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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更加进一步的亲密接触,肖缘在平常终于敢和何进有交集,遇见他主动说话,不再躲躲闪闪。何进算是河子屯的民办教师,只要有娃要上学,他就有工作,再不成以他本身的能力,爹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少不了一份好前程。

张英订婚之后,周桂花突然就开了窍,将目光放在家里两个闺女身上。尤其是肖兰,不是没有人来说,看上她的好人家不少,肖兰左挑右挑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周桂花有事没事就提起来,这天下工之后全家人都在,肖缘在灶房做饭,听见前院柴刀剁在木板上‘笃笃笃’的声音,激昂有力。村里的养猪户就那么些,周桂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名额,猪一顿食比他们的饭还要重要些。

一箩筐猪草周桂花翻来覆去剁,她高高的嗓音也就这样飘进肖缘耳朵里,先还絮絮叨叨说些村里的闲篇。后来提起张英和肖梅都定亲的事,这一家的女婿人才好,那一家的日子好过。

将托人来说肖兰的人家比较了一下,那也是没有一个差劲的。肖缘将熬好的稀饭温在罐子里,从酸水坛子里捞起酸菜,切成细丁凉拌。周桂花一个人在说,肖兰不理她,她就道:“也不知道你要挑个什么样的,马上都二十了,还不探说这事儿,过两年就是人家挑你,比现在还不如。”

肖兰扭过身子,书往膝盖上一放,“你急啥,该来的总会来,那来说的不合适,我上地里给你拉个女婿来?”

周桂花叫肖兰噎了一下,想问她是不是瞧上什么人了,她之前虽说想过何进,就有几分不自觉的留意。何进出息,满村的人谁不瞧着,听说镇上都有来探听,她是不敢想了。

若是肖兰真偷偷瞧上了何进,不肯将就旁的人,这可就耽误在这里了。周桂花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觉得不成,偷偷探肖兰的口气,肖兰哭笑不得,“哦全村的女娃都瞧上他了,我就不能不把眼睛放在他身上?咋想的。”

肖兰读得书多,看过很多国外爱情小说,主人公抵抗命运争取自己的幸福给她很大鼓舞。她自认自己不同于村里的同龄人,她们越追捧什么,她偏偏不屑一顾。以往她也觉得何进难得,工作之后,有时候和村里会计上镇上开会,见识不少人,开阔了眼界,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以她的条件,她还找不到更好的?年轻的女孩子都对自己有一种盲目的自信,肖兰确实有文化生的好,谁慌都不该她慌,“娘你还说我,你家缘子跟何进走得更近呢,还不够你操心的。”

肖兰随口扯肖缘挡抢,肖缘端盆路过堂屋一脸懵,周桂花一顿,看向肖缘。她家老二人看着是个大姑娘模样了,一脸稚气怎么也不像该说婆家的样子,周桂花收回视线,继续剁猪草,“你倒是说了个好人。”她可不敢指望。

吃完饭之后,收拾了碗筷,肖缘背上背篓。羊河坡的山脚这会儿静悄悄的,村里的耕牛哞哞叫,太阳早下了山,牛棚如同遗世独立的巨人,在寂静黢黑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肖缘爬上小坡,听到牛棚里有说话声,有点奇怪,她跟赵凡高接触时间不短,从没在他这里见过什么客人。屋里人大概听到了动静,迎出来两个人。

何进一看是肖缘,招手喊她过去,肖缘有些紧张,跟着进了屋。赵凡高这里简陋,没什么东西招待,两人一人捧一个边角豁开的磁钢喝水。

桌上堆满杂物和书,屋子逼仄,很难寻一处干净的下脚的地方,小油灯发出细碎莹莹的光,打在人脸上格外温柔。何进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挺拔如松,笑意温润。

肖缘总觉得以他的穿戴气质,站在这里是委屈了他,将背篓里的草药放去角落。肖缘熟练的很,麻溜将赵凡高屋里收拾出来,看着还是东西又多又杂,好歹没那么乱了。

肖缘跟何进没什么话说,何进和赵凡高谈得镇上甚至更大地方的事她也听不懂。她看见桌上放着黄油纸封着的两包东西,好像是镇上才有得卖的甜酥饼干,大概是何进带来的。

并没有说多久的话,何进站起身将手里的书递给赵凡高,“赵老师你要的书不好找,这两本多少涉及了一点,有用的话先将就,我什么时候去省城再看看。”

“麻烦你了何同志,有这就帮了我大忙。”

赵凡高虽说摘不掉头上的帽子被困在这里劳改,可是没有一刻停止学习。他不能再发表自己的作品,以免有怀念资产阶级的嫌疑,那好,他不再写文章,他搞翻译。

环境虽简陋,生活更艰苦,他有一颗向上且坚韧不拔的心,寄托他所有的痛苦与希望。只要沉浸在工作中,身体上的所有坏、思想上的所有苦,都是可以忽略的。

何况遇见的大多数都是好人,给他最无言的帮助和关怀,赵凡高知足了。何进和他认识的契机不算好,一直帮他寻找资料,给他的工作带来巨大的帮助,两个人的一些见解很投机,这就大大增加了他们的交往。

赵凡高接过书,要送何进出门,奈何腿脚不好,何进也不要他送。肖缘杵在旁边安静得很,赵凡高转头看见她这么害羞,招手道:“小缘,你帮我送送何同志。”

