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觉得池内胜这话说的未免过于肤浅,朝池内胜翻了个白眼离开,留下池内胜一个人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又高高兴兴的跟上了月牙的步子。
四周来来往往皆是身份不低的富商武士,身边或许跟着一两个游女嬉笑着走进了一个个屋门,微风吹动着红灯笼的烛火轻轻摇曳,月牙和池内胜这两人身边没有游女相伴倒是显眼又奇怪。
只是这花街里来来往往的人多的是,月牙和池内胜在人群里又特意减轻了存在感,所以只是一晃眼,两人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天就要亮了,就算要找出藏于花街中的鬼,也要到了晚上才可以。
月牙和池内胜的身影渐渐隐去,某个屋檐下的阴影处忽然如溅入石子的湖面一般出现阵阵波纹,然后很快黑暗隐去,这里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
无惨站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尸体旁,视线里满是厌恶。
他出门本想顺着路去寻月牙的位置,这些天他再也没有得到过月牙的消息本就已经心烦意乱至极,但是今日却遇上了一个失去理智到处发狂的妖怪。
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这妖怪杀死的无惨本想转头离开,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他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将自己隐藏起来,但是就在他准备抬脚离开之时,那妖怪血肉模糊的身体闪着紫光的一处地方却吸引了他的视线。
原本已经迈开的腿停了下来,无惨蹙着眉头思索,然后弯下腰将手探进了那死去的妖怪的身体,指尖触碰到尖锐而冰冷的一块小碎片,无惨抓紧然后狠狠往外一扯,鲜血飞溅。
沾着鲜血的手心里躺着一块泛着诡异的紫光的碎片,无惨从没见过这东西,但是心中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轻声低语,劝告他将这碎片藏好。
忽略了心里忽然产生的奇怪想法,无惨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将手上沾上的血甩了甩,然后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无惨才开始认真观察起了自己手中这块小小的碎片。这碎片泛着诡异的紫光,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中不详,不过这对无惨来所并没有什么所谓,毕竟真要说不详,他或许就是头一份的。
将碎片随意放置于一旁,无惨却忽然听到了有鬼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这可罕见,毕竟那些鬼对他皆是心怀恐惧,就连提一句名字都觉得惶恐害怕,也不知这时候忽然提起来是有什么要事。
无惨在脑内与那鬼对话,闭上眼睛倚靠在了墙边,手里还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杯。
“说。”
无惨在脑海里与那鬼对话,那鬼正是很久之前在深夜的小巷中想要勒索他却被他变成鬼的松下岗。
就算是变成了鬼,松下岗还是一如既往的外强中干,他朝无惨露出了小心翼翼地讨好的笑,朝无惨说道:“大人,您上次让我为您寻找的,名为月的少年,我找到了。”
无惨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就这样将瓷质的茶杯生生捏碎了,滚烫的热水和锋利的碎片四溅,鲜艳的红混合着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但是无惨顾不得这些,听到月牙的消息他的喉咙便微微一紧,猩红的眸子变得暗沉下来。
“在哪里!”
那鬼不知道无惨喝月牙有什么关系,看无惨的样子还以为两人是什么生死之敌,立刻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和盘托出。
“在京都府的上七軒。”
或许是觉得知道的东西不够多,无惨懒得在听那松下岗的话,一瞬间到了松下岗的面前将五指狠狠插、入他的脑袋,用这一方法直接提取了松下岗的记忆。
“啊——!!”即使这一会面是在脑海中,可是这仿佛将大脑撕裂的痛苦还是让松下岗发出哀嚎。
忽略了松下岗在花街见到的纸醉金迷,无惨瞬间就在茫茫人群中捕捉到了月牙,与此同时,也看到和月牙并肩而行的另一个男人。
那该死的男人居然还想把自己的胳膊搭在月牙的肩膀上。
看着他俩说说笑笑的样子,倒是开心的不得了。这副样子,却显得他无惨自作多情了。
无惨嘴角带着冷笑,将插、入松下岗脑子里的手伸了出来,眉眼之间满是不耐。
“两天之后我就会到上七軒,记住,藏好,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们两人发现你的踪迹。”
松下岗捂着愈合的脑袋战战兢兢地应了下来,在经过无惨的同意后就迫不及待的下线,生怕无惨再对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阳光都无法透进来的室内,无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握紧的手心中剩余的瓷片已经被无惨碾为齑粉。
他想着月牙为什么会去上七軒那种烟花柳巷之地,但是不管哪一种情况对无惨来说都是让他愤怒的。
无惨深吸几口气,平复着心中的焦躁,看着屋外的阳光他开始暗恨这白日为什么要这样长,以至于他明知月牙在哪里却根本无法动身。
只是经过上次相遇的那一战,月牙想必已经将他的容貌记得一清二楚,想着月牙那副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的样子无惨的脸就会气的铁青,现在用着原本的模样靠近月牙是非常不现实的,只怕刚一出现,月牙就能认出他来再次和他打上一架。
这恰恰是无惨不希望看到的。
无惨疲惫的靠在墙上想着法子,然后视线落到了屋内的珠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