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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小宝的名字,早几个月前他与黑衣便激烈地讨论过来着,最后敲定,一人取名,一人取字。

谁人守着小娘子生产,便得取名资格,另一人则取字。

寻常人本应二十岁及冠之日才取字,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赵允承自个,便于七八岁上自个圈了修晏二字,一直不曾怎么用,直到遇见小娘子,便多了好些喊他‘修晏’的人。

略略想了片刻,风度翩翩的郎君,到书房写下五六个名字,供予夫人选择。

原来还能这样?

秦嫀心花怒放,嗯,这样很好,能被大才子夫君写上去的名字,一定都是经过细细考究。

“谢谢夫君。”秦嫀一边道谢,一边挑选自己喜欢的名字,当视线掠过‘嘉言’二字时,她用手点点:“这个不错,就这个了。”

赵允承点头笑笑:“这个好。”

于是小宝的大名便定了下来,唤作沈嘉言。

后来秦嫀想想不对,嘉言懿行,这不是暗示她还要再生一个儿子吗?

“???”

郎君居心叵测。

这可是冤枉赵允承了,他半点也没有这样想。

实则赵允承想要个小女郎。

不过这件事的选择权还是在于秦嫀,如果秦嫀不想要他亦不强求。

五日转瞬即逝,赵允承才目睹小宝生下来,从小脸通红,养至白白嫩嫩,便到月末。

他非常舍不下孩子与夫人,到了时间也没曾去摄政王府做交接,只是趁着月子中的夫人已熟睡,吃饱喝足的小宝亦酣睡,才匆匆行至外院的书房,给黑衣交代事情。

“……”他并不想黑衣也与他一般,帮忙照看小宝。

想想黑衣的行径,他能放心吗?

白衣不放心,他有理有据地下笔写道:你素来毛手毛脚,不知轻重。待你醒来后,切记离小宝远些,莫误伤了他,他很脆弱。切记切记。

以及一些琐事:小宝的名叫沈嘉言,笑笑之决定。

谅那有些惧怕夫人的黑衣也不敢置喙。

最后白衣写道:至于小宝的满月宴,百日宴,成人礼,想来这些一应都不必你操心,庆幸吧?要知道这些琐事操办起来,可不比处理政务简单,洗三那日我忙了一整天,不说了,这几日照看小宝,我累极,就这样罢。

第72章

窗外虫鸣蛙叫,靠着小湖的窗棂,能看到一弯新月。

赵允承唤铁鹰守在外面,无事勿扰。

听主子的意思,难道今晚主子要在书房安寝?

这真是出乎铁鹰的意料之外,毕竟小主子出生以来,他印象中的主子,恨不得寸步不离哩。

那么就是被夫人教训了?

说来惭愧,铁鹰仗着自己耳力过人,偶尔会不小心听到夫人训斥王爷,而无一例外,都是在王爷执行政务的上半月……

铁鹰当死士多年,最近一年生活清闲惬意,都快忘了守夜的滋味,今晚本以为可以重操旧业,给王爷守夜,怎知过了不久,刚才明明已经呼吸清浅的王爷,忽而清醒。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哦,也不算陌生。

黑衣醒来时警惕地看了一圈,才发现这里是沈府的书房,而非摄政王府的书房。

赵允承眉峰紧皱,深觉白衣太过托大,竟然胆敢在沈府与他进行交接,白衣信得过自己手下的人,可不代表他信得过。

而且信呢?

放在哪里?

自桌上直起身的赵允承,抬手探入怀中,在那里找到信。

等等,让他猜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会有奇迹发生吗?

万一呢?

“小娘子没生没生没生……”摄政王哗地一下展开信,睁大他的眼睛瞧清楚……岂有此理,连名字都取好了。

叫做沈嘉言,如此娘们唧唧,无耻的白衣却推说是秦三娘的决定,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喜好。

气死了。

错过爱子出生的赵允承,一掌将信扣回案上,对这个名字分外不满,他的儿子难道不是应该取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吗?

傲誉、天临,哪个不比嘉言强!

气死他了。

赵允承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看信。

‘小宝的满月宴,百日宴,成年礼,想来这些都不必你操心……’

该死!

