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1 / 1)

入夜又下起雪来,雪莲在外间生着炭火中衣外又罩件夹袄。开了妆镜。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妆。

“小姐,这会子了,奴婢服侍你睡下吧。这冬日里夜间寒气逼人,仔细身子。” 挑了烛火,摇曳生姿。

“小姐,今儿咱们还同往常一样留着灯吗?”我并不做声,取下薄纱罩。吹熄了大红的蜡烛。登时仅剩了外间的通明。

“不必在留了。” 我投身七尺扶摇的皓月,却漏下了一滴月光的哀伤和凉。

寒冬梅花绽放,飘雪沾在上官紫瑶的衣裙上,却不曾把衣服完全湿透。轻轻吹拂人面,带着寒梅淡雅的气息令人陶醉。

许久没有过这般清闲,上官紫瑶独自一人闲逛在府中花园。明眸皓齿,粉妆玉琢,好似画中人。

正起兴趣,瞧见远处雅雪忻悦从远处跑过,不禁蹙眉。何事如此高兴,让别人看去成什么样子。奚落了人的不沉稳。

“慕容二公子来了,而且夫人还说今日腊八节今夜可以去镇上逛市了!”

闻言喜上眉梢,莞尔百媚。从小清渝哥哥就对于自己无微不至,关爱有加,甚是疼爱。可自己喜欢的人是慕容清邺,不妨今夜在此制造和慕容二少爷见面的机会。

随雅雪回屋,命人磨了笔墨,铺开纸张,写下几行小字,苍劲有力,却不失闺秀之风,笔法抑扬顿挫,无愧才女之称。

婉婷阁里笼了青龙盘旋纹样流金香炉,烟影漫浮,似轻雾袅然。前时慕容清邺公务繁琐,帮着自己父亲料理朝政之事。

他殚精竭虑甚少得闲,此番欲描丹青予我,岂有不欢喜的道理。既许随意寻个姿势,自然屏弃端坐。

搁了进度缓慢的香囊,随手捡起一册诗集,歪于美人靠上。

上官婉莹靠在椅上午睡,犹自慵懒。眸光琉浅寻人见,见慕容清邺噙笑顿首肯定,才安然品读。

执笔漫漫,白玉雕纹紫狼毫在慕容清邺手中起落有序,偷眼去瞧他着墨敷色之姿,从容自若意态闲闲。

不时微挑剑眉抬首,落笔朝我瞻瞻一笑。偶有目光相接,无声会意。两心遣绻,极静好的光景。

书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眼前人是心上人。

幽香萦绕薰然沉欲醉,贪看一会儿竟支颐打起瞌睡。昏昏然忽感面颊温热,掀目正对慕容清邺抿唇含情脉脉,不由垂首稍启。

“久未动笔,当真生疏了不少。你来瞧瞧,可像吗?”

上官婉莹任慕容清邺牵引起身,好奇凑去。案几宣纸上纤毫毕现,笔法细腻流畅。料是十足传神。

“婉莹私心,若是情郎的,皆上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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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腊月初八都会祭祀祖神灵,祈求丰收祥瑞。

自记事以来,每年到这天府中上下都会赐腊八粥,以求福求寿,避灾迎祥。而今年和自家姐妹也要做同样的事。

我谨记从前娘亲嘱咐的话,既然为女子就理应照顾和打理好府中上下。

一改往日华装一袭素衣于身。本是与姐妹过的一个腊八节,自己更应该亲自动手以表心意。

缓步至相府膳堂,命往日府中负责膳食的厨娘丫鬟退出门外。历经上次饺子事件,多少对于厨具熟悉了一些。

洗好早已准备好的江米、小米等五谷杂粮。弯身屈膝点好烟台下的炉火。

白烟滚滚忍不住咳了几声。有了上次经验到少了几分狼狈之感。

急于煮粥却忘了向厨娘讨教经验,见食材罗列灶台之上 蹙眉不知从何下手。

估摸着上次煮饺子的经验,待水煮开,将洗好的米放入锅里,覆上锅盖等待自己的第二次“杰作”。

良久,揭锅水雾蒸腾,谷香四漫萦绕鼻尖。两颊笑窝,妍姿巧笑。暗暗庆喜如此成果。

玉碗红粥谷香弥散,待装置好步出膳堂,前往人寝殿。忽想起什么滞步勾唇莞尔。

“雪莲,以相府的名义,开仓施米和粥,与百姓同乐。”今朝佛粥更相赠,更觉江村节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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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上官紫瑶身着紫色外褂,内着红色长衫。头上戴着华丽的紫色流苏,耳带纯金耳环,顶着金珠链子。

