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1 / 1)

自那日之后, 阮烟对待云杳的态度忽然转变了许多。

阮烟不再像之前一样对云杳冷嘲热讽, 恶语相向。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凶兽被磨平了性子, 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云杳起初还有些不大适应, 但渐渐在和阮烟接触时,常在不经意间撞见对方那张美艳异常的脸上向他流露出温和的浅笑,明白这是阮烟在向他示好,他也慢慢习惯了对方性子的转变。

给阮烟喂完最后一勺粥后,云杳用丝帕替对方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唇角,说道:“今日外头阳光正好,你想出去晒晒太阳吗?”

若是之前的阮烟听到这样的话,定是会破口嘲讽。但如今的阮烟脾性已经好了许多, 听到云杳的提议后, 只见他微弯了眼, 轻笑道:“你抱我出去吗?”

云杳放下手中的碗从床侧站了起来, 向外室走去, 片刻后从屏风后推出了一辆木质的轮椅,推到阮烟的床榻前。

云杳拍了拍扶手, 笑着道:“我推你出去, 想去哪里?”

阮烟低眸扫了扫轮椅,色泽光润, 鼻尖还隐隐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想来是新买不久的。

他道:“什么时候买的?”

云杳倾身把阮烟从床榻上抱了出来放在了轮椅上, “不是买的, 是我做的......”他说着又把放置在一旁的外衣拿到手中给阮烟穿上。

“你什么时候做的?”阮烟凝眸看着云杳在他胸前系着衣带来回穿梭的手指, “怎么没告诉我?”

云杳娴熟的给阮烟穿好了衣裳,“上个月做的,想着你总是要出门的,不能一辈子都赖在床榻上……”

阮烟纤长的睫在眼睑下落下的弧形阴影动了动,随即他掀开眼皮,抬眸看向云杳,道:“若我就是这般打算的,你当如何?”

云杳思忖片刻,目光落在阮烟脸庞两侧垂下来的发上,“不如何,你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便好。”

“顺着自己的心意……”阮烟薄唇轻启,低声重复了一遍。

“你头发是不是有些长了?”云杳看着阮烟被肩头垂落下来的发丝遮挡住的大半张脸,忍不住问道。

阮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云杳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云杳盯着阮烟的发看了许久,道:“坐稳了。”

阮烟闻言轻点了点头,云杳这才扶好轮椅将人从屋内推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把挂在屋檐下,装着那只摔断腿小麻雀的鸟笼一起捎上了。

从阮烟吐出的话里,云杳感受到对方似乎并不大想出门,遂只将人推到了后院的小花圃旁透透气。

风柔日暖,和煦的阳光伴随着清风拂面而来。云杳舒服的眯了眯眼,把挂在轮椅扶手上的鸟笼取下,将里面的麻雀捉出来放到了阳光下,和他一起晒太阳。

麻雀瘸着一只腿坐在地上欢快的啾啾叫着,似乎也很享受阳光给它带来的温暖。

云杳半蹲在地上,先是揉了一把麻雀身上的羽毛,而后又点了点它尖尖的小嘴,正玩的不亦乐乎之时,阮烟喊了他一声:“云杳。”

“嗯?”云杳回头看向阮烟,“怎么了?”

阮烟顿了顿,道:“......没事。”

云杳站起了身,走到阮烟身前,道:“是不是头发遮到眼睛了?”

他说着便要伸出手将阮烟额前散落的发丝撩回去,却在指尖触碰到对方发丝的前一刻停了下来,询问道:“我可以碰你的头发吗?”

阮烟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道:“好。”

云杳这才将手抚上去。阮烟的发丝极软,入手犹如一片上好的绸缎般细腻柔顺。这手感太好,云杳没忍住,用指尖在阮烟的发丝轻轻揉搓了两下。

云杳揉搓的动作很轻,换做旁人很难察觉,可阮烟偏偏就发觉到了,只听他问道:“是它好摸还是我好摸?”

云杳啊了一声,略有些尴尬的松了手。并未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说话。”阮烟却有些不依不挠,似乎一定要云杳给出一个答案来。

云杳斟酌了一会儿,道:“它的是羽毛,你的是头发,如何相提并论……”

阮烟道:“所以你更喜欢哪个一些?”