肖缘就背起背篓告别,两人一同下了小山坡,何进也没问肖缘为什么跟赵凡高走这样近,就是嘱咐她不要叫村里人看见。肖缘听他说话心里就觉得甜甜的,还是对她格外关怀的叮嘱。

赵凡高的身份在村里特殊,没人愿意亲近,她跟何进有如此意想不到的交集,肖缘感觉他们似乎又拥有了一个彼此的小秘密,独一份的。

当然她跟何兆的关系一如既往的恶劣,对方总是喜欢来逗她,出于畏惧讨厌的心理,肖缘不肯跟何兆嬉皮笑脸,看见他就躲的厉害。搞得何兆郁闷的不行。

张英看见何兆总是来堵肖缘,她比肖缘早熟些,又是快要结婚的人,想得就比较多。跟肖缘说悄悄话,“你还记得那个夏寡妇不,就是之前跟孙山三混在一起那个。”

流言是禁不住的,即使村里为了河子屯的形象不准大家公开议论有伤风化的行为,公社社员也少不了没事玩笑几句,闲话就是这样传播开来,愈演愈烈的。

夏寡妇屋里经常进男人,大家心照不宣,女人们怕自己的男人出去鬼混看的紧,又乐的看旁人家的笑话。张英小声说道:“我三堂叔前几天跟我三堂婶在家里闹的鸡犬不宁,听说就因为那夏寡妇,也太那啥了。”

肖缘听着,不好去评价人家屋里的是非,还是同村的长辈,“不能吧,我听人说夏寡妇也怪可怜的,都不容易。”

“她不容易个屁,婆家娘家都怕她,过得比谁都好。何兆不是总来惹你吗?你小心点他,前几天我回家看见铁牛跟夏寡妇凑在一起说话,哎哟,离得老近,说不定何兆也跟夏寡妇走得近的很,谁知道。”

她其实看见铁牛被夏寡妇一把拉住,别别扭扭跟她进了屋子,不知道干了啥脏事。肖缘还是小姑娘,她自己也害羞,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能隐晦的暗示。

两人嘀嘀咕咕说闲话,也是巧得,下工之后在路上看见何兆,后头就跟着夏寡妇。笑眯眯地跟他说话,姿态动作用公社婶子们的话说,骚得很。

肖缘跟张英瞪大眼睛,张英一副人赃并获的神情,远远朝何兆哼了一声,拉了肖缘就走。何兆看见她们的时候已经跑了老远。

跟张英分手,肖缘去看了一回小兔子,白白胖胖的一窝,心满意足的回家。何兆就在路上等着她呢,两只手都插在兜里,无聊得很,踢踢踹踹地上的小石子。

肖缘脖子一梗,转身就躲,何兆早看见她,一把给人拉回来,眉头蹙得能夹死蚊子,“你跑什么?”

何兆一看见肖缘浑身就痒痒的,脑子里不由自主想那些事,惹得身上起反应。他不承认自己思想龌蹉,一定是小丫头太勾人,避免丢脸,很是躲了她一段时间。

转头发现人家一点没在意,全幅心神都放在他哥那里,气得何兆又闷又酸。铁牛那小子最近也不知叫什么绊住脚,没空跟他玩,何兆就自己跑去镇上外公家待了两天。

今天刚回来,想着去看看她,算着下工时间去她回家的路上堵人,先叫夏寡妇堵住了。言语上很是轻佻,开的玩笑带颜色,恶心得他只想赶紧跑,对方却突然来掏他裤裆。

何兆再怎么梦里搂着肖缘高潮八百回,还是个雏儿呢,哪里见过着阵仗,差点给夏寡妇吓萎了。半大的小子叫个骚婆娘堵了差点给她占了便宜,气得何兆想打人。

他也不是个好脾气,本来准备教训夏寡妇,对方却妖妖俏俏往上来靠。何兆一下更火了,一把搡开人,“你他妈给老子滚远点,当老子捡破烂的?”

夏寡妇脸一下就黑了,何兆转头见肖缘跟张英跑的不见了踪迹,更气了,狠狠刮了夏寡妇一眼,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夏寡妇气得翻白眼。

何兆追上肖缘,本来想解释,被她躲瘟神一样躲开,心里一塞,竟然觉得有些伤心。肖缘瞪他,“说话就说话,少拉拉扯扯。”

哼,你叫我摁在怀里亲得哭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何兆心里不爽,“肖缘你对我客气一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惹着我了就给你抖出来。”

肖缘不知怎么,看见那双跟何进相似的眼睛,心头一虚,气焰小了不少。她怂了,何兆更不爽了,欺软怕硬的小兔子,威胁道:“小心我把你那窝兔子偷来祭五脏庙,你看我敢不敢。”

肖缘的心情忽而飞上云霄,又跌下来,“你、你怎么知道?”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以后再惹我,我可不会放过它们。”

肖缘嘟嘴,心里腹诽,分明是你惹我。有把柄攥在何兆手里,肖缘不得不对他客气,何况他还知道她对何进的心思。

夏寡妇不是个安分的人,早在铁牛那里听说何兆那活儿大,她就想勾得何兆跟她弄一回。有了第一回,她自然有把握来第二回,也报一报他言语奚落的仇。

可惜何兆也不是个好拿捏的,她越找他越躲,要不是不打女人,夏寡妇早安静了。何兆一被夏寡妇追就朝肖缘跟前凑,张英看他躲得厉害,相信了他的清白。

给他出主意,“再叫她追下去,村里该有闲话了。你是男的不吃亏,可也不好听啊。”

我怎么不吃亏,我得恶心死,肖缘无动于衷,似乎他怎样都与她无关,何兆一脑门官司,气急败坏。他决计得教训一下夏寡妇,过了两天就听说夏寡妇家大门叫人泼了一桶粪,臭得几里地都闻得到,所有人都绕着走。

大家都说她活该,肯定是哪家被她勾了汉子的媳妇子做的。张英和肖缘听说了,看向何兆的眼神一言难尽。

“看我干什么?恶有恶报,干我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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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风评被害,桑心,要媳妇亲亲抱抱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