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沈陵左躲右闪,还是被砸了好几下。

“诶,孝原兄,你这就不解风情了。”旁边的兄台拈起一朵花。

“我有未婚妻,不能随便戴别人的。”沈陵的目光在上面搜寻着,也不知道文以苓今天有没有来。

队伍慢慢地往前走,沈陵看到那探花郎被花砸得浑身都是花瓣,不由得啧啧两声。

他在上边搜寻着,终于瞧见文启盛的影子,他忙招手。

文以苓也出现了,沈陵笑着朝她挥手。

文以苓手里拿着一枝花,沈陵做了一个接的动作,又是一堆花飞向他,沈陵都挥开了,赶紧朝她做了个快点的口语。

文以苓被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逗乐了,笑着用力朝他扔去。

差点砸偏了,沈陵身子拗过去,捞到了这朵花,掉了几片叶子,沈陵把花卡在胸前,往头上戴他真的做不到。

沈陵戴上后,朝文以苓那边展示一下,摸着胸口,朝她那儿笑,文以苓半蒙半露,似是羞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又要跟一天的拍摄,哇地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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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那日进士游街过后, 京城流行起了胸口簪花,因为那日沈陵胸口簪花之后, 其他进士也觉得戴头上有些太俗气,纷纷簪在胸前。

沈陵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引领了一次潮流。

中了进士之后, 沈陵的人生好似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他已经半个脚跨入了社会的金字塔尖。

然后就是荣恩宴, 果真是人生最风光的时候。

过后三个人也都要面临选择,考上了进士才是仕途的开始。首先面临的抉择就是进什么部门,一甲前三都是入中枢院, 这个朝代是没有翰林院的, 但是有个中枢院, 沈陵认为就是和□□一样, 帮助皇帝以及中枢大臣处理一些事务。

经过穿越者皇帝的改造, 如今古代的国家机构也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中枢大臣相当于明朝的内阁, 一般来说入中枢, 就像翰林院一样, 比较清贵, 未来是往中枢大臣的方向发展。

入中枢肯定是最好的,入中枢需要从中枢编修做起, 起草诏书、审核地方文书,相当于文秘工作,好处就是能见到中枢大臣,清楚中枢的运转流程。

在中枢当然也不能待一辈子,几年后要进入六部或是去地方。

这是一个选择, 中枢院是要考的,一甲可以直接进入中枢院。

其次就是直接进入六部或是下放,在殿试中排名靠后的会选择这两种方式,因为进入中枢院的机会渺茫。

严清辉就很有自知之明,道:“我准备进大理寺。”

沈陵认可道:“你熟读律法,又喜断案,大理寺最适合你不过了。”

汤鸣则和沈陵还是想考一考中枢院,中枢院的环境相对简单,而且事情也没有那么繁多,有一个过渡性,再说了,做官的,没人不想进中枢。

沈陵和汤鸣则就还要准备考中枢,如果不过就得补到六部,确定了自己的职位然后才能回乡祭祖。

沈全和方氏最近在和文家商量,最好是能把婚期提前,沈陵有三个月的回乡假期,若趁着这个时候把婚事办了,就省得到时候还得回建康府。若不然,沈陵当值了,还得看能不能请到假。

文平昌和江氏虽舍不得女儿,可从长远看,的确是这个时间最好。如今女婿又高中进士,这门亲事就抬高了不少,女婿还得皇上赐字,谁不夸文家眼疾手快,抢下了这一个乘龙快婿。

婚事虽是赶了一点,但莫名的文平昌和江氏就觉得沈陵很靠得住,倒也没有很不乐意。

沈家这边又把聘礼抬高了一点,既是补偿,又是心意。在京城办好了,就送到文家下聘。

严清辉申请去大理寺很简单,他排名虽不在前,但他年轻又有李大人的帮助,李大人就是他那一年乡试的主考官,对他很是赏识。

沈陵和汤鸣则还得继续准备中枢院的考核,中枢院的考核自然不似春闱一样,更偏向实际能力,这就要对中枢院有一定了解。

没人比文常敬更适合教导他们了。

汤鸣则感慨道:“原以为考上了进士就好了,没想到科考真是永无止境。”