上官紫瑶独自一人在屋内坐着,望着窗外傍晚时分的样子。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窗外的小雨稀里哗啦落在地上。

只听见“滴答滴答”雨落在房檐的声音,上官紫瑶并未觉得吵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

望向窗外的小雨,脑海中莫名印出了慕容清邺的模样。

“请邺公子,不知此时你在干什么?”

只见此时雅雪敲了敲房门,上官紫瑶应了雅雪让她进来。

雅雪轻声细语:“大小姐,该喝药了。”经雅雪提醒上官紫瑶闻言不禁一笑,心下想着自从那晚着了风寒便病了。

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们也定不会前来探望。罢了罢了,今儿个过节也不必那么丧。

上官紫瑶接过雅雪递给的药,厌恶的扯扯嘴角。用汤匙一勺一勺的把苦涩咽进肚子里。

碗里黑色重要被自己喝的只剩药渣,嘴里的苦味也并未散去。

“这是什么方子,这么苦。”

雅雪见小姐不悦,也赶忙低头轻言劝说。上官紫瑶撇撇嘴,玉手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良久才觉得舒服了些。

“罢了,雅雪。我倒是有些饿了,你快去小厨房取些腊八粥给我端来。”

雅雪点头应了一声,不久便快速的将粥取给上官紫瑶。

她拿起那秀丽的翡翠碗,用勺子小口小口喝着。不久便吃完了一碗,纤长的手指放下汤匙,用手绢擦擦嘴。

微笑道:“不错,这小厨房倒是有长进了,这个月月利多给他们一倍。”

雅雪吞吞吐吐轻声道:“这,这不是小厨房做的...是三小姐今日为相府做的腊八粥。府里的小姐们都有,夫人那边已经送去了两碗了。”

上官紫瑶抬眸质疑:“哦?这腊八粥是她做的,她的厨艺倒是见长。”雅雪悄声细语:“三小姐还说以相府的名义施粥,与百姓同乐。”

“她倒是想得周到,罢了。随她去吧!”说罢,雅雪应下后,上官紫瑶望向窗外脑海中又缓缓印出心上人的样子。

扶起袖子随手挑起一支细毛笔,沾墨再将笔锋侧过靠在砚台上刮去多余水分,提起笔在眼前纸上一笔一划写诗句:“微雨何时起,心上人何地。”

写一半放下毛笔,坐在椅子上闭目思考,上官紫瑶的样子俩只眼睛水汪汪,鼻梁高挺。

一袭粉衣好似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蝴蝶般映入眼帘,手时而抬高时而降下,与天上的神仙相提并论。

她的样子很美,最喜欢的不过是她的一双白皙的手为自己的伤口绑上一条绣着梅花的手绢。

直起身子站起,扶起袖子把笔轻轻提起,一个个秀气的字在纸上出现,嘴中默念微笑淡淡的,一字一句认认真真书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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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已经很晚了。上官婉柔睁眸于黑夜的房内,月光透过洒下白色月光,微侧身看了看不远外阁的采薇,眼眸不由得温和起来,实在是睡不着。

起身缓步于身侧替采薇掖好被子,小心翼翼不被发现,起身推门而出。

院内蝉鸣声声,抬首一轮月光正好,婉柔微语:“夜幕周围好多星星呀!真好看。”的确,同小时候一样,又是不同的。

婉柔自幼在这相府长大,一直是有母亲和大姐照料,家中事务繁忙。

大姐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晚上得空闲,那时候婉柔总是喜欢拉着长姐一起到院子里看星星,听蝉鸣。

那时三姐虽远离京都,可她也是日思夜想。

自己三姐发生的意外,是上官紫瑶一人所为。可婉柔迟迟保守着这个秘密,她自幼是长姐看着长大。怎能去揭穿长姐?

