“宪和,你过些天去见见太史慈,看他有什么计划,是不是打算一直留在附近。”

“喏。”

关羽有些不悦,觉得刘备过于小心了。不过一想到太史慈的战绩,他倒也不敢放言。孙策用人一向很准,既然能将太史慈安排到幽州来,太史慈必然不是弱手。

……

一路上,刘备再三叮嘱关羽不要轻举妄动,说得关羽都烦了,只得发誓不会擅自出兵,刘备这才放心。他一路赶回泉州,和关靖叙述了与孙策见面的经过,关靖也觉得这是一个取得张则支持的好机会。有了张则的支持,至少幽州世家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刘备做对,说不定真有机会夺回涿郡。至于以战养战,他觉得要慎重。以他对公孙瓒战绩的了解,公孙瓒这些人是打出了赫赫名声,白马将军威镇北疆,但他实力有限,真正迅速发展还是击败青州黄巾之后。

关靖说道:“依我之见,还是先解决涿郡问题为好,草原上的事可以等一等再说,看看太史慈他们是怎么做的。如果他受挫,想必吴侯也无颜再提。”

“如果太史慈胜了呢?”

关靖有些惊讶。“府君觉得太史慈会胜吗?”

刘备不吭声。关靖对孙策了解有限,他不知道孙策打过很多看起来没什么胜算的战斗,最后都胜了。这人猛如虎,狡如狐,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他对幽州野心勃勃,又派出太史慈这样的重将,不可能只是心血来源的决定,至少有一定的机会。

关靖接着解释道:“府君,右北平、辽西加起来不过两万余户,辽东属国更是以乌桓人为主,太史慈能纠集多少人马?五户养一兵,最多五千骑。狼山是乌桓人的聚居地,正对着辽西,不下两万落,阵亡在官渡的蹋顿就是辽西乌桓大人的从子,他们和袁氏关系匪浅,恐怕不会轻易向太史慈屈服。纵使吴侯舍得花钱,装备最好的军械,太史慈要想取得大胜也非易事。一旦激怒了乌桓人,入境劫掠,只怕三郡要生灵涂炭,太史慈能不能立足都不好说。”

刘备觉得关靖说得有理,但他还是不放心。他们做不到,不代表孙策和太史慈做不到。比如趁着朝廷对袁谭态度不明的机会迫使张则低头,他们就没想到。

那个诸葛亮……真是可惜了。

刘备和关靖商量了一路,还没等回到安次城,就派简雍赶去蓟县,和张则密谈。

……

张则心情很低落。

田畴与孙策见了一面,什么事也没谈成,却被孙策抢白了一顿。虽然田畴没有直接转述孙策的话,但张则久在仕宦,猜得到田畴遭受了什么样的屈辱。

孙策的眼里本来就没有自己这个幽州刺史,他委任公孙续、公孙范和太史慈为官根本没有和他商量,甚至连通知都没有。事实上,他也控制不了。公孙度割据辽东三郡,他无可奈何。袁谭抢占涿郡,他无可奈何。刘备抢占安次,他也无可奈何。如今孙策一下子抢走三个郡国,他同样无可奈何。

他这个幽州刺史只剩下一个名头,连幽州世家都不怎么看得起他。只不过幽州世家损失太大,不得不互相扶持,借着朝廷的名义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