沈陵就想到了高中时每个老师的鞭策:你们考上大学了就轻松了。事实上,他的大学过得比高中辛苦许多,大学过后又考研究所。

进士只是科举的终点,永远不是人生的终点。

半个月后沈陵和汤鸣则参加中枢院的考核,他们两个人年轻,中枢院留人第一考虑能力,其次就是年纪,年轻就好培养。

待一切手续都办完,沈家也就可以启程回建康府了,最近一段时日,文家忙得是人仰马翻,沈家启程回建康府后,文家也要开始准备回扬州府,苓姐儿从京城发嫁,再到扬州府,沈陵去扬州府娶亲。

文平昌因职务原因,无法亲自送女儿出嫁,所以才会特从京城发嫁。只能江氏、文启盛一同前去,到时候等沈陵回京城时,再一同回来。

踏上从京城回建康府的官船,大家都归心似箭,此番是衣锦还乡,出来也都将近一年了,严清辉和汤鸣则这样有家的人,如何能不惦念。

船上还有其他几个建康府的进士,这一回他们建康府中了六个进士,单单建业县就中了沈陵他们三个,也算是硕果了。

“今年你们建业县可就风光了,一下子出了三个进士。”

“要说最风光,还是阿陵,这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啊!”同行的还有未中的举人,在春闱之前,大家都是平等的,春闱之后,沈陵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对中了进士的那隐约的讨好。

今年中进士的里面年纪最大的都五十几岁了,看着这几个年轻进士,心里也不禁感慨,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他五十四才中的进士,却也有沈陵这样一次便中,名次还这般靠前,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想一想自己这个年纪还能中,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沈陵笑着岔开话题:“我们这一趟回去应该是快的,如今过去一个多月了,想必家中肯定也都知道了。”

谁不期待自己衣锦还乡,踏上这艘船,大家就已经开始期待回乡后的荣耀了。

建业县。

“喜报喜报!沈全老爷家何在?沈少爷中进士了!”官府的报喜人一路瞧着锣鼓,喊得震天响。

整个村的人都纷纷跑了出来。

“谁?谁中进士了?我的个娘诶,咱们村出了个青天大老爷!”

“陵哥儿!是沈家的陵哥儿!”

“快,咱们也去看看!”

这份喜报是京城快马加鞭送到各个地方的,送到建康府用了十来天,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沈家的男人都在作坊里头,锯木头、敲木头的声音不断,木屑飞满了整个屋子,男人的头发上也是灰扑扑的。

“外头好像有什么声音?”二郎停下手里的动作凝神细听。

沈大笑着说:“杨家和马家又吵架了吧,他们家接着的那一亩三分地天天不太平......”

“太爷爷,爷爷,爹!外头在喊小叔叔中进士啦!”沈世敏飞快地跑进来,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年纪了,如今读书也知道中进士意味着什么。

沈老头正在锯木头,闻言,松了手,锯子就固定在木头上,“什么!中啦?!是说铁娃吧?”

整个作坊里的人都停了手里活,“是,老爷子,您以后可就是老太爷了!你家孙子争气,成青天大老爷了。”

沈老头表情瞬间奇怪了起来,似喜似哭,呼吸急促,眼睛一翻,身子就往后倒了。

“诶诶诶!老爷子晕倒了!”

二郎和沈大忙上前,抱着沈老头又是掐又是按的,沈老头还晕乎,抓着二郎的手:“我没在做梦吧?咱们家,咱们家出了个进士?”

沈老头的手都是在抖的,二郎捏住他的手,忙道:“不是梦,爷爷,你看疼吧!您可吓死我们了,外头还有报喜的人呢。”

“对对对,咱们赶紧出去!老大快去准备赏钱,今天人人都有赏。”沈老头如今高兴得连钱财也都舍得了,和孙子中进士比起来,这点钱银算什么。

大半个村的人都到沈家的门口来,沈家撒了一大笔钱,好生热闹了一番,当天沈家的族亲就来找沈老头商量编写族谱,推选族长的事情。

沈氏一族虽聚居在此,但之前族中都没有特别出息的人,不成气候。一般一族中出过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家族有过兴盛,才会代代相传。

之前沈陵中举的时候族中就有人提议成立宗族,沈老头考虑到他弟弟一家,便没同意。

如今沈陵都中进士了,沈老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不过如今的宗族肯定是他们房主导。

不光是沈家,齐家也是好一番动静,沈齐两家本就是一体的,不仅仅是姻亲加干亲,还有生意上的来往。

沈陵中进士的消息传来,家公立即准备了礼物让三妞和齐子平送去沈家。

三妞听到家婆说:“这亲家公亲家母都还没回来,陵哥儿也回来了,让子明也一起去......”