还好她聪慧,找到了可以代替自己姐姐的人。可却不知能够瞒着姐姐们和母亲多久?

婉柔虽说如今与上官婉莹和我交好,疏远了上官紫瑶。可终究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阿姐,即使她仗势欺人,可婉柔也不忍心告知这一切。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不再多想。既然不能回头那就顺其自然。微阖深呼吸口气,整理好心绪。

寒风轻轻吹过,上官婉柔头发随着风向而拂,抬手拂了额头碎发,前几日有雪今日才晴,花园泥土还有些润。

上官婉柔望着地上被雨或是雪压断了的桃枝,微蹲身捡起几枝,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清香。约莫时辰差不多了,点点头往回走去。

轻手轻脚推开门找了一个瓷瓶将花枝插了起来,舀些水。将它放在平日用膳的木桌上,月光撒在残花瓣上,别有一番好看的感觉。平日一人用膳总觉得太过单调。

“怎么还不休息?”上官婉莹缓步进到婉柔的屋内,言语刚出浅笑凝固在唇角。

“二姐我没事,正准备要睡下了。”上官婉柔见二姐来了,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还不对姐姐说实话,你是想担心死你二姐啊?”上官婉莹见婉柔将事埋藏在心里,心中也是不愉。

上官婉柔犹豫片刻,起唇道:“二姐,有件事我想给你说。”

上官婉莹微笑疑惑:“哦?原来我们一向天真无忧的小妹婉柔也有解决不了的事呢!快说来听听。”

婉柔糯音轻言:“二姐,今日是腊八节。三姐以相府的名义施粥,本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可有时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她不是我们相府的三小姐,二姐你会怎么做?”

上官婉莹听过后诧异不已,素手在嘴边让婉柔不要再说下去:“四妹,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琉璃可是你的三姐,你怎么能说她不是我们家的女儿呢?”

婉柔本想着让上官婉莹自己怀疑,这样便不会牵连到长姐,毕竟长姐帮过她,她自然不能忘恩负义。

可见上官婉莹如此,她也只好止住了这句话,换句话轻声:“二姐,今日过节,母亲也应允我们今夜可以出府了!不如今夜二姐陪我去镇上逛逛可好?听大姐说京都有个最大的揽月阁,那里很美也很雅致呢!”

上官婉莹疑惑询问:“揽月阁?那是什么地方,我怎没有听过?”

婉柔挽起上官婉莹手指向窗外远处一座灯火阑珊的楼阁:“二姐你瞧,就在那儿。那里是赏舞听戏的宾楼。很多学识和才艺并肩共存的女子,都在那里。”

上官婉莹点头赞同:“原来如此,那不妨我们也去小坐一个时辰?大姐都去过,我们自然也可以。”

“嗯,二姐最好了!”婉柔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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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缀于落幕,落于镜湖。簇起而燃,它们邀了夜月,遥相呼应着熙攘喧闹人群中灸热的欲望,同江面的又一幅京都盛景共舞。

觥筹交错之际繁花开过京都的街上,徒增几分胭脂香塑造巷口风流往事,巧工妙匠铸造揽月阁也是别致风景。

上官婉莹望向揽月阁的门面巧笑嫣然“揽月阁,远道而来的温香软玉,妙哉!”

竹笺划,水波起,粼粼然。相随而往,上官婉莹和上官婉柔乘扁舟比肩而立,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映在眼底下,奢靡风气行走在空隙,它们攀附朱柱,绕梁缠绵。

上官婉柔肩头耸动,笑意彻了整个京都。

攒不足寻常收敛不住地四散开来,从相府携来的骄傲,在如此纸醉金迷,打磨得只剩下好奇与乐趣。

上官婉莹侧首失笑出声,提袖微笑:“这才是我想要的。” “二姐,此事若是大姐知道了会怎么样?”

两人对眸相视,心神合一默契仰笑。上官婉莹轻言:“知道了又何妨,难不成我们还怕她?”

