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因为柴严亭是敌人,她得仔细记住嘛!不过被三爷盯着,小暖怂了,不敢把话说出口。
“柴严亭的模样如何?”看她傻呆呆的,三爷想歪了,很是认真地追问道。
三爷居然吃醋了……柴严亭的醋他也有必要吃?
小暖咳嗽一声,非常真诚地望着三爷,冒着挨揍的风险表白道,“我见过他几次,模样都不一样,但无论哪个模样,都不及三爷一分。小暖纵观华夏五千年,也未见一人能与三爷匹敌。”
若是旁人夸他颜色好,三爷定会将他砍了,可小暖这么说,三爷只觉得开心。他努力压住上翘地唇角,责备道,“自轩辕氏至今尚不足四千载,你这多出的一千年从何处算起?安人想必已备好晚饭,走吧。”
小暖跟在三爷身后,也笑得满足。
这多出来的一千年,小暖说不得,但却真实存在。跨越千年,她找到了家人寻到了归宿,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用饭时,秦氏问起三爷圣上来庄子里的事,“娘娘这才能跟着圣上一起来吗?”
正在吃饭的小草也抬起脑袋,满怀期待地望着姐夫。她们来了京中快半月了,还不曾见过娘娘呢。
现在百花齐放,小草每天跑到不同的地方作画,就是为了见到娘娘的时候,给她看不同的春花。因为去年春天,娘娘盯着院子里那株海棠,盯着看了好久好久。
第九六五章 惊梦
三爷一直没有说起此事,小暖就已猜到华嫔娘娘这次,应是不能随着圣上一起来了。
上次娘娘能来,是圣上格外开恩,这种好事不可能年年有,况且宫里还有正经八百的皇后在呢,放着正宫不带,却带着嫔妃出门,御史们也不能消停。
“母妃不能随驾出宫,皇后娘娘会来。”见小草脸上的希望变成了浓浓的失望,大眼睛里都噙满了泪水,三爷又补充道,“十一妹妹也会来,小草可以跟她一起玩耍。”
小草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但她实在是太失望了,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夫,娘娘为什么不能来呢?”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也不是小草这个年纪能懂的,三爷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草见姐夫为难,立马抽抽小鼻涕,努力挤出笑模样,“娘娘不来也挺好,种棉花就能来一天,外边闹哄哄的,娘娘玩得也不开心。等过些日子再出来,娘娘就能玩得开心了,姐夫你说是不是?”
这个难度很大,不过三爷还是点了头,“待时机成熟,我会接母妃出来住段时日。”
三爷这一句话,又把岳母和小草的脸点亮了。
见到她们这么喜欢母妃,三爷高兴又心酸。母妃因容貌过盛又不善逢迎,在宫内二十年未能交下一个可相互扶持的知己,六妹去世后,她独锁在深宫中度日。
未认识小暖一家之前,三爷接母妃出宫,她应会在王府里孤单终老。但认识了小暖一家,三爷知道母妃出宫后的日子,必定过得有滋有味。
郑美人有孕后,后宫险象环生,母妃那里,三爷迫不及待又有些力不从心。他再有能耐,也不能直接将后宫嫔妃如何。
除非,改天换日。
秦氏虽也因见不到华嫔娘娘难受着,但她知道女婿比她还难受,连忙岔开话题,聊起别的。
用完饭后,小暖送三爷出门时,三爷把她带回书房,非常郑重地对叮嘱道,“圆通的事,你不要插手。”
遇到事情,三爷多跟她商量,这样强硬的命令是很少有的。小暖抬起头看着他灯光下也带着冷峻的容颜,小声问道,“三爷,圆通你打算怎么办?”
