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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小农女 南极蓝 3740 字 25天前

柴严景抿唇,上前帮外公捶打后背。

他是被人伺候的皇子,再不受宠也没做过伺候人的事。被他捶了几下,杨书毅更难受了,干脆拿起桌上的茶抻脖子咽下去,半晌才长出了一口气。

出事之前,建隆帝时常将景儿带在身边教导,杨家不是没动过这个奢念,但现在他们却没了念想。

看外孙认真的小脸,杨书毅觉得他似乎不是说着玩的,“你母妃不会有这样的念头,是谁蛊惑你的?其用心何其毒也!”

蛊惑?用心?他的确是被柴严亭拉着“推心置腹”地说了一夜,又沉淀了半年后,才渐渐有了这样的心思。

柴严亭的用心为何,柴严景不在乎。但柴严亭的话的确为他推开了一扇窗,这一年多来,柴严景透过这扇窗,置身事外、多角度地观察周遭的人和事,很有收获。

外公不是三哥,柴严景怕吓着他,含糊了过去,“无人蛊惑,是景儿这一年来大起大落,才有了这个念头。外公您相信我,就算父皇现在逼不得已必须立太子,他也更想从我和八弟,而不是三位哥哥中选。”

说到这里,柴严景低下头,“因为比起二哥,我和八弟更好控制,更让父皇放心。因着之前的谣言,立我为太子更易搅乱西北叛军的心,不是么?”

杨书毅先是惊得张大嘴巴,又缓缓皱起眉头,神色复杂。为官多年的他不得不承认外孙说得对,建隆帝真可能有立幼之心。

如此看来,外孙这一年多来不是真变得唯唯诺诺,而是学会了韬光养晦,以他这样的年纪便能如此隐忍,真是非常难得了。不过,“你可想过,若事败,会如何?”

柴严景绷着小脸点头,“争,成了景儿是皇帝,杨家取代李家,败了景儿是郡王,杨家依旧;不争,景儿就只是个郡王。”

杨书毅又愣了。

柴严景的目光直望进外公的心里,低声道,“外公,以二哥的性子,就是我争不过他,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反而会待我更好,不是吗?”

杨书毅差点化为石雕,半晌才疑惑道,“你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心眼?”

柴严景鼓起腮帮子,“我三哥十岁时就血洗皇宫为六姐姐报仇,三嫂十二岁被生父逐出陈家撑门立户,陈小草九岁掌管京城十几家店铺。景儿十二岁,不小了。”

杨书毅无语,“你盯着你三哥一家子作甚,他们哪个是一般人,你怎么就不能跟寻常人比呢。”

“他们是一般人,只是被逼到绝境,行人之不能行、不敢行,所以得了真自在。”柴严景的声音透着不合年纪的冷静,“景儿若想自在,必须当皇帝!否则,二哥登基后也会为景儿正名,景儿背负着逆贼血脉的污命,就算被封为郡王,也是有名无实的,还不如四哥!”

杨书毅……

“纵上所述,本王妃觉得七皇子当太子真挺合适。”第二日一早,小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后,端起桌上的燕窝粥一饮而尽,又把碗举起来,“再来一碗!”

这是第三碗了,绿蝶眉开眼笑的,“这些话王妃跟王爷讲过了吗?”

小暖摇头。她能想到三爷都能想到,三爷顾虑的小暖也很清楚,没必要说。

“绿蝶也觉得七皇子不错,他比二皇子更有魄力。”七皇子与三爷说话时,绿蝶就守在门口,自然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慈不掌兵,就像秦东家没有绿蝶管不了铺子里别人二心之人一样,二皇子当皇帝后,恐怕制不住朝中的奸佞。”绿蝶分析得头头是道。

师妹实在是话多了,玄舞瞪了她一眼,“管天下能跟管百人的铺子相提并论么?朝事你懂多少,不可胡言乱语。”

绿蝶怕挨揍,绕到了王妃另一侧,才纠正师姐,“师姐,不算三十个田庄的管事和长工,只各处绫罗霓裳和棉坊的人加起来,已经有九百八十二人。百人是前年底的事儿了。”

玄舞握紧拳头,想打她。

小暖又问,“加上田庄是多少?”

