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侍女如蒙大赦,在无惨的默许下就这样千恩万谢的快步出了鬼舞辻无惨的房间。
“为什么要给我束发。”无惨看着月牙忽然问道:“你不是生气吗。”
月牙愣了一下没听明白无惨什么意思。
他生气,他怎么不知道?
“大人为什么这样说?”月牙不懂自然而然就问出了声:“我没有生气啊。”
“我为什么生气?”
无惨不信月牙说的话,咬了咬牙像是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羞耻,但是无惨还是问出了口:“那天我抓着你的手杀了那个男人,你不是生气吗。”
那天之后就连说话也少了很多。
当然,这句就像撒娇一样的话无惨是说不出口的。
这都是几天前的事了,无惨要是不说月牙也不会想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竟然和那个早就进了土的男人有关。
沉吟片刻月牙就开始解释:“我并没有生气,大人。”
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月牙继续说:“我只是……觉得那些血溅到我身上有些难受。”
无惨没料到竟是这样的回答,本能的有些不信,无惨下一句就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不说话?”
“……我以为大人心情不好,所以不想打扰大人。”
月牙万万没想到这几日无惨对他的冷嘲热讽竟然是这样的缘由。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都没想到这两天对方行为反常竟然是这样的原因,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最后是无惨本人受不了这样难以言喻的氛围匆匆转过了身坐在了镜前。
“不用再说这件事了。”无惨语气强硬:“现在束发吧。”
月牙没再吭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梳子然后将缠在梳齿上的发丝细细摘去,然后捧着无惨的头发就这样耐心地梳了起来,细密的梳齿就这样流畅地从无惨的发顶一直向下,乌黑卷曲的发丝流畅地从梳齿中滑了下来。
无惨身体虽弱,但是这满头乌发保养的确是极好,看上去这并不像是一个年轻男子该有的发丝而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才对。
想到这里,月牙原本平静的表情就被打破了,嘴角上扬竟克制不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好像发现了鬼舞辻无惨与平时极为不同的一面,抛去那任性傲慢的性格,这样的无惨竟然让他忽然有了几分的喜爱。
无惨面前摆放着的就是镜子,月牙的一举一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更别说脸上忽然浮现的微笑了。
无惨不知道月牙在笑什么,他眉头微皱想着给自己梳个头发而已哪里有什么好笑的,心中忽然便升起了十分的不自在,然后他看着镜中的月牙就问出了声:“你笑什么?”
月牙没将笑容收回去,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听到无惨问他为什么笑,月牙停顿了片刻说道:“我只是觉得,大人你的头发很好看。”
这个回答在无惨的意料之外,略微偏了偏头,无惨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神情十分地冷漠。
“那又如何。”无惨扯了扯嘴角说道:“有什么用。”
再怎么漂亮的头发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就算没有用,但是看上去也是很赏心悦目的。”月牙听出了无惨语气里的自嘲,将无惨的头发束好后顺势整了整无惨有些散乱的衣襟,笑道:“大人看上去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我相信医生一定可以治好大人的……”
“若是治不好呢。”无惨打断了月牙的话。
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月牙,无惨沉沉的目光中带着几丝不可察觉的疯狂之色。
“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这不是原来的无惨会说的话,他深恨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死这个字眼,就算是一句说脸色不好都会让他歇斯底里的狂怒,现在乍一听到无惨的话,月牙愣了片刻就下意识地反驳:“大人不会死的。”
当然这话别说是月牙,即使是无惨本人也是不信的。
他的身体情况他本人最是清楚不过,看上去只是有些瘦弱,但是他的身体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破败的身体早已经在连年的药水中掏空,若说月牙的生命就像是清晨的朝阳一般光芒四射那么鬼舞辻无惨的寿命就是风中残烛,轻轻一阵风就能把他熄灭。
无惨纤瘦的手指抓紧了月牙的衣袖,就这样借着月牙的力道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因为要比月牙高一个头的缘故微微弯着腰,玫红色的眼睛急切而紧迫地看着面前尚且年幼的少年。
无惨张口说:“我若是死了。”
“你也陪着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