三爷坦言,“且看形势。”
“能不能……”
“不能。”三爷打断小暖的话。
这小头够聪明,面对外人也心够狠,但是面对她认可的人,却非常地柔软。这不算缺点,但问题就出在她认可的人大都是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或认真调查,而是凭着知觉。
她的直觉之前是准的,但不代表以后也是。若是无关紧要的事也就罢了,但圆通这件事上不行。这件事上行错一步,便能让她陷入绝境。
小暖心里明白,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她低声道,“我不会鲁莽行事,遇事会跟三爷商量,再下决定。”
三爷解释道,“当初清王之事,圣上若是当时立即连柴严亭一并处决,虽会添些闲话,但不会留下后患。惹出这一桩桩的险事,险些酿成大患。”
“一旦柴严亭不治而亡,圆通就会成为清王余党的希望所在。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圆通必不能留,否则十年后,他就是另一个柴严亭。”
小暖还未开口,又听三爷道,“柴严亭报父母之仇,是要毁了他认为本该属于清王的天下;圆通若要报仇,可能还要添上一项——杀乌羽。”
乌羽是重伤柴严亭的人,圆通要为兄长报仇,肯定要找乌羽和最后杀了柴严亭的人,许是柴严昙。
那个眼神明亮,心思纯净的虎头虎脑的小和尚,会杀人吗?
他和乌羽对上时,自己该怎么办?
小暖的心猛地一跳,“三爷,小暖明白了。”
三爷知道小暖为难,见她这样懂事,三爷很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可现在已经到了门口,他不想让那爱看门缝的笨蛋觉得自己待她举止轻浮,只得作罢,“夜深了,早些歇息。”
三爷走后,小暖久不能寐,睡后又梦到柴严亭浑身是伤地提刀向她冲过来,小暖为自保让人把他杀了。柴严亭倒下后,却见穿着僧袍,戴着她的小帽子的圆通站在后边,冲着她开心地笑。
小暖惊醒,坐起来喘着粗气。守夜的玄迩立刻挑帘进来,见并无险情,才给小暖递上一杯温水,默默退了出去。
秦氏被这响动吵醒了,她坐起来摸了摸闺女的后背,发觉她背上全是汗,“梦魇了?”
“嗯。”小暖努力平复心情,“女儿没事儿,娘睡吧。”
秦氏给她擦汗换了衣裳,才搂着她躺在被窝里,一下一下地拍着,“没事儿,梦都是反的,别害怕。”
如果反过来,不就是柴严亭把她杀了?
小暖闭上眼睛,闻着娘亲身上温暖熟悉的味道,鼻子有些发酸。她不能有事,她死了娘亲和妹妹要怎么活!
“娘,好人会不会变成坏人?”小暖没头没脑地问。
秦氏不晓得闺女说得是谁,不过这么厉害的闺女也有迷茫的时候,秦氏很担心也很重视。她努力想着该怎么回答才好。
“这世间的人,好坏得看对谁说。这人你看着是好的,兴许其他人看着就是坏的,没啥变不变的。”
娘说得很对。譬如柴严亭,他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坏的,但是他却将圆通保护得非常好,让他能远离是非,平安长大。
不管柴严亭对别人做过什么,但他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小暖闭上眼睛,幽幽地叹了口气。
女儿这真是遇到为难的事儿了,秦氏问道,“啥事儿,跟娘也不能说?”
小暖打起精神,“嗯。”
秦氏不敢追问,劝道,“有事儿先跟三爷商量,如果还是拿不定主意,就问问你师傅,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兴许能给你出个不错的主意。”
这件事儿牵扯着佛门和清王,小暖不想惊动师傅,“娘放心,三爷今天已经跟女儿聊过了。”
聊了,女儿心里还是难受,这是因为她跟女婿没想到一块去吧。
秦氏劝道,“三爷经的事儿比你多,你多想想他说的,兴许是对的。”
不过,秦氏又补充道,“如果你想了,还是觉得三爷说的不对,那就照着你自己想的做,娘觉得你不会走岔路。”
纵使心中千头万绪,小暖还是被娘亲的话说笑了,“嗯,女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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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了让她顺应本心,三爷也说要跟着局势再看,那就走一步说一步吧。或许是她杞人忧天,最后什么事儿都没有呢。
“小暖……”
“嗯。”
“不会是三爷要纳侧妃吧?如果是这事儿,你现在可不能依着他啊,怎么也得等你生下儿子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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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六章 天才陈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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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握紧,拳面向外,出拳要迅速,像这样!”