骑虎难下,云杳硬着头皮回忆了一下两者的触感,实话实说道:“......你的。”

麻雀身上的羽毛虽然丰满却有些硬,可阮烟的发丝摸起来却十分柔软,云杳从小便喜欢摸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是以阮烟这头墨发,委实有些合他的心意。

阮烟生了一双弯眼,平日里看人的时候即便不笑,弯弯的眼尾也会让人生出他在笑的错觉。

此刻听了云杳的回答,他弯了弯眼角,勾勒出一个弦月的弧度,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许多,似乎心情很好的模样。

云杳看见阮烟的笑,有些愣神。他一直便觉得阮烟长的很好看,只是对方从前对着他一直都是一副戾气深重的模样,所以云杳每次也不敢多看。

阮烟像眼下这般发自肺腑的向他展露笑颜,云杳还是头一回看见。

“你笑起来很好看......”云杳不自禁的说道。

阮烟眼中的笑意滞了滞,随即也不知忆起了什么,面上的笑淡了许多,“是吗?”

“是啊。”云杳毫不避讳的吐出自己心中所想,“眼睛很漂亮,笑起来像......月牙?”

阮烟敛了面上的笑意,不置可否。

云杳见阮烟不说话了,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可细想一圈后又并未发现自己有哪句话说的不妥,也只好跟着陷入了沉默。

地上的小麻雀扑腾着翅膀翻了个身,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啾啾直叫。

云杳垂着眼看了一会儿阮烟,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烟落在肩后的发丝被风吹拂又吹回到了脸颊一侧,他动了动唇,没有立刻回答。

他长了一张阴柔的脸,这张脸让他在前十几年比旁人遭受过更多的罪责,是以阮烟并不喜欢自己的这张脸,连带着名字里透着分外女气的“烟”字,他也喜欢不上来。

而面对云杳,将自己的名字讲出来,让他有一种把曾经那些经历全部掏出来,血淋淋的暴露在阳光下的错觉。

混浊污秽的东西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终是难以见光的。

阮烟第一次有些惶恐。

云杳却笑着问他:“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叫什么啊?”

阮烟抬眼,望进云杳的眼中,那双眸子里澄澈纯净,像是雪融化后的初日,仿佛能融进人的心间,把所有污秽阴暗的念头,一清而空。

他启了启唇,半晌,气息有些不稳的吐出两个字:“......阮烟。”

“阮烟?”云杳似有些惊疑,“你姓阮?”

阮烟感觉自己呼吸都快慢了半拍,但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他轻点了点头,却不自觉的用力咬住了下唇。

“我一直想认识姓阮的人,没想到你竟然姓阮,真巧!”云杳的面上难掩喜色,看着阮烟道:“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阮烟紧绷着的肩头略微松散了下来,他道:“为何?为何你想认识姓阮的人......”

云杳瞅了一眼阮烟脸颊两侧散落的柔软发丝,大着胆子伸出指尖轻轻揉搓了两把,小声道:“因为很软啊……”

阮烟头一次面上浮现出茫然的色彩,云杳讪讪的收回了手,道:“我从小就喜欢软乎乎的东西,姓阮的人既然姓阮,想必身上一定是软绵绵的。所以我一直想交姓阮的朋友,今日知晓了你姓阮,果然名副其实......”

阮烟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却不知该作何语气,“......此阮非彼软。”

“可是你头发真的很软。”云杳抿着唇笑了两声,随即道:“你名字里的‘烟’字,可是竹烟波月的‘烟’?”

阮烟颔首道:“是。”

“悠扬子竹烟波月,阮郎何事不归来......”云杳喟叹了一声,道:“阮烟这名字与你真是绝配。”

阮烟闻言,心神一怔,望着云杳许久也不曾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云杳倾身看他,眼底的笑意若隐若现,“可是觉得我说的不妥?”

阮烟正欲言,后方便传来小麻雀啾啾直叫的声音。云杳被这声音吸引,转头跑向了那麻雀。

麻雀躺在地上晒太阳,也不知道怎么闹腾的竟把缠在伤腿上的布条给弄断了,此刻正疼的啾啾叫个不停。

“早知道你这么胡闹,就不把你从笼子里放出来了......”云杳把麻雀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手掌上,虽听起来是在训斥它,但眼中却是一片关怀之意。

“它怎么了?”阮烟问道。

云杳把麻雀捧在手心里递到阮烟面前,“它把包扎腿伤的布条弄断了......”

阮烟细细看了一眼云杳面上的神情,随后又垂眸看向窝在云杳掌心中的麻雀,唇角往上扬了扬,道:“要不了它的命,你去房中重新拿药和布条给它换上就好了。”

云杳点了点头,“好。”说着便要捧着手中的麻雀回屋。

“等等。”阮烟道:“它伤的是腿受不得颠簸,你去将药从房中拿过来。”

云杳蹙了蹙眉,“可把它放在地上我又担心它啄自己的伤口......”

