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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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内部分家过后, 沈老头立了一份文书,若以后有变动还可以调整,但如果突然有意外, 家也就这么分了。

银子公中先留一部分钱银, 作坊需要运转, 其他的就先分掉, 这样一来, 大家手里的钱银就多了。而且如今沈老头提了分家, 各家也都可以办置自家的资产。

大房二房原本也都想买几个铺子,没分家的时候就是不好意思, 现在说了分家,各家就可以办置各家的资产。

沈全规整了一下自家的钱财,大概算了算数额,沈陵都有些惊讶,自家竟然这么能攒钱,不算公中分的, 都有四千多两。

沈全得意洋洋地和他说:“爹可都给你存着呢, 不止这些,咱家在你干爹那儿还有些分成。你科考花费大,若都靠公中, 难保谁有个怨言。到底不痛快,大头公中出,零零碎碎的爹都不走公账。前几年你干爹拉上我入份儿,这些年分了不少, 都是私下里的。”

沈陵没想到他爹想得这么周全,他这两年只顾着出去游学,花哨肯定是大的,他爹在背后什么都给他考虑好了。

“爹……”沈陵喊了一声,无言地感动。

沈全看着高高大大的儿子,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生了这么个儿子,就一个又怎么了,他儿子比别人都出息,沈全做什么都觉得有盼头,道:“你进京赶考,还好有你老师在,不然爹怎么都不放心。京城的开销肯定大,可千万别省,爹想着以后要是你中了,指不定要在京城定下来,不能没房子,趁着爹还能做,多给你攒攒家底。”

沈陵哭笑不得:“这事儿估计远着呢,中进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爹,您可别省自己,我以后也能自己挣。”

沈全忙呸:“不许乌鸦嘴,这事儿不能乱说的。”

沈陵对这一次考进士把握不大,他考秀才之后隔了这么多年才去考的举人,他就是希望一次就中,因为重来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这次考进士隔得时间太短,但沈陵又不知道自己的水平,还是要去试试水。

京城路途遥远,到底不是太方便。他又没有往年科考的卷子,进士科又变化多端,年年都会有变化,都说科举是门玄学,有时候也要有运气加成。

家里突然间多了这么多现银,沈陵觉得放手里会贬值,尤其如今不是乱世,肯定会通货膨胀,不如用来做些小投资。

沈陵和沈全就商量怎么安排这些钱,一部分钱银肯定要用做备用,另外沈陵觉得买铺子买田地租出去是最省力的,利润也是最可预测的,但肯定没有做生意来钱快。沈陵觉得一部分就是买铺子买田地,另一部分看看有没有好的可以入点份额的生意。

总是依靠干爹也不好,干爹看在两家的交情,带着他们家赚钱,可他们也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父子两列了份规划,然后算了账目,怎么安排这些钱银。

沈陵想在离家前,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

第二年夏,沈陵严清辉和汤鸣则准备出发去京城了,他们走的是陆路,虽然有运河,但他们去的地方太多,走水路不方便。

夏季出发就是有一点不好,天气太热,洗漱不方便,他们也不能带太多行李,厚衣服都让官邮寄过去。说起这个官邮,沈陵又要感谢穿越者皇帝。

穿越者皇帝觉得信息传递太不方便,就像现代一样设立邮站,当然不可能是像现代那么密集的运输网,只有大都市有。幸好建康府是个重要枢纽,所以也有邮站。不过普通人根本用不到,因为邮站的便捷,价格自然昂贵,普通人根本寄不起。

使用的大部分是达官贵人,穿越者皇帝不愧是穿越者,还分了快邮和平邮,前者更贵。他们选择了后者,反正他们也不急,等他们到京城估计是十一月左右的事儿了。

三个人简装出行,都只带了一个小厮,汤鸣则多带了一个身手不错的侍卫,担心他们路上遇事儿。

走陆路灵活性就高,临行前他们就规划好了路线,从建康府出发,先去滁州府,向河南方向走,当然不是每个府州都停留,主要去商丘、开封、邯郸等中部大都市。

一路都会跟随商队,不容易出事情。

沈陵经验丰富,倒也不是难事情,严清辉和汤鸣则是头一回出这么久的远门。

才刚出来几天,某天赶路的夜里,严清辉就深深叹息道:“我想我家囡囡了。”

汤鸣则也戚戚然,他和媳妇新婚燕尔,正是恩爱的时候,陡然间要分别这么久,汤鸣则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一起来的,他媳妇明事理,让他以科举为正业。

沈陵无奈地看着两个人像是思乡石一样望着明月.......