气死x3

书房里兵兵乓乓,动静叫一个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铁鹰敬业地守夜,主子没让他进去,他便不敢窥探。

——破天荒睡书房的王爷,的确是被夫人流放至此的。

铁鹰虽然没能亲眼看见,但凭借自己的聪明,能猜个七八分。他猜王爷今夜在书房待不下去。

砰地一声,书房门被打开,继而一道影子在铁鹰眼前掠过,深深让他感叹,王爷之武功登峰造极。

只留一片残影的摄政王,很快便回到内院,思及那母子二人已然熟睡,他连忙放轻脚步,五感敏锐的习武之人,顿时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乳骚味……

赵允承眸光一闪,向帐内探去。

只见睡颜柔美的秦三娘,独自在榻上歇息,身边并无襁褓,他的儿呢?

放下帐帘,摄政王又通去另一间厢房,才看见由奶娘和丫鬟守着的小木床。

那木床上的小宝便是他的儿了。

“姑爷。”今夜沐芮值守,显然已经习惯了赵允承的到来,压低声音说道:“小主子正在酣睡。”

赵允承哪管她,全副心神都在襁褓上,只见他趴着小木床,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那肉团子,真小!

小脸儿,小嘴巴,小鼻子,皮肤白白的,眉眼——酷似他,看到这里,赵允承一喜,嘴角不可控制地翘上天。

继而伸出食指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婴儿脸蛋,太柔嫩了。

无怪白衣说他儿脆弱,这话不假,的的确确很脆弱。

也罢,为了能使他儿健康成长,离远些便离远些。

要不然万一养死了……那二人定赖他。

人心险恶,哼,赵允承不服气地撇撇薄唇,然后眉毛一歪,沉声吩咐:“软椅搬来。”

沐芮神情一愣,点点头。

软椅搬来。

外头更深雾重,屋里一片温情脉脉,摄政王坐在小床边趴栏而望,久久不曾动弹。

下半夜一到,小宝因肚子饿,哭醒了。

摄政王终于看到了会动的小肉团子,那两只圆润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无牙的小嘴也张开哭嚎,露出牙龈来。

可怜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狰狞。

吓得摄政王无措,想抱不敢抱,只好瞅着身边的丫鬟奶妈子:“……”

“小主子该是饿了。”或者是尿了,奶娘手法娴熟地解开襁褓,检查小屁股。

摄政王眸光一闪,显出柔色。

好小子,尿了一大坨。

奶娘给小主子换完尿布,还需得去屏风后喂奶。

“……”隔空听着儿子的吞咽声,赵允承决定明日再来看望。

他心中盘算,若整夜守在这里,被秦三娘那母夜叉知晓,必然要提着他的耳朵吵他。

赵允承这么一想,便赶紧回到卧房,去同那秦三娘睡觉。

养育孩儿非一朝一夕之事,往后需得仪仗秦三娘的地方还多着,这便是赵允承不敢轻举妄动的缘故。

罢了,一年都忍了,何妨再忍她会会。

赵允承丧气地脱下衣裳,在秦三娘身边找个位置窝好,临睡前郎君畅想未来,待他儿长成之日,便是他天地任遨游之时。

凡生太苦,需要点甜头才能支撑下去。

“……”眼下么,赵允承经过一番衡量,靠着一点点枕头拿起扇子,给额头沁汗的母夜叉打扇子。

刚才睡得不安稳的女郎,有了这道柔柔的风,登时睡得舒服了很多。

五更天,没怎么睡的郎君悄悄起身。

秦嫀揉揉眼睛:“夫君?”

赵允承说道:“我去看看小宝,然后出去一趟,晌午回来。”

“……”对于郎君定时出去溜达的习惯,一年下来,秦嫀都习惯了:“去罢。”

秦嫀记得曾经有一位情感专家说过,男人就像大型犬,要定时遛一遛,到点会回家即可。

个屁。

若是发现可疑迹象,头发、胭脂味儿,她非neng死他不可。

东京城的六月似火炉,往年女郎还能用冰盆给室内降温,今年赶上坐月子,母亲在旁边虎视眈眈,这不行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