阮烟道:“不如,你将它放在我的腿上?”

云杳有些迟疑,“可以吗?”

阮烟唇角的弧度加深,“看见有个人在旁边盯着它,就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了。”

掌心中的小麻雀疼的一直叫唤,布满了羽翼的小翅膀不断轻微的颤抖。云杳也没再多想,将麻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阮烟的腿上,“我很快就回来......”

“好。”阮烟笑着目送云杳的身影,“我等你。”

待云杳消失在一个转角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阮烟低头看着他腿上疼的颤抖着身体的麻雀,眼中又恢复成了往日死气沉沉的模样。

只是此刻那死寂中似乎又含着一些别的情绪,时不时泛出半点晦暗的光。

“你和我一样......”阮烟望着那只麻雀忽然出声。

麻雀闻言叫声变得瞬间尖锐了起来,就像是感受到了向它靠近的危险,发出它的惶恐和不安。

阮烟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却十分冰冷,让人听了不由自主的头皮发麻,有些恶寒。

就在下一刻,阮烟俯下了身,张嘴一口咬起了麻雀另一只脚,随后动了动脖子一鼓作气的将麻雀从口中狠狠的甩了出去!

尖锐的鸟鸣声在某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但随着它的身体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摔落至地后,彻底休止。

麻雀的身体砸在了坚硬的岩石上,暗红的血液顺着石身滑落,沾湿了它的羽毛。

凶兽从没有磨平他的爪牙,只是在饲主面前,他会不动声色的收起他疯狂暴戾的本性,做出一副温和乖顺的模样。等到需要时,再露出自己藏匿在黑暗之中的真实面貌,将威胁到他的东西撕碎到片甲不留。

闻瑕迩在一旁看见这幅场景,险些要骂出了声。

君灵沉道:“阮烟这般做,似是对云杳……”

“这就是个疯子!”闻瑕迩咬牙道:“我弟弟怎么会把这样的人捡回来......”

君灵沉眼中的情绪微动,到嘴边的话没再接着说下去。他执起闻瑕迩的手,道:“你冷静些,莫被迷了心志。”

闻瑕迩收敛了怒意,点了点头,继续看了下去。

云杳这边已经从房里拿来了伤药,快步跑回到阮烟身边,却没看到对方腿上躺着的麻雀,“那只小鸟呢?”他询问道。

阮烟的眼中流露出歉意,曲长的睫毛脆弱的颤动了几下,他低声道:“云杳,对不起......”

云杳显然有些茫然,“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阮烟道:“它起初本来好好的躺在我腿上,可是等你走了之后,它就一直开始扇动翅膀,然后……”

“然后?”

阮烟沉默了半晌,眼神朝那麻雀尸体的方向看了去,“......然后它一直往前飞,飞到一半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了。”

云杳顺着阮烟的目光看见了一只血肉模糊的东西,他飞快的跑了过去,蹲下身后,见到了那只前不久还在它掌心中啾啾直叫的麻雀。

只是现在,这只麻雀再也叫不出来了。

“云杳,对不起。”阮烟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云杳呆滞的望着麻雀的尸体,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方紫色的方巾,将小麻雀的身体轻手轻脚的裹了起来。

随后一语不发的在一边的花田里,徒手掏了个洞,把麻雀的尸体埋了进去。

阮烟在云杳身后,神色淡漠的看着云杳做完这一切,在对方转过身来时,轻轻的喊了一声,“云杳。”

云杳步履略沉重的走到阮烟身边,微垂着头,面上的情绪有些黯。

阮烟道:“云杳,你怪我吗?”

云杳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自责。”

如果他能早一些赶到院中,或许就能将小麻雀从半空中拉回来。

阮烟单薄的肩颤动了一下,“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动,它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阮烟!”云杳眼眶有些红,却是隐忍着未发,“你一定比我还难过,亲眼看着它摔在地上……”

阮烟抬头看向云杳,望见对方眸中泛起的水光后,埋在心底的情绪有一刹蠢蠢欲动。

“云杳,你别哭。”他温声道:“我陪着你。”

云杳下意识的去揉眼,却忘了自己手上此刻满是泥土,泥屑进到了眼睛里,刺的他生疼,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瞬间便滚落了出来。

“我的眼睛……”云杳半眯着眼,眼前的景象变得昏花无比,“我眼睛里进东西了。”

阮烟顿了顿,道:“你蹲下来,我给你吹吹。”

