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颂又道:“多年前,我总是跟恩灿斗嘴,还经常拿她跟别的女孩子相比。
我小时候淘气好胜心也强,忽略了恩灿的委屈,也忽略了珍灿夹在其中的为难。
还是文琛点拨了我,让我不要跟女孩子斤斤计较,我才闭了嘴。
如今老毛病又犯了,恩灿郡主,这杯我敬你,抱歉了。
今日乔将军跟文琛都在,勋灿这个做兄弟的也在,我当着你们的面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倾颂说完,仰头自饮一杯。
落杯后,笑了,他又道:“其实,我那时候如果深层想想的话,不难想到文琛是心疼恩灿了,见不得她受委屈,才会过来开导我的。
如果那时候我想到了,告诉恩灿的话,他们也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年。”
倾颂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又端起:“这杯,算我敬文琛跟恩灿。”
他仰头,又是一杯喝下去!
其实,倾颂心里也有憋屈的地方,比如珍灿。
他再喜欢麦兜,也改变不了珍灿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的事实。
平时练歌练舞不能喝酒,在宫里一大堆人守着也不能喝,今日来了春阁,总归是有机会喝点。
虽然是香槟,但酒精浓度不低!
倾颂忽而又笑了一声:“还有就是,我年少的时候不够成熟,如果我当年没有那么多坏毛病,也不至于让珍灿离我而去,还有接下来的这一段经历。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够好,于珍灿,我也有责任。这杯酒,我自罚一杯!”
他又要去倒酒!
勋灿摁住他的手!
夜康俯身将酒瓶整个儿捞过去!
所有人都明白倾颂心里的苦楚,沉默间,今夕难受地说着:“四殿下,你要是这么说,让我们如何自处?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我跟夜康教女无方,该是我们罚酒才是!”
“不罚了!”勋灿温润地望着勋灿,也望着父母:“昨日之日不可留,今天是除夕,就让一切不美好的事情就在旧的一年,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向前看吧!”
“不罚了不罚了,都坐吧,我都快饿死了!”文钰笑呵呵地:“我早上都没吃饭,哈哈!”
“你早上没吃饭?你不早说!”
“哈哈,起床迟了,我懒嘛!”
“坐下坐下,赶紧吃赶紧吃,不然菜都凉了。”
接下来的午餐氛围还是不错的。
午餐后,勋灿去沙发上看麦兜。
刚才从夏阁过来,小家伙特别兴奋,吃了两只蛋挞,还说要跟倾颂一起玩,没想到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倾颂起先有些担心,恩灿却说,这是药物导致的。
麦兜现在每天都要服用一种特殊的药物,会促进她血液净化与再生,但是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嗜睡。
再加上她本就严重贫血,年纪又小,副作用就会比较明显。
倾颂望着沙发上的小人儿,伸出掌心去比了比,心头掠过不忍的同时,抬头望着夜康:“我让西藏的活佛帮麦兜祈福。
但是活佛说,需要麦兜的生辰与正式的名字填写在祈福卡上,然后供奉在佛堂里,日夜祷念。”
夜康一早就听说过这件事。
这也是让夜康夫妇钦佩倾颂的地方。
可是,说起孩子的生日,他们也是为难。
夜康坦白:“之前方大人也说要麦兜的生辰八字算命理,但是我们真的没有。
珍灿这两天情绪有些叛逆,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怕刺激到她。
我看,还是要慢慢来,等她情绪平复,借机再问。”
今夕又道:“至于孩子的大名,我们也不清楚叫什么。
主要是,我们不敢多说什么,四殿下你也知道,珍灿在外面待了六年,如果不是这次夜康派去的人终于找到了她,一路守着将她送回来,她肯定还是避开我们在外面飘着的。
所以我们现在也怕刺激她,怕她再跑了。”
还有一个原因,夜康夫妇都不敢当面对着倾颂说!
他们不知道孩子的大名是不是以孩子父亲的姓氏来命名的!