绕阁梯而上,碎步叠叠,淡粉罗裙与这灿灿的良辰美景格格不入。

上官婉柔眸光含情,低眉应下调笑。两人踏乐压步进前,拢袖一探臂,虚抵舞姬妙曼身姿,若有若无的丝缕异香游荡周遭,混杂着己身不觉察的檀香,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相融相生。

异域美姬,玲旋一舞。足见大魏恢宏气象。

上官婉莹噙笑展臂合舞,抬睫包揽众生相。男人们怀抱着风情万种的姑娘,渴求追朔欲望的源头。上官婉莹敛眸不置理会,诚然。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厅堂之处席上坐落三两公子哥,酒香同那不知哪家姑娘脂粉香味儿交杂其中,衣衫华贵不及她眉眼多情。

乐声起,一女子宛若灵蛇扭动腰肢一袭长发晃在肩侧,黄金舞衣华丽点缀裙摆摇曳自生风情,半壁袖口珠玉镶嵌其中。

手臂配饰异域风情大小模样各不相同手镯,玉骨柔夷于宴上主人眼前摇晃,阵阵铃响随乐声环绕四周,旋身自其人眼前抽身。

两手搁至颊旁目光流转顾盼生姿,额前额饰巧妙勾勒眉上摇曳发间,弯下腰肢不过盈盈一握左手随之摆下长发不觉散于腿侧。

乐声欲渐浓烈,座下兴致高起随鼓点起身娉婷身姿惹来看客观赏,柔夷高举头顶两臂绕一不成型圆状窈窕款款女子,轻巧步子轻挪随鼓点旋身转圈两层裙摆旋舞婀娜。

落至哪家女儿家身侧引她注视,转眸却瞧着她身侧客人朝他伸手巧笑柔情,转而又在他覆手之时瞬时收回柔夷瞧那姑娘醋意连连,不禁掩唇弯了眼眸一阵笑声。

随即旋身挪至台上中央,两手高低不一挥于身侧,满堂热闹笑容溢于唇角,裙摆飞扬弧度摇曳微光,柔若无骨双手左右捻起舞衣裙摆。

绚烂烛火映照一片涣散温柔光束,高举头顶,裙面复杂纹样引人联想。

蓦然结束舞步,垂眸瞧着地面勾唇得意笑意盈与表面,裙摆如伞样散于脚边映着金光闪闪。客人拍手叫好叫嬉笑声更甚。

右手置于胸口微倾身以礼,抬眸间额前饰品泠泠作响,不经意两缕长发自肩头垂落,抬眼间一双眼傲气潋于其间,美极。

舞曲毕,那位姑娘望向上官婉莹缓步前来,见人年龄与自己相仿但仍是恭敬行礼:“这位小姐好,我叫彤念佳雪。姑娘可以叫我佳雪。”

上官婉莹微笑轻点头对佳雪轻声道:“佳雪姑娘好,我叫上官婉莹。姑娘唤我婉莹即可。”

佳雪巧笑:“婉莹姑娘,方才你与我搭舞当真是默契,婉莹姑娘的舞技佳雪真是佩服。”

上官婉柔见这位佳雪姑娘并非是娇柔矫情的女子,并上前主动问好:“佳雪姑娘好,我叫婉柔是婉莹的四妹。初次见到姑娘乃是缘分,不妨我们做个姐妹如何?”

佳雪轻笑本想应允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轻摇头道:“不敢当,佳雪身份卑微。不能与二位姑娘姐妹相称,想必二位姑娘定是千金小姐。佳雪出身低贱,日后若是二位姑娘前来,佳雪定会好生招待。”

上官婉柔调皮笑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啦!”

上官婉莹听着佳雪姑娘这一番话,发觉她是个很识大体的姑娘。

平心而论,来到这里的舞姬,很多都是倚仗着来的官员或是宾客给的赏赐和恩典。

从而恃宠而骄即使是千金小姐只要有人宠着,照样飞扬跋扈。甚至将她们不放在眼里。

可上官婉莹发觉,佳雪姑娘并不是这样的人。

方才她的玲旋舞当真是美,不次于自己的舞技若是和皇宫里那些歌舞的舞女相比也是绰绰有余。

官员们坐于席位正在饮酒畅快,却突然被一女子的到来所吸引。那女子一身米白色锦袍上绣复精致金色花纹,披一条淡紫色披肩。浓密睫毛轻颤。

红唇娇艳凤眸打量着台下人,娇艳无比露出白皙双足,环佩作响。

昕樱望向佳雪姑娘开口道:“佳雪,今日舞得倒是真好呢!”