绿蝶立刻回道,“只算各田庄的大小管事和雇佣时间不少于半年的长工,就有一千一百余人,这还没算南山坳内为王妃做事的人呢。”

小暖对绿蝶的业务熟练程度非常满意,乐呵呵地道,“原来已经有两千多人归我直接调度了,三爷手下都没这么多兵呢。”

玄舞想了想,点头,“若只论人数,的确是咱们这般更多一些。”

说完,主仆仨都乐了。

兵部内衙,手下人还没自己的小王妃多的三爷,正在听他那为数不多的暗卫密报。

“昨夜关宫门前,七皇子躲在送菜的马车下独自出宫。他先去长宁街的观景楼吃茶,天黑透后去了杨府,在杨府呆了一个多时辰后,又由他的舅舅杨胜斌亲自送去了工部衙门见杨书毅,天破晓时才出来,秘密返回宫中。”

“看七皇子的举止,应不是第一次偷偷出宫了。”

三爷长眸微挑,皇宫的守备真是越来越松了,才能让七弟这么轻易的进出。

“派人去观景楼,打听清楚他去楼中做什么,去过多少次。”

第1264章 小暖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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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成想,暗卫仔细打探了一番,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若不是昨日亲眼看见七皇子走入观景楼,他们单凭以往的手法和经验,都无法判定七皇子是否出来过!

玄散立刻意识到此事绝非寻常,一五一十报与三爷知。

长宁街乃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观景楼是长宁街上最好的饮酒吃茶取出。观景楼的东家姓姚,与建王有些关联,所以可以当这座这楼是由建王罩着的。

建王罩着的酒楼,却替七皇子隐瞒行踪。三爷长眸微眯,“速将清缴京城之内封江兆的眼线时,观景楼内被杀之人的明细整理一份拿来。”

玄散应声而去,很快就把名单取了来,“观景楼内被杀的有四人,分别是三楼雅间的两个管事、一楼柜台的引客小厮和一个后罩仓库的哑巴。下边这一页是与这四人走得亲近,且尚在观景楼做事之人。”

三爷将名单仔细看过,吩咐道,“派人严密监控,不必干扰他们的行动。”

“三爷,建王会不会已经站在七皇子一边了?”玄散低声道。

三爷没有回答,只叮嘱道,“务必小心,再探。”

玄散出了不大一会儿,书房后门处便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三爷将名单放下,起身出屋,自霜成手中接过小暖的胳膊,责备道,“下雪地滑,若有事派人过来叫我回房便是。”

小暖抬脚给三爷看,“姑姑让人把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没雪也没冰,一点也不滑,华郎中说了让我多走动,不要总闷在屋里的。”

这话华云琦的确说过,三爷带她进了书房。不用他吩咐,霜成已命人取来炭火盆。书房是王府重地,不用三爷吩咐,待把王妃伺候得舒舒服服之后,霜成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三爷这才问,“有事要与我商量?”

小暖摇头,“没有,就是想跟三爷呆在一间屋里。”

“嗯。”三爷应了一声,帮她盖好薄被,又回桌边忙碌。小暖也抽出拿过来的各店铺报上来的年账,认真分析着各店铺今年的各项经营数据。

忙碌的间隙,三爷抬了几次头,他的小王妃就那么乖乖巧巧地窝在榻上,全神贯注地看账本。

小小的脸,浓密的睫毛,秀挺的小鼻梁,红红的小嘴儿,修长的脖子,看着还是个孩子呢,肚子里却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两个。

小暖若有所觉,抬头对上三爷无限怜惜的眸子,笑得一脸明媚,“三爷忙完了?”

三爷摇头,却起身将桌上的公文和笔墨移到小暖身边的小桌上,与她的账本放在一处。

三爷也脱去官靴,盘膝坐在软塌的另一头,并将小暖的脚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用薄被盖好。然后,三爷就这样盘着膝,上身却坐得笔直,继续忙碌。

三爷虽看着冷冷的,身上却热乎得很。温暖自小脚传遍全身,小暖忍不住动了动,三爷的大手却落下来,握住她的一只小脚,“莫闹。”

心疼他好不容易休息半日不用去衙门,却还要这么拼命做事,小暖不再打扰他。

可谁知三爷却不放开她的脚,他就这样左手握着自己的脚,右手提笔批阅各州报送上来的文书,还一副专注的模样……

小暖便也由着他,拿起账本继续看,这个分店的年账存货成本偏高,小暖起身,取过三爷放在一旁的笔圈了一个标记,又接着往下看。

似乎没过多久,门外响起秋月的提示声,“王妃,已经半个时辰了。”

小暖和三爷同时抬起头,这么快就半个时辰了?三爷有些不舍地放开她暖呼呼的小脚,弯腰穿上自己的官靴,又拿起岳母做的暖和的棉鞋,给小暖穿上。

这事他做的极为自然,小暖却愣住了。

三爷撩起薄被,却见自己的小丫头一脸动容,眼里便有了喜色,“孩子动了?”

