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今夕代替那个女佣。

这个念头在夜康的脑海中有一秒钟的闪现，紧跟着就被他摇头否定了。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只是夜威行事太绝，他一心想着乐乐不要被这个女佣带坏，不要跟她接头，不要为布列做事，因为乐乐一旦变坏，他答应过夜康，会亲手杀了乐乐。

所以极度的想要保护乐乐的情况下，夜威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这一下，线索全都断了。

这个女佣是怎么跟布列联系的，如何接头的，牵扯到谁，王府里还有谁跟她照应着，等等，全都跟着断了。

夜康的表情有些凝重，结束通话后，默默将今夕拉到怀中抱着。

今夕很想替他分忧，但是他工作上的事情她全都不了解。

好半晌，夜康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平和了，不再抗拒与他接触的时候，他微微放开她，问：“留在我身边，好吗？”

今夕抬眼看他，沉默了一会儿答着：“好。但是，我可能不能生育了。”

不但毁容，而且很难怀孕了。

夜康面色一变，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疼惜：“你怎么这么傻，不早点告诉我？”

今夕的下巴被他捏住，虽然隔着面纱，但是她还是很紧张。

整个身子绷得笔直的，好像很忐忑面纱随时会掉下来。

夜康见状，赶紧放开手，又将她抱在怀中。

分离太久，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比什么都要珍惜自己的小仙女：“我不管，你浪费了我十多年的光阴，往后这大半辈子，你要天天陪着我、补偿我！”

今夕伏在他的怀中，这份拥抱的温暖让她觉得恍若隔世。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便温顺地放开她。

一双眼贪婪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他甚至不敢往她面纱上瞧，怕她觉得自己在意她的样貌。

今夕平静地望着他：“我回去了。你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夜康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我要跟你一起睡。”

她瞪大美目！

他又笑了，道：“像我们小时候一样睡。”

这句话，像是潘多拉的魔法盒，一下子打开了今夕跟夜康之间无数纯洁美好的回忆。

她眼中有淡淡的泪痕，对他笑着道：“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一下，很快过来。”

夜康不放心：“不要！你是不是又想逃？”

“康康，我信你，你也信我，好吗？”今夕望着他。

这么多年了，他幻想过她会出落成什么模样，但是没想到她会毁容；他也幻想过她会又怎样的声音，但是，她现在出口的声音，比他想象中还要动人好听。

夜康痴苦地盯着她：“好，我信你。”

艰难地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那一双眼就像个依依不舍要跟大人分别的孩子般，隐忍着泪水要落不落的，巴巴地瞅着她。

今夕瞧着难受，打开他的窗户就走了。

屋子里有零星的萤火虫飞了进来，夜康也觉得这些小家伙能飞来这里挺不容易的。

他心里忐忑无边，慌到了极致。

他侧过身对着窗口站着，甚至不敢去拿望远镜，就怕她真的走了。

一个信字，他做到了，却是如此煎熬。

整整十五分钟过去，夜康心中掠过绝望，那种无论如何都换不回、又该如何、又有什么生存的意义的意思刚刚抚上心头，一道纤柔的身影宛若月下仙子般从窗口飘了进来。

夜康忍着许久的泪终于落下。

一把扑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今夕！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今夕赶紧推了他一下：“关窗！快点！”

夜康转身去关窗，再转身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惊在原地！

今夕面对他的方向站着，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那是一张莹白如玉、年轻的女子的脸，五官很平凡，独独那一双灵动漂亮的眼，宛若玉盘上镶嵌的宝石，令她整个人都活了起来般。

夜康诧异地看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在爹地的保险柜里偷了一张女特工的人皮面具。虽然这张脸比较普通，但是，比我、比我自己……漂亮的太多了。”

夜康听了心疼。

上前拉过她的手。

关于植皮的事情他暂时不会跟她谈，这要慢慢来，而且夜康始终觉得植皮不是治疗今夕疤痕的唯一途径，也许后面还会遇到什么祛除大面积疤痕的特效药，也不一定。

拿着她的小手送到唇边一吻，夜康笑了：“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他又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刚刚没有丢下我。”

今夕望着他。

又望了眼洗手间：“你要不要去洗澡？已经很玩了，你再不睡，明天怎么工作啊？”

在军部工作，不能犯错，因为后果可大可小的。

夜康凝眉道：“明日要跟陛下去雪山。不过不是我开直升机，没关系。”

他把今夕抱在怀中，不撒手。

今夕有点怕他白天工作、晚上不休息太辛苦，道：“乖，去洗澡睡觉。”

夜康轻叹了一声，抱的更紧：“好不容易才抱上的。”

“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今夕想着，给他做什么好呢，主厨请假离开前，留了一周的餐饮编排表，但是她总想给夜康做点特别的，以前是怕他吃出来是她的手艺，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她就不怕什么了。

夜康痴迷地看着她，但见她平凡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尽管不能将她面具下的原有表情展露出来，但是也能看得出她的心情很愉悦。

夜康满足了。

却又诧异：“你明天早上给我做？”

他想着，如果她坚持这样不公开自己的身份，那么他是不是要在外面买一个公寓，只有他跟今夕一起？

但是，他是王府的世子，别人谁都可以外出独居，就是他不行啊！

正在烦恼，今夕忽而笑了：“我在王府的厨房里已经做了很久了。这个礼拜主厨请假，你们今晚吃的饭菜，全都是我做的。”

夜康：“……”

他把今夕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把电视遥控器塞她手心里，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我去洗澡。”

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将那枚心形的鸡血石放在了床头柜上。

今夕看见，拿在手心里细细把玩着。

因为这个，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因为有了这个，才有了夜康在古北月的时候成功度过毒气漫天的瘴气森林，所以，今夕无悔。

她将鸡血石放下。

夜康很快洗完澡出来，看着她还如同刚刚的姿态乖巧地在被窝里等着他。

他当即爬上床去搂住她：“今夕，我们就这样生活一辈子吧！每天这样！”

夜康抱着今夕，原本满满的话想要跟她说，想问她很多事情，但是这份安稳的感觉竟然让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

今夕睁开眼，夜康已经不见了。

她吓坏了，因为她还没起，他就走了，他吃早饭没？

赶紧飞回冬阁换了一套女佣的衣服过来，走到春阁的大厅里一瞧，所有的女佣都排队站在院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