佳雪手抚过胸前蓝色晶石项链,曼声开口道:“昕樱姐谬赞了。”

“瞧瞧这模样,当真是标致。佳雪妹妹的舞姿体态轻盈,犹如鸾飞九天。这服饰穿在你身上也不显得艳俗。”

佳雪听到赞赏,轻轻微笑。笑容恰到好处:“多谢昕樱姐姐夸赞!”

昕樱话锋一转:“不过呀,在坐的宾客喜欢娇俏的。我可不然,毕竟对于你们还是要听我的,佳雪你既然舞完了,是不是应该换过服饰?我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爬上这里某个官员的床,就你这般轻浮的模样,还想飞上枝头野鸡变凤凰?”

上官婉柔听过后自是不满,为佳雪打抱不平道:“这位姑娘,你究竟是胡乱说些什么?佳雪姑娘哪里有那样的心思?她的舞技那般好,依我看你是嫉妒吧!”

昕樱瞧见婉柔轻瞟一眼,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来这里看热闹的小丫头。

更是语气嚣张道:“姑娘这话错了,我教导佳雪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或是出挑的舞技就可以肆意妄为,要知道这野鸡就是野鸡,变凤凰这样的事更是痴心妄想。”

上官婉莹眼眸一丝冷意:“昕樱姑娘,既然你说这里你管事,那你是不是应该有个尊重呢?方才佳雪只是忘记换了服饰而已,更何况她也不知你要前来。这怎么能说是她的错?这世间所有事都要遵循一个理字,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理呢?”

昕樱面上冷冷,没声好气道:“有理没理,也轮不到姑娘在这里费心。在这里要的是资本,而我昕樱自然是有这个资本。”

“你....”上官婉柔被昕樱的话噎住了嗓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坐在宾客席位而并不显眼的拓跋绍耐着性子听完昕樱说的那些话,眼眸中闪过些许寒意。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弧度,起身将衣服的褶皱抚平,双手叉腰抬步走了出来。

这个昕樱姑娘说话句句带刺,字字都戳进了自己的心里。资本又如何?

上官家的女儿们怎么样,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女人来编排,拓跋绍看到来的人纷纷让开了路。

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双手叉腰缓缓一步一步前来,看到昕樱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来到昕樱跟前俯视着她撇了周围一圈。

“这里的人,相貌最出挑的也就是我们的昕樱姑娘了,这身材更是不错。”

拓跋绍说着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眸牢牢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昕樱姑娘,拓跋绍抬手将她揽入怀中,不顾她的挣脱将其牢牢的禁锢在怀里。

“这夜晚。偷偷自荐身体,钻进本王床榻的时候,可真是个娇媚的下贱胚子啊!比那青楼女子没有差到那里去。”

说完,拓跋绍听着怀里的昕樱开始挣脱这,摇着头说不是。拓跋绍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将其放开。只见昕樱跪在地上一直发抖。

身旁的上官婉柔望向拓跋绍知晓他是在为自己解围,上官家的人,岂是这种人可以随意顶撞的?

只见一个女子赶忙跑了过来,而这个人是揽月阁教导这些姑娘的师傅,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是脱不了关系。

“这位公子,您息怒。是奴家教导不严,还望公子恕罪。”

拓跋绍不屑一顾:“这就是你们揽月阁所谓的天女?居然敢当面顶撞千金小姐。明明是个尽可夫的贱人,居然敢在这儿装清纯。”

见这位女师傅向自己求情,在座的又都是一些官员。而自己不像拓跋嗣那样受父皇待见,所以没有多少人见过自己。

拓跋绍想着今日这一番言语,想必也能给这个昕樱一个深刻的教训。这种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也该给点教训。

“还不快滚?”听完这句话,昕樱脸色吓得苍白,站起身来慌忙退了下去。

上官婉莹见今日拓跋绍为自己和婉柔解了围,望向拓跋绍轻声道谢:“多谢殿下...”