哪是孩子动了,是小暖的心动了。大周男尊女卑,三爷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亲王,小暖知道他心里有自己,但没想到他竟能做到这一步。

可被三爷这样看着,小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得出来,方才那样的举动,在三爷看来似乎是极为寻常的事。

好像她当做一回事,大惊小怪地提起来,反而显得不正常了。于是,小暖含笑点头,“嗯。”

三爷弯腰,把头轻轻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听着,一脸虔诚。小暖忍不住把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抚摸着他如墨如丝的长发。他从衙门回来沐浴之后便开始处理公文,自己午睡醒来,还未给他束发,他就这么任性披散着。

三爷听了一会儿,才起身扶着她下地,“外边冷,就在屋里转转吧。”

“好。”小暖应了,在书房里四处走动,三爷继续处理公文。

小暖沿着书架转悠了几圈,目光落在桌上的名单上,观景楼死去的管事和小厮的名单,为何会摆在三爷的桌上?

小暖一扫,发现这些人死亡的日期是前年十一月底,她稍一回忆,便明白了。然后把目光移开,又转了一会儿才回脱鞋回到榻上。

三爷又把她的小脚握在掌中继续忙碌,小暖没有拿起账本,取了张纸,在上边写写画画的,三爷的目光她的纸上,便没有移开。

她的纸上写的都是名字:观景楼、七皇子、柴严亭、圆通、贺蓝,名字有条条线连着。其中最粗的一条,便连着七皇子和柴严亭、圆通。

待秋月再提醒时辰时,小暖抬头,对上三爷深邃的双眸,一时没缓过神来。

三爷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在想什么?”

小暖不假思索地道,“看三爷,怀孕时多看美好的人和物,生下来的孩子会比较漂亮。”

三爷翘起嘴角,合上公文为她穿上鞋子,扶着她站起来,“我扶你去院里走走。”

小暖把她勾画的那张人名纸团起来扔入火盆中,才随着三爷出了书房。

三爷扶着她自雅正堂出去,在花园转了几圈返回嘉木堂,吃了几杯茶后,看着小暖晶晶亮的眼睛,顺着她的心意问道,“你方才写那些,是发现了什么?”

小暖立刻道,“三爷你说,柴严亭会不会留了些人在京城,给七皇子用?”

他的小丫头,怀着孩子,管着王府和那么多人铺子,竟还有精力考虑旁的事。三爷不得不佩服她的精力,“你如何看?”

第1265章 陈祖谟登门

“一定有!”

小暖言之凿凿地道,“柴严亭谋略甚深,他既然跟七皇子密谈,想让七皇子相信他自己不是圣上而是清王的儿子,必定留了后手。给七皇子留下一下可用之人,让他在京中兴风作浪,也在情理之中。”

三爷点头,“七弟昨夜私自出宫入观景楼,再去寻杨家父子密谈一夜后才返回皇宫。”

所以三爷才派人去查观景楼的人吧,小暖觉得自己和三爷又不谋而合了,“封江兆与柴严亭有关联,他死之后,那些不算紧要的人物或许已为柴严亭所用。观景楼又是京中消息的集散地,观景楼内必定柴严亭的眼线,这些人或许就是柴严亭留给七皇子的一部分人。”

“若是没有一点底气,七皇子也不会说出要当太子的话,或许这些人就是他的底气。”

三爷叹道,“若是玄散有你一半的脑子,我也会省力许多。”

小暖骄傲地一扬小下巴,“我胜在脑袋,玄散胜在拳脚,没有可比性。依三爷看,建王叔和七皇子之间是什么关系?”

三爷道,“建王经历了父皇与清王夺位之时和之后的血雨腥风,不会再搅入皇子夺位之中。”

小暖明白了,“但是,七皇子出入观景楼旁人或许不知,建王叔和柴方必定知晓,他们什么也没说,这就说明了他们的态度——旁观。”

三爷点头,“二哥还是七弟登基,对建王府并无差别。皇位本就该有能者居之,若是七弟能在此绝境下被封为太子,也是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