还没说完,齐三老爷就呵斥道:“你懂什么,沈家还没分家,这也是亲家。等亲家公亲家母回来了难不成我们还不去了?妇道人家就是什么都不懂,子平,你和你媳妇快去,别耽误了,再问问沈家有什么要搭把手的。”

三妞和齐子平对视一眼,应了一声出去了,出去之后,三妞又听到家公在屋里骂家婆不懂事。

这两年家里越来越好了,前几年弟妹嫁进来之后,家婆更喜欢是她表外甥女的弟妹,又偏心二房。之前三妞只生了女儿,打前年才生下儿子,若非她娘家得力,能给她撑腰。

就是这样,家婆还曾提议想给丈夫纳妾,还好家公明理,骂了他一顿。

如今家婆说要子明一块去,肯定是想让子明得她弟弟的指点。

从屋里头出来后,齐子平道:“别管娘,她不懂这些。咱还是赶紧过去,没想到陵弟这一次就中,秀才举人也是如此,也不知咱们建业县能有几个这样的。”

三妞也是荣与幸焉,为弟弟而自豪,道:“弟弟从小就聪慧,他五岁的时候,算术就算得又快又准,还是自己识字的......”

齐子平看了看三妞,道:“以后啊,咱们儿子若是能像舅舅就好了,我们齐家缺读书这根经,还是像你家好。”

三妞笑着说:“咱们哥儿以后一定要送他好好念书,不说像他舅舅这样,好歹也能有个功名。”

齐子平也是这般想的,他以前不爱读书,如今看看,还是读书人吃香,若有个功名,谁敢瞧不起,连他弟弟连个秀才都还没中的,才不过是个童生,他娘的心就已经偏了,还好他岳家给力,爹拎得清。

不光是齐家三房,齐老爷也是春风得意,他干儿子中了进士,齐老爷用沈陵的名义给寺庙捐了一笔钱。

齐家这几年发展迅速,和纺织机孝子机脱不开关系。沈陵中进士的消息一传开,来找齐老爷打交道更多了,都打着什么主意齐老爷清楚得很,他就闭门谢客了。

齐夫人不解:“这送上门的生意不做你这是闹哪出?”

虽然闭了门,可齐老爷这些日子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好,如今逗着他买回来的鹦鹉,道:“他们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啊,可别被这些蝇头小利给糊了眼睛。”

齐夫人心里打鼓:“难不成会影响陵哥儿?”

齐老爷道:“这倒不至于,他们来找我哪里是真想和我谈生意,不过是想通过我,搭上陵哥儿。咱们家这几年这么好,靠得是谁?”

“陵哥儿啊。”

“这不就是了。我们是陵哥儿的干爹干娘,但说到底还是干亲,这情分总归会淡的,往后陵哥儿去了京城,我们在建康府,时间一长,再深厚的情分也会淡的。俊哥儿和陵哥儿自小一起大,咱们家和沈家至少还能有一代的情分,这情分长起来不容易,坏起来却容易得很。”齐老爷怕妇人误事,还是细细和她说来。

齐夫人恍然,心理暗道一声幸好,没被那几个太太的吹捧吹昏了头脑。这情分肯定得用在刀刃上,可得为后代考虑。

齐老爷慨叹道:“谁能想到当初那孩子竟然真中了进士,年仅二十岁的进士。你瞧瞧,就当年一份心意,给咱俊哥儿多大的好处,我想着以后要是还有合适的年轻人,我就资助些赶考的路费,像陵哥儿这样的毕竟少数,我权当行善积德。”

齐夫人如今可全听他的,心里是服服帖帖。

齐老爷笑着瞥一眼齐夫人,笑着说道:“谁当年还说‘能中状元探花不成’?”

齐老爷模仿齐夫人的语气,自己先笑了起来。

齐夫人气闷,嘴硬:“我哪有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