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被人一路小心翼翼推到了该医院最好的病房。
期间,乔歆羡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病房里,易擎之跟凯欣帮着张罗着,发现这家医院的条件真的不怎么样。
洗手间里热水还要限制时间,有两个热水瓶,要出去打水的。病房里没有沙发,没有茶几,没有饮水机跟微波炉,其实就是个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的单人间而已。
病房外面还没有小客厅,这让保镖都没地方休息。
易擎之打了两瓶热水回来,对这里各种嫌弃,还帮着凉夜把新买的两个盆烫干净了。
整个病房里只有一个插座口,手机跟电脑不能同时充电,病房里的灯也比较昏暗,省电省的够可以的。
凯欣看着背包里的衣服,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衣柜。
衣柜的面上,木制都脱落了,看起来就像是路边斑驳的老槐树,她觉得,小舅妈的衣服还是放在背包里的好,不要挂了,没准里面还有什么小蜘蛛。
也就是因为乔歆羡他们过来了,所以院长也跟着过来看了看,发现这里真的比较简陋,于是安排了几个医生,将他办公室里的长长的真皮沙发,还有副院长办公室里的沙发,连同茶几,全都搬来了。
这样的话,房间里至少看起来像个样子了。
易擎之冷哼了一声:“终于有个地方能坐坐了。”
院长连连陪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医院的条件是比较艰苦的,跟别的大医院是有些差距的。”
凯欣看了眼身下的沙发,忽而道:“这沙发真舒服,一摸就是真皮的!”
操,骗谁啊,医院条件艰苦,院长办公室用这么好的真皮沙发,反而住院部的病房里,让病人住的条件这么简陋,这不是明摆着拿政府的钱自娱自乐吗?
易擎之也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他将手臂搭在凯欣的肩上,心里只是想着,一会儿乔欧夫妇该来了。
他心里很是紧张,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丑媳妇见公婆。
很快,司南将晚餐买回来,他进门之后,易擎之就开始赶人了:“我们要吃晚餐了,你们先出去吧。病人有请我们会摁铃的。”
“好的好的。”
院长当即领着人出去了。
司南将食物一一打开,摆好了餐具。他还临时买了个保温桶,将给凉夜煲的药膳粥跟两个小菜装进去保温,暂且放在一边。
弄好之后,他看着乔歆羡。
乔歆羡坐在凳子上,握着凉夜的手,盯着她一直看。
司南道:“姑爷,过来吃点吧。”
司南觉得这里真是简陋,还最好的病房呢,结果还是个单人床!
乔歆羡面色始终很阴沉,抬头看了眼凉夜顶上的药水,站起身,过去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期间,没有人说话。
气氛很安静。
乔歆羡似乎也看出了易擎之的紧张,道:“你要是还没准备好,一会儿吃完了跟凯欣先回去。”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原本,他们是打算去首都的。
易擎之沉吟着,心里确实没底。
按理说,他上门去拜访,还要一本正经的,还要准备礼品什么的,但是眼下,一团乱了,乔欧夫妇来了主要目的是见凉夜的,也许心情不好还影响了对他的客观印象。
易擎之心里也在犯难:“他们来了,我躲开避而不见,不大好吧?”
凯欣看着他:“要不我陪你先回去。一会儿就让小舅告诉他们,说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的,只是后来回去了。”
“那更不好了,之前一直在的,等他们来了忽然就走了,这不是明摆着躲开的吗?”易擎之对着她笑了笑,又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就这样见吧!”
凯欣看着他眸光里的坦然,宛若一束火种,照亮了她的星空:“嗯!”
她岂会看不出来,其是易擎之是真的很紧张的。
之前听乔欧夫妇说马上就要飞过来了,易擎之抱着凯欣的手臂都僵硬了起来。
但是,他为了自己,可以努力克服心理上的障碍,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值得感动的事情。
晚餐后,乔歆羡又坐回凉夜身边去。
他想着,等输完药水之后,他要给她擦擦身子的。
可是看着她总是蹙着眉,好像睡得并不安稳,他有些疼惜地站起身,提着热水瓶跟盆就进了洗手间,过了会儿,他端着盆出来,帮着凉夜小心翼翼地擦擦脸,擦擦脖子,还有小手。
凉夜似乎是舒服些了,可是稍微有点理智,就开始喊疼。
“呜呜~疼~!”
乔歆羡听得心里头着急,不想打扰她休息,直接让易擎之出去问医生。
结果回来后,易擎之道:“医生说这是保胎针的作用,都会疼一点,但是对于孩子没有影响。”
“就没有止疼药?”乔歆羡看着她拧着眉的样子,真是难受,他刚刚把她的眉头抚平,她又皱起来,还轻声道:“疼。”
易擎之看着凉夜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口气复杂道:“她怀孕了,要保胎,所以不能吃止疼的药,也不能打止疼针。”
乔歆羡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可是他亲了,她还是疼。
他忍不住道:“怎么才能替她疼呢?怎么才能替她生孩子?”
凯欣小声道:“你这辈子是没这个功能了。下辈子吧!”
司南:“……”
易擎之看了凯欣一眼,又对乔歆羡道:“刚才医生说了,这种保胎针,每天早晚都要打。”
乔歆羡愣了一下,微微惊讶地看着易擎之。
而易擎之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妻子这样的话,我会选择让她做无痛人流,然后回去好好伺候她做小月子,将来再好好要一个。我不会把她当成生育的工具,为了生下孩子,就让她吃这样的苦头。”
瞧着凉夜额头上又渗出细密的汗渍,全是疼痛引起的,易擎之别开眼,有些看不下去。
而乔歆羡心中也是极为复杂的。
他想要女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舍不得凉夜受苦,这也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