拓跋绍轻轻摆手打断了上官婉莹的话,轻言道:“在这里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身份,你们叫我绍公子就好。”

上官婉柔甜笑俯身道谢:“多谢绍公子解围。”

拓跋绍轻轻温和一笑:“婉柔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佳雪听着方才拓跋绍那一番话,一时缓过神来。

其实自己很明白方才拓跋绍那一席话,昕樱的名誉和女儿家的声誉怕是不保了。

有可能还会被逐出揽月阁,昕樱姐姐当真是可怜。这段时日她倒是对自己还算恭敬,对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琉沫也未曾刁难。

可今日却不知为何要与她过意不去,还顶撞了那两位千金小姐。

上官婉柔见佳雪有心事轻拉一下她的衣袖:“佳雪姑娘,在想什么?”

佳雪回过神微微摇头:“没什么,多谢婉柔姑娘关心。”

拓跋绍第一次见到这里有这般眉清目秀柔音浅浅不矫揉造作的姑娘,心里对她有了一丝好感,他温和关切佳雪:“佳雪姑娘,日后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你无需拘束有什么说出来便是。”

烟花如旧,在黑夜绽放出仅属于它的光彩。

一声声巨响打破了京都夜晚的宁静,琼楼玉宇的灯火映照着城外空旷地区冉冉升起的孔明灯。

今夕是腊八,可不少人却愿意在这一天就许愿祈福。

上官婉柔望向外面的烟花一时想出一个好点子,她勾唇微笑:“不妨,我们去放一盏花灯?”

而如今是冬日,池水早已凝结。真不知婉柔如何作想适才灵光突现,佳雪启唇嘴角的笑意有些发涩:“后园有一眼泉水,尚未凝结...只是太过黑了些,佳雪与你们同行罢。”

昏昏向黑火熠,京都的萤火盘旋在半空。晚风掠面上官婉莹额前发丝扬起引得些许痒,飞鸟安居于巢几声轻啼。

佳雪提着四角琉璃灯,佳雪和拓跋绍两人并肩而行。婉柔和婉莹跟随在后,周围安静的只余清浅呼吸,似水无痕。

佳雪将一盏鲤鱼等递与婉柔跟前,不知从何处寻来。许是那个思念亲人的小婢女遗留于此罢,佳雪姑娘眉目间的温柔满的几乎溢出:“不如许个愿?”

“天佑大魏。”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佳雪顺着声音抬眼望向拓跋绍,眼中笑意浅浅轻轻点头。

水波悠悠荡开,那明媚的鲤鱼灯渐行渐远。新雪已停,化雪最冷虽寒犹暖。

放灯过后,揽月阁小坐的书案前,上官婉柔与上官婉莹同坐一椅。

上官婉莹静雅安然,素手执笔作画,而上官婉柔温婉静坐一旁专心为她研磨,盈盈浅笑眉目如画。好一副神情缱绻的画面。

只见上官婉莹微抬着首,淡笑着望向站在门口处的拓跋绍说道:“绍公子来了。”

在上官婉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婉柔跟着开口了,只不过她不像往日起身行礼,娴静地做在那里。

“绍公子,佳雪姑娘呢?”

拓跋绍轻笑一声,慢慢地向着屋里走了进来,再落坐在书房右下方的客座上,而视线总会有意无意地扫去:“佳雪要照顾她的妹妹,一会儿她会和她的妹妹一起来的。你们姐妹二人的感情如此好,真令人羡慕。”

上官婉柔娇羞一笑,眉睫微微垂下。标准的温柔小女孩姿态:“二姐对婉柔好,是婉柔的福气,让绍公子见笑了。”

拓跋绍轻轻一笑,表面上看出来是关心,实际上是想着借此机会能够了解上官家女眷的感情,若是能够像拓跋嗣那样与她们有了友情,拉拢上官家自然是件好事。

此时,上官婉莹静坐在椅上作画,佳雪带着自己的妹妹琉沫并肩走来。

见上官婉莹作画不忍打搅,琉沫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只是看到来的人甚是陌生。

好奇地跑上前去抬眸望向上官婉莹作画不免惊讶道:“哇,这位姐姐的梅雪图画真美啊!琉沫从未见过这样美的画。这位姐姐好厉害!”

