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刘肆道:“看她碍眼。”

李大吉沉默了起来,伴君如伴虎,他虽然天天都在揣测皇帝,始终揣测不出来皇帝的性情。

杀伐决断,冷血无情。

仅仅一句看不顺眼,就要了这名宫女的命,这名宫女倒是比前几天那个太监还要无辜。

天底下没有人敢当着刘肆的面指责他,李大吉作为贴身照顾刘肆之人,也知晓不少内幕,比如先帝的死,太子刘邈的死……

不少人觉得刘肆登上皇位是他幸运,实际上,是他够狠心。

刘肆道:“堵住那名宫女的嘴巴,别让她发出一点声音,凤仪宫上下的宫女也不准告诉皇后这件事。如果皇后知道了,闹到朕的面前,她们都得死。”

“奴才明白。”

李大吉看得出来,刘肆冷血无情,亲情友情什么的对他来说等同没有,但他还是挺在乎里面睡着的小公主。

让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封口不难,只要警告她们,不让她们在虞夏面前提这件事情,没有人会嫌命长。外面不少宫女太监也很少能够接触到虞夏,在虞夏跟前特意说这些的可能性不大。

李大吉去外面警告宫女,刘肆又回了卧室。

虞夏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仍旧睡得很甜。

第二天早上,刘肆去早朝,虞夏还在床上睡得正香,快到了辰时,永寿宫那边有嬷嬷过来,说是太后想见见凤仪宫里的主子。

怜烟被处死了,虞夏并不知情,外面各宫的眼线却把事情给透露了出去。

因此,太后那边也知道皇帝又杀了凤仪宫里一位宫女,这次杀的还是贴身宫女。

虞夏被巧蕊叫了起来,她刚醒不太清楚,任由巧蕊摆弄着洗漱。

洗漱完了,虞夏才想起没有看到怜烟。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怜烟在跟前伺候。

她轻声道:“怜烟呢?怎么没有见她?”

巧蕊给虞夏梳头发,听了这句话,她手上顿了顿,道:“怜烟被调到其他宫里去了。”

虞夏觉得好奇:“凤仪宫里的宫女,能随便调出去么?”

巧蕊道:“奴婢也不知道其中具体缘故,大概是觉得主子刚来,人都没有用熟,最好调动。”

虞夏也不再问了,她确实是新来的,和其他宫里比起来,她身份地位都尴尬,住在凤仪宫,表面上,其他宫女太监喊她一声“皇后”,实际上,她手中没有一点权力,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巧蕊给她梳了一个忘仙髻,虞夏头发多,长发浓密顺直,发髻也沉甸甸的如云堆积,梳这么高的发型,倒显得她脸特别小。

步摇发簪繁多,沉甸甸的,虞夏做姑娘时喜欢简单发式,现在全部梳起来,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等换衣服时,巧蕊道:“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喜欢鲜亮一点的颜色,娘娘最好穿的鲜艳一点,穿太素了,老人家不喜欢。”

虞夏心里清楚,不管她穿什么,太后喜欢她这个外邦公主的可能性都不大。齐贵妃和太后一家,太后不讨厌她就是好的。

她选了一身缕金挑线纱裙,既不素淡也不过分鲜艳,虽然虞夏处于弱势,但对每一个人都示弱也有辱阑国。

淑妃、贤妃和德妃听说太后还叫了虞夏过来,一个个的也都不舍得走了。往常她们三个和太后并不对付,现在都找着话去谈。

谈着谈着,就谈到了虞夏身上。

贤妃道:“臣妾听说陛下又打杀了凤仪宫中的人,凤仪宫那位还是个公主,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住,惹了陛下厌恶,以后肯定也很难做成其他事情。”

德妃接着贤妃的话去接:“对啊,这后宫还是需要太后来管理。”

皇帝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每个人都知道,宫妃管得严也好,管得松也罢,皇帝看不顺眼想杀就杀,所有人都清楚,太后也不例外,她知道这两人是在奉承自己,凤眸扫过下面三个人,缓缓道:“哀家年龄大了,也管不了多久,只想早早去行宫歇着。”