如果是的话,现在问出来,再告诉倾颂,不是在倾颂心头上扎刀子吗?
今夕看了眼丈夫,夜康与她一样,都想着这两天无论如何要劝劝恩灿,让孩子姓乔。
麦兜只有姓乔,才会让未来与她结婚的男人心理创面更小、更容易接受!
而且,于麦兜本身的成长也是非常有利的。
倾颂握着麦兜的小手,不再多说什么。
恩灿笑呵呵地挽着文琛的手:“要不要去我那边坐坐?看看我的秋阁?”
文琛笑了:“好啊。”
夜康夫妇笑了:“你们去吧!”
文琛望着倾颂跟文钰:“四殿下,哥,你们也去秋阁看看吗?”
文钰直言不讳:“我听主子的!”
倾颂摇头:“我不去,我陪着麦兜吧,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光,带带孩子,喝喝茶,日子挺美。”
勋灿算是看明白了。
恩灿也算是看明白了。
夜康夫妇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在文琛与恩灿离开之后,立即泡制了府中最好的嫩茗。
麦兜下午醒来,就看见倾颂坐在她身边,她兴奋地往倾颂华丽钻:“爹地,抱抱!”
夜康夫妇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勋灿想出声跟倾颂解释,生怕倾颂不悦!
谁知,倾颂却是宠溺地将怀中那一团圈住,还俯首温柔地问:“饿不饿呀?想不想吃饭?”
麦兜眨眨眼,问:“你喂我吃,我就吃!”
倾颂哈哈大笑起来:“好,我喂你!”
一下午,直到文钰文琛两兄弟告辞去寝宫,倾颂都没走。
他守着麦兜,给麦兜穿衣服、穿鞋、喂饭、讲故事,甚至陪着她看动画片,给她唱歌。
他待孩子是如此有耐心。
别人或许觉得他傻,怎么对情敌的孩子如此地好。
可是只有倾颂自己心里清楚,跟麦兜相处,让他有种回到跟小时候的珍灿相处的时光,他的心灵都是宁静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归属感,让他有一瞬间都觉得麦兜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下午四点半。
不得不去请珍灿过来了。
今夕经过这一天,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她起身:“我去叫珍灿过来吃年夜饭。”
恩灿刚从秋阁回来:“我去吧!”
“我去!”今夕又道:“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
今夕说话的时候,倾颂没反应。
但是今夕离开的时候,倾颂却悄无声息地抬头,一直一直望着今夕的背影。
那种眼神,说不出来是憧憬还是忐忑,总之,瞧得夜康很是心疼。
今夕去了夏阁,并未说倾颂留下的事情。
她只是单纯地催促今夕快点,还说:“不管你平日怎么不修边幅,今天总算是年三十儿,今年也是难得团圆,我还叮嘱孤白准备了相机,一会儿在厅里,我们一家子拍个全家福呢,所以你还是稍微打扮一下。”
珍灿一听还要拍全家福,不敢拖后腿,赶紧拿了漂亮的衣服进了洗手间打扮自己。
化了妆出来,发型服装弄弄好,果然是惊艳的。
今夕瞧出女儿妆前妆后气色不同,温声劝着:“等过完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该怎么补,听医生的。”
珍灿这次很爽快,点头:“好。”
从夏阁出来,今夕忽而试探性地问着:“对了,我跟你爹地想着,总归要送麦兜去幼儿园的,即便是身体不好,她也需要朋友呀,一周去两三天也行,得锻炼锻炼。
而且麦兜得报户口了,你看,让这孩子姓乔,怎么样?
跟我们姓乔,然后爹地妈咪一起想想,给麦兜起个正式、好听的大名,怎么样?”
珍灿点点头:“好。”
今夕心下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多怕女儿会死心眼地、让麦兜跟着那死去的前男友姓啊!
就这么一路走过去,事情办妥了,今夕的心情也美了。
等到了春阁,珍灿抬头就看见倾颂拉着麦兜给她讲故事,那一瞬,她呆若木鸡!
他……怎会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