不过真正开始旅途之后,两个人也就偶尔想一想了,因为旅途非常充实,基本上一个地方只会停留十来日,除了走访当地,他们也会拜访一下当地有名的大儒,举人的文贴已经很够用了。

大儒其实也很高兴外地的学子来拜访,这是名声远扬的象征。外地的学子远道而来,特地来拜访他,听着就很有面子的样子。

越往中部地区走,他们最大的困难就是饮食习惯,像河南那边,吃得实在是太辣了,他们都吃不惯,还记得第一回吃到这么辣的,在小铺子里,他们灌了几大壶水,最后涮着茶水才能吃下去。

这种体验虽然不好,可他们这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再有第二次,吐槽归吐槽,但这一趟出来的确也涨了见识。不出来亲眼所见,不会知道原来不少书里说的都是假的。

汤鸣则当真是后悔之前没和沈陵出去游学了,道:“阿陵,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早成亲了,秋季成亲也能同你再出去几回。”

沈陵颇有些自得,当初可是放了他鸽子的。

越往北方走,天气就越冷,到天津的时候,他们冷得不行,在路上就买了厚衣裳。

他们赶在十一月之前到了京城,此时北方陆陆续续都开始下雪了,河道也开始冰封。

*

“按道理,这几日就该到了啊。”梁氏又忍不住算了一回日子,又担忧道:“几个孩子路上会不会出事儿啊?”

文常敬道:“你别瞎想,自己瞎自己这是。几个小崽子,估计就是被路上的景致迷着了,没见过北方的景,路上耽搁了。”

话是这么说着,文常敬望着窗户外的雪也是愣了神。

梁氏知道他的脾性,嘴上这么说着,估计心里头也在惦念着。

“老爷夫人!沈少爷来啦!沈少爷就在门口了!”吴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边走一边喊,他可知道这些日子老爷夫人都惦记着沈少爷呢。

吴伯的声音由远及近,文常敬“刷”得站了起来。

进了京城,汤家在京城是有宅子的,汤鸣则的叔叔在京城,他投奔老师,严清辉跟着汤鸣则更自在一些。

从天津过来,几个人都风尘仆仆,汤鸣则幼时在京城长大,还能适应,自从入了北地,沈陵□□得不行,时不时就留个鼻血。

到文家的时候,不说一脸憔悴,这冻得也是满脸通红。沈陵没想到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他以前也是北方人,这一世做了个南方人,对北方的一切竟然都这么陌生了。不过没有暖气的北方真是太要命了,他还想要一个加湿器。

梁氏和文常敬赶忙过来。

“阿陵,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梁氏大惊。

六福替沈陵说道:“少爷自入了北方,就时不时流鼻血。”

沈陵揉了揉鼻子,道:“师母别担心,我就是不太适应,北地太干了,不如南边湿润,这鼻子一直痒痒的。”

他的鼻子一直有点敏感,但应该没什么大毛病。

文常敬呵斥道:“岂能儿戏,还是叫个大夫来,这路上就该重视起来,有些病都是慢性的。”

沈陵想想也是,还是看一看稳妥一些。

等大夫的期间,梁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和手捂子,进花厅吃饭,那屋子烧得暖和得很,沈陵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梁氏让人按着扬州府的口味整治的一桌,再配上特色的京城小铜锅,沈陵许久未吃到这么合乎口味的饭菜了,被热气熏得都想哭。

“老师,这一路别的没什么,这吃食,可真是难受......”沈陵一边吃一边和文常敬说起这一路的辛酸经历。

文常敬含笑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路的见闻,偶尔点评几句,或者“骂”他几句,这屋子里就热闹了,梁氏也忙活起来,沈陵来信说要来的时候,他们就把屋子给收拾出来了,让人把沈陵的东西都给放过去,再添置一些衣物。

梁氏知道他没来过北方,不知道北方冬季的冷,这普通的袄子都是不耐寒的,还得要皮袄子才行。

文平昌家就在文常敬家隔壁,消息也很快传过去了。

江氏道:“小叔的学生来了,叔婶可真喜爱那学生,人还未来,婶婶就把屋子给腾出来了。”

文平昌笑着说道:“陵哥儿是小叔唯一一个学生,人聪慧又孝顺,以前在扬州府的时候,就住小叔家中,叔叔婶婶也得了趣儿。哎,若是我那堂兄弟都还在,叔婶何会如此寂寥,可惜我子嗣稀薄......”