淑妃心中嗤之以鼻,低头抿了一口茶,她自认为自己是后宫里最美的,艳绝群芳,这次留下来,也是想瞧瞧传言中的玉真公主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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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永寿宫中一众妃嫔各怀鬼胎,太后本来想着也让齐贵妃瞧瞧玉真公主究竟是怎么个模样,好让齐贵妃满足好奇心,转念一想,齐贵妃行事作风一点都不稳妥,初次见面,她说点什么不合适的,闹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太后也没有觉得玉真公主能有多漂亮。皇室中受宠的皇子公主总有些虚名,一点点才华会被夸大,一点姿色也会被夸大。或许就是个普通美女,被阑国皇室给吹得上天了。

而且,据说来了景国后,玉真公主整天整天的在床上躺着,很少下来吃东西。活人都需要吃点东西,养足精神下来走走,整天躺在床上不动,身体得虚弱成什么样子。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外面的宫女进来说凤仪宫的主子到了。

太后也没有为难,淡淡的道:“让她进来吧。”

虞夏由宫女扶着走了进去,永寿宫比不上凤仪宫那般奢华富丽,不过沉稳内敛,也有一番气派。

她进去时,三妃虽然没有够着脖子去打量,不过也差不多了。

虞夏步履款款,脚下生莲,身姿柔媚纤弱,腰肢被束得很细,胸脯饱满欲出,景国民风开放,后宫服饰也暴露,她修长脖颈和一片锁骨都显露出来,脖颈上还戴了细细的赤金项圈,项圈细若无物,往下垂着一颗绿宝石,绿宝石恰好就在深深沟壑上方。

与胸脯都隐隐约约露出,胳膊被几乎透明的薄纱笼罩的三妃比起来,虞夏的衣物还稍显保守,但她体态太美,穿什么都让人觉得诱惑。

这般媚人的身段倒是次要,三妃和太后不过稍稍看看,目光又放在了虞夏的脸上。

德妃容貌最平凡,甚至不如漂亮宫女,她看看贤妃,再看看淑妃,这两位嫔妃都艳冠群芳,各有不同的美,丁香很难和玉兰比美,喜欢丁香的说丁香漂亮,喜欢玉兰的说玉兰芬芳,淑妃和贤妃就像不同品种的花。但不管她们是什么品种的花,在虞夏的面前,都被比了下去。

虞夏肌肤莹白胜雪,秀丽眉目更让人惊叹,夏天又热,宫女觉得虞夏不用化什么妆,只在她唇上点了一些胭脂。

女人最容易盯住另一个女人有没有化妆,德妃怎么看,也没有看出虞夏涂脂粉的痕迹。

她悄悄又扫了贤妃和淑妃一眼。两位妃子脸色都不佳,她们虽然自视甚高,但也有自知之明,两只地上跑的山鸡见了凤凰,羽毛再怎么艳丽,也知道不如凤凰。

太后的脸色也变幻莫测。

倘若她的儿子刘邈没有死,这么漂亮的宫妃就该是她儿子的。偏偏刘肆运气好,霸占了这一起的成果。

太后也不得不佩服刘肆的自控力,面对如此绝色佳人,他尚能狠下心来,回京途中屡屡痛骂玉真公主,回了宫里之后,也连杀玉真公主宫里两人,其中一人还是贴身宫女,一点情面都不给。

多少昏庸皇帝因为美人失了江山,刘肆果真和她想的一样,天生就狼心狗肺,冷血无情。

太后看不起刘肆,如果刘邈爱江山不爱美人,她会说刘邈心怀大志,到了刘肆这里,太后便觉得他冷血残酷。

不管怎样,虞夏的容貌太惹眼,太后原本对虞夏没有其他念头,如今也有点隐隐担心,皇帝和虞夏之间究竟有没有私情了。

虞夏行了一礼:“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她的口音和其他妃嫔不同,阑国在南边,虞夏的声音也糯糯的,乍一听还有些不太习惯。

淑妃心里头酸得滴醋,面上却不敢露出来让贤妃看笑话,她道:“皇后的口音倒是奇怪,头一次听见这样的。”

虞夏愣了一下,道:“初来景国,未学过景国雅音。”

贤妃笑了笑:“淑妃娘娘就是这样,没去过什么地方,也没有见过很多场面。”