上官婉柔听过后不禁抬头望向琉沫,突然差异道:“这位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应该还不到十二岁吧!”

琉沫轻轻点头:“我还没到十二岁,今年十一。姐姐我叫琉沫你叫什么啊?”

上官婉柔扬起微笑:“我叫上官婉柔。”

上官婉莹画好后抬眼轻笑望向琉沫,当她望向琉沫的刹那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她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心里不免想着:不,不可能!为什么这位琉沫姑娘无论是眼眸、样貌还是说话的神情,都和她自己的三妹上官琉璃极其相似,这究竟是为什么?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这未免也太巧了!

上官婉柔见二姐在一旁思索,轻轻拍下她的肩部。

上官婉莹缓过神来使自己不要想了,她对琉沫柔和轻笑:“小妹妹,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的爹娘呢?你的家住在哪里?”

琉沫想到这里不免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她轻轻摇头:“我本是住在乡下,我一直住在外祖母家,外祖母是最疼我的人了。可是她病逝了,临终前将这个交给了我。”

说着,琉沫从自己衣襟里拿出一块翡翠玉佩,放在手中:“这是娘亲的玉佩,外祖母告诉我爹爹和娘亲一直住在京都,还有一个姐姐。”

“姐姐?你也有姐姐啊!那你告诉我,你姐姐叫什么名字?”上官婉莹听到琉沫说出姐姐这两个字后,不免焦急问道。

琉沫微微摇头喃喃细语:“外祖母并没有告诉我姐姐叫什么名字,只告诉我娘亲叫做蒋晓芸,父亲叫做上官洎。”

上官婉柔听过后一愣,但因上官婉莹在身旁自己只好坦然道:“原来,原来妹妹也姓上官。还真是巧呢!”

上官婉莹越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叫上官琉沫。

而自己的三妹叫做上官琉璃,两人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而琉沫的相貌又和琉璃及其相像。

两人也都有翡翠玉佩,这很明显是亲姐妹,可若她们是亲姐妹那自己的三妹究竟在哪里?

上官婉莹满腹疑虑,可她知晓这些不可以一并问出来。只好放在心里,随后淡言:“琉沫妹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佳雪在一旁作解释道:“琉沫妹妹本是来京都寻亲的,可却被昕樱带到了这里来。这里的女子有进无出,一旦进来了就要永远待在这里了。”

琉沫想到昕樱不免蹙眉:“那个昕樱姐姐说要带我找爹娘和姐姐,还说要请我吃好吃的东西。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带我来了这里之后,就不管我了。

我想要找爹娘她居然还对我冷语相待,还好有佳雪姐姐照顾我。”

拓跋绍听过后不免恼火:“又是那个小贱人,我去把她杀了!”

“绍公子,别冲动!别冲动!”上官婉柔急忙劝阻拓跋绍不要意气用事。

拓跋绍狠坐在椅上心中满是不由得怒火:“这个昕樱还真是不怀好意,竟然连小女孩都骗。”

上官婉莹想到之前大姐来过,难道她们也认识上官紫瑶?若是如此那么上官紫瑶想必也知道琉沫和琉璃的事。她不由自主起唇开口:“佳雪姑娘,上官紫瑶这个人你们可认识?”

佳雪睁大双眼应允:“是的,听闻她是京都第一美人,我们是朋友。还有一位清渝公子,那日我被昕樱下毒,是她为我解毒救了我。”

慕容清渝和上官紫瑶一同前来?不过慕容清渝见过上官琉璃的次数不多,想必他没有那么多疑心。倒是上官紫瑶疑心重重,定是想到了。

京都城楼子夜的钟声敲过,上官婉莹才意识到已是子夜她们该回府了。婉柔听到钟声顾及不了太多,起身拉住上官婉莹:“二姐,我们该回去了。若是再晚母亲定会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