云杳嗯了一声,凭着模糊的轮廓扶着轮椅的两侧半蹲在了阮烟面前。

阮烟低下头,身体往前倾了倾,看见云杳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痕,沾着泪珠的睫毛不断的颤动,就像是被沾湿了羽翼的蝴蝶,无休止的挣扎后终是飞不起来。

阮烟不自觉的弯了弯眼尾,放柔了声音,“你一直眨眼睛,我吹了也没用。”

他虽是这般说着,但话音落下便启了薄唇往云杳的眼中吹出一团气息。云杳被他这一吹,眼睫又剧烈的颤动了几下后,刺痛之感才逐渐消散。

阮烟望着双眼一片通红,眼中的焦距还未回转的云杳,道:“云杳,我想待在你身边……”

云杳缓了一会儿,略有些迷茫的反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边上吗?”

阮烟闻言,眼尾的弧度逐渐上挑的更深,“你说的对,我一直都在你边上。”

闻瑕迩撰着君灵沉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看向阮烟的眼神中,厌恶到达了极盛。过了许久后,他眼底的厌恶才慢慢散去,把视线放回了一脸懵懂的云杳身上。

终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再说。

“君惘。”他喊了一声,“你道号是什么。”

君灵沉道:“缈音清君。”

闻瑕迩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一定要记得,别忘了。”

君灵沉颔首说好,闻瑕迩这才拉着君灵沉又进到下一处暗光扑闪的地方。

阮烟开始重新修炼了。他原是剑修,是以在练习剑术时进阶的速度才会突飞猛进,可他如今却只能躺在床榻上动也不能动,便只能靠着打坐静修进阶。

看见在房内打坐修行的阮烟后,闻瑕迩却察觉了些不对劲。

他定睛扫视了一下阮烟周身缠绕的气息,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修魔。”

君灵沉也同意了他的观点,道:“他之前便是入魔之后才被废掉修为的。”

闻瑕迩道:“可我在识海外与他交手的时候未曾感觉到他上有魔修的气息。”

君灵沉沉吟片刻,道:“也许他用了遮掩气息的灵器。”

闻瑕迩闻言挑了一下眉,“这世间还有灵器逃得过缈音清君的法眼?”

君灵沉眼中的光明灭了一瞬,“......你什么时候知晓的?”

“什么知晓?”闻瑕迩眼珠转了一圈,望向君灵沉,“莫非你还有什么不能与人言说的秘密不成?”

君灵沉少有的回避了闻瑕迩向他投射而来的目光,道:“没有。”

闻瑕迩狐疑的打量了君灵沉几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收回了视线。

魔修在前期修炼的速度与仙修相比快的不止一星半点,而阮烟的确在修行一事上极有天赋,不过短短半月便辟了谷,入了道。

修士修炼到一定的境界,身体便会比常人强上数百倍,即便是万箭穿心,只要修为深厚,也能保住性命,伤口不药而愈。

而阮烟重新修炼入了魔道,便是为了尽快进阶,靠着体内的修为修复他的筋脉。

云杳知道阮烟为了修复筋脉开始修行,特意为他准备了许多补充灵力的丹药。他原本以为阮烟进阶的速度不会太快,结果见到阮烟每一日修为都在不断的上涨,惊讶的险些以为阮烟被人换了芯子。

阮烟得知了云杳这个想法后,含笑着问他:“在你眼里,我是那般极为平庸的修士吗?”

云杳想了一会儿,如实道:“我之前以为你是,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

阮烟听了倒也没恼,反而问道:“你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云杳一听到这个问题便有些泄气。

他的天赋十分一般,长到十七岁修行和同龄人相比也只能在中游,和他哥哥十七岁时便已经凭借着自创的符法阵法在仙魔两道名声大噪,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阮烟见云杳脸上的神情后,心中已有些了然,随即道:“修行一事贵在持之以恒,勤者多得,亘古不变。”

云杳模糊的应了一声,“我尽量吧。”

“尽量?”阮烟挑眸望向云杳,道:“往后我修行的时候,你也坐在我身边打坐,左右你也无事。”

云杳忙不迭的摇头,“我事情很多的,打坐一事还是......”

阮烟道:“比如有哪一件事?”

云杳被噎了一下,紧接着眼睛一亮,“我上次答应给你雕的娃娃,还有一半没雕完!”

云杳在做雕刻手工方面十分有天赋,就像阮烟的轮椅便是他亲自动手做的,屋内放置的许多精巧摆件也大多是他自己雕刻的。

于是他接着道:“雕娃娃是正事,而且是要送给你的,便是更为正经的事了!”

阮烟偏了偏头,似有些不满,“你总是有诸多理由......”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夹杂着难言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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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维权不易,但终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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