淑妃被贤妃讽刺没见过世面,眸中闪过一丝恼意。

太后居高临下,横扫过贤妃一眼,贤妃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脸上多了些得意。

虞夏从前倒也不是没有见过父皇后宫妃子明争暗斗,她那个时候年龄小,后妃怎么争斗,都不敢算计她,她就没怎么在意过。现在看到刘肆的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她才意识到,自己也成了争斗中的一人。

或许她并不想争夺什么,但被刘肆捧上了这个位置,就要面临许多危机。

虞夏被赐座,她也看过三位妃嫔,三位妃嫔平起平坐,看衣着打扮,应该都在妃位。

淑妃刚刚被提起,她生得灵秀,身子也显得弱一些,看起来端庄识大体,气质偏冷,带点书香气的应该是贤妃,容貌平平的那位应该是德妃,这宫内有几位宫女就比德妃漂亮,不过却没有德妃那般淡然的气场。

根据之前怜烟说过的一些讯息,虞夏都猜了一个准。

至于太后,刚刚虞夏悄悄看了一眼,太后年轻时应该是明艳的大美人,现在老了显得有些威严,唇角始终往下耷拉着,虽然强装慈祥,目中也总是流露凶光。

看起来这么凶,怪不得是刘肆的亲生母亲。

太后道:“既然来了景国,就要服从景国的规矩,皇帝让你当皇后,你就是众妃口中的皇后,皇后要有皇后的样子,说一口软软糯糯青楼小调儿似的话也不合规矩,改天哀家派一名嬷嬷去你宫里,好好教你规矩。”

德妃和淑妃听太后这话,就知道太后也烦皇后。

哪怕是最低位分的妃嫔,太后也不会用“青楼小调儿”去形容人家的声音。

不过玉真公主也真是的,长得漂亮就算了,声音还这么惹人爱怜,太后不针对她,还会针对谁,淑妃觉得,齐贵妃没有过来,倒真是可惜。

假如齐贵妃看了,看到玉真公主这幅西子捧心般娇娇弱弱的模样,说不定会气得一巴掌上去。

虞夏被太后说了一通,她也不敢反驳,阑国被景国打败,她也没有脸面,来到景国也断然没有硬气的时候。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陛下驾到!”

皇帝几百年都不来永寿宫一回,也就一些正式场合和太后见一面,其余时候,皇帝很少过来。虽然太后是皇帝生母,两人实质上却形同陌路。

这也是齐家目前焦心忧虑的原因。

淑妃和贤妃、德妃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刘肆了,她们乍然听到刘肆来了,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发簪。

太后心里诧异,却没有说什么。

刘肆走了进来,他当初去阑国当质子前,旁人还会说一句晋王殿下丰神俊朗,和太子殿下璧合珠联。从阑国回来后,旁人再也没有见他笑过,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曾经的天之骄子,变得阴沉暴戾。

此时刘肆仍旧面色淡漠,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身姿颀长挺拔,气场尤为强大,他一进来,永寿宫里仿佛冷了几分。

宫里妃嫔无不爱慕刘肆出众的容貌,淑妃含羞带怯看向刘肆,贤妃和德妃也噙了笑意。

虞夏脸色本来就白,看到刘肆过来,她脸色更白了几分,瞳孔微微收缩。

这一幕自然落到了太后的眼里。

她和三妃起来向刘肆行礼,淑妃领口本来就大,这时表现得情态更加造作,恨不得把衣服给脱了给刘肆看。

可惜刘肆并不看她,倒是盯着虞夏不放。

虞夏胸口上方的绿宝石格外闪耀,映得她肌肤更为润白,墨发如云堆积,发上的簪子很多,让人想要一根一根抽出这些金灿灿的簪子,让她墨发散下,然后,撕扯她的衣裙,让她浑身上下,只剩这只坠着绿宝石的纤细项圈。

虞夏身体僵硬,手脚冰凉。

刘肆让她们起来,这才看向齐太后,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儿臣向太后请安。”

齐太后看到刘肆这张脸就觉得心如刀割,假如刘肆当初死在阑国,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就是她的儿子。

不过也只失神了一刻,太后笑道:“哀家身体一向硬朗,皇帝国事忙,倒不必挂怀哀家。”

看到虞夏长得这么出挑,太后本来还想为难羞辱她一番。太后在深宫中这么多年,久居高位,折磨人的方法自然很多,但刘肆过来了,她只好作罢。

本来她还担心刘肆对虞夏有真情,如今一看,刘肆还是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