江氏也沉默了,按着道理,他们家是该过继一个儿子过去的,奈何她就生了一儿一女,丈夫一直很愧疚。

文平昌道:“明日估摸着就会来拜访了,你礼数齐全些,备上份见面礼。”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哈,苓姐是江氏之女,姓文,不是文氏之女。然后关于差辈分,我解释一下,古代差辈分的婚姻特别多,尤其是皇室。沈陵只是徒弟,不姓文,名义上差辈分和血缘上差辈分还是有区别的,不要担心辈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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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饭后大夫来把脉,说是虚火太旺, 加上不适应北方, 没什么大碍,开了几贴清火的。

沈陵在文家住了一晚, 那炕烧得暖融融的,沈陵这几个月来难得睡得这么舒服,沾着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还起晚了, 他也不知什么时辰,不过天都很亮了,如今是冬日,天都亮说明时间不早了。

在北方烧炕真是太舒服了,暖和的时候就比什么时候都好睡。还好是在老师家中, 不然可就丢人了。

沈陵赶紧起床, 六福睡了一觉精神十足,伺候他洗漱, 一边说道:“少爷, 这烧炕可真暖和,难怪北人这么冷的天气都熬得住,家里头都烧炕。”

之前他们住的客栈肯定是没有这个条件, 只能点炭盆,炭盆都是要买的,炭盆哪有炕舒服。

沈陵洗了把脸,拿起一边的巾子擦了擦脸, 笑着说:“北面就是屋里暖和外头冷。”

等到后世,有了供暖才叫真正的舒服。现在北方论温度可比南方冷多了,最冷的那两个月穷人都会窝冬,太冷了出不了门。

沈陵洗漱之后赶紧去拜见师父师母,师母知道他旅途劳累,还问他睡得舒不舒坦。

沈陵笑着说:“没有比昨日睡得更舒坦的了。”

梁氏道:“那你安心住下来,师父师母这儿就当自己家中,到明年春闱还有一段时日呢。”

沈陵笑着应是。

沈陵道:“老师,师母,我今日是不是该拜访一下文大人。”

文常敬点头道:“是该见一见。”

两家离得很近,有一个侧门是相通的,一直都会开着,方便走动。梁氏和文常敬带他到隔壁,很快就有人通报文平昌和江氏了。

梁氏和文常敬也来了,文平昌和江氏自然不能干坐着,迎了出来。

文平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上回见你还是好几年前了吧,听小叔说了,你乡试一次就中了,后生可畏啊!”

沈陵谦逊道:“也是有运气加成,若不然没得这般顺畅。”

文平昌道:“诶,那还是得有实力才行。”

江氏上回没见到这个孩子,今日一见,倒真是如叔婶所说,容貌俊秀不说,身材修长,言谈举止丝毫不似小户人家出身,若不是她事先知道,还真以为是京城里哪家的公子。

江氏笑盈盈道:“陵哥儿,昨日就听闻你来了,想想你昨日旅途劳累,便就没来。”

“夫人客气了,怎好让您来看我,合该我来拜见您和大人。”

文常敬不耐这些客套话,道:“这些客气话就少说说,以后见面的时候多着呢。”

文平昌笑着附和道:“小叔说的对,陵哥儿,你可别客气。我家那小子,今日去私塾了,不然真该让他向你学一学。”

文平昌的独子今年不过十一岁,文家人丁不兴,膝下不过二女一子,其中次女和幼子为嫡出,古代的出生率不会低,婴儿的死亡率也很高,尤其结婚早,精子发育不成熟,孩子很容易早夭,沈全和方氏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