玄舞在前边做示范,小暖母女三个在后边学习。因贺风露留在归阳观随着她师祖习武,所以现在小暖一家跟着玄舞练。贺风露教的是内家功,玄舞教的是拳脚功夫。
“出腿时也一样,单腿站稳,出腿疾如风,力破千钧,像这样,哈!”玄舞抬腿踢踹,那叫一个潇洒。
“哈!”小暖也跟着来了一下子。练内家功也好,拳脚也罢,她们不是为了打架,而是强身健体而已,跟着谁练、联系的是什么武功,根本就没啥差别。
不过,“哈——咔——”
小暖被这声音吓得腿一软,转头见她妹子一脚踹断了一根跟她的胳膊一样粗的木棍……再看看同样惊讶地娘亲,小暖觉得自己说的没差别,好像只适合自己和娘亲,妹妹完全是另一卦的。
“二姑娘出脚又快又准,好力道!”绿蝶、莲年、友鱼等人在一旁鼓掌叫好。
玄舞也赞道,“二姑娘在习武一途,颇有天赋。”
“汪!”大黄叫了一声,抱着棍子继续啃。
小草有模有样地收回小胖腿,大眼睛闪亮亮地望着娘亲和姐姐。
二姑娘过目不忘、二姑娘丹青妙手、二姑娘口若悬河……二姑娘还有啥不擅长的?小暖看着妹妹面前那半截棍子,百万分真诚地竖起大拇指,“小草,姐姐以后就靠你了。”
秦氏则心疼着闺女的小脚,“小草啊,你的脚疼不?”
小草很是耿直,“疼,不过能踢断棍子,小草觉得很爽。”
玄舞解释道,“只要二姑娘腿法够快,力道够大,踢断更粗的棍子也不会觉得多疼了。”
那就是还会疼啊,小暖劝着妹妹,“咱踢踢空气也就算了,别踢棍子了吧?”
小草摇头,“小草要更强,以后还要踢石头!”
等她练成了,爹爹再来找事,一脚就能踢出庄子去!到时候爹爹比文章不如她,比画画不如她,比拳脚还是不如她,小草抱着小胳膊,得意地笑。
“姐,咱俩一块练吧?”她们俩都练成了,连郡母的鞭子都不怕了,到时候一人打一个!小草得意地笑。
小暖的头晃得像拨浪鼓,断木裂石是挺爽的,但她怕疼也真没小草那悟性,“姐姐忙,让莲年和友鱼陪你练啊。”
“是!”小草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立刻响亮地应了,能得玄舞大人亲自指导,她们求之不得。
踢断木头的小草信心高涨,“回去后,我就能和圆通比试腿功了。”姐姐不行,但是圆通一定行,圆通厉害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一家人,小草笑弯了大眼睛。
闺女厉害点没啥不好,秦氏就是担心她的小脚,“娘给你做几双厚帮厚底子的鞋,以后练功就穿着,别伤了脚。”
想到圆通,小暖心头又是一沉,这滋味非常难受。于是乎,她决定出去给别人找点不痛快,好让她自己能痛快点,首选当然是右相程无介。
右相家的绸缎庄,名为羽衣坊,在京城很有名气。为了抢他家的生意,离着羽衣坊不远的地方,小暖新开了一个绫罗坊分号,与卖棉布的棉坊一起包夹羽衣坊。这半年多下来,这两家铺子已经抢了羽衣坊三成的生意。小暖计划今年再加把劲儿,把羽衣坊挤出一流布庄的行列。
这不是她异想天开,因为羽衣坊虽然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但三爷已令秦记全面围剿程家的生意,所以小暖有强有力的同盟者。
秦记的东家秦中天做事非常谨慎,他围剿程家生意不用明刀明枪,而是润物细无声地蚕食。这半年多来,在秦记的暗中运作下,羽衣坊一等的缝衣娘走了六个,上等货源断了四处,掌柜家里添了个美貌小妾,闹得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