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镜嘶声长叫起来,并开始顾不得形象地打着滚!
那人嘿嘿冷笑着不再看她,将目光投入到了青岚的身上:“居然世上还有含着如此冰毒的女人,我毒焰功正好练到了瓶颈之处,若说这女人不是上苍送来搭救我的,这怎么可能。只是,他身边那皇帝也太可恶,居然身怀紫焰之气,叫我要想出这样憋气的主意来,现在她一动不动,可该怎么办?幻花阵维持不了多久的啊。”
那人开始思考起来,可是,筱镜的惨叫声,他大概是嫌太过吵人,他皱了眉头:“真烦,别叫了!”
可是,筱镜怎么可能听他的:这黑焰之刑本就是世上最惨的刑罚,她自小到大,没有吃过一点苦头,何况这焚身之刑?!
在满心的痛楚当中,她的仇恨全数落在了在幻阵当中,无知无识的那个女人身上:都是她,自己才有今日之苦!
青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恨到了骨子里,她只觉得,困住自己的这个地方很奇怪。
它很像是一处意识空间,可是,感觉告诉她,并不止如此。
她清楚地记得她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如果说世上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掳到这里来,她是不信的。
她的身边,毕竟还有着慕昱清。
她见识过世外之人的功夫,慕昱清即使起步晚,可他的炎功即使是在这些世外之人的眼里,也是极为霸道的存在。
何况,短短的时期里,有自己跟他阴阳调合,互相配合,慕昱清功力的增长不容小视。
除非是那些宇白他们嘴里的老怪物前来,否则的话,慕昱清绝不会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就任由着她被掳劫。
而之前她的试探也说明了,她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她眼前的那些景象更像是幻象,更像是,被人锁在意识空间里的幻象。
青岚调动了一下她的感应,在感应的空间里,她觉得,她像哪一个地方波动了一下。
可惜,那个波动十分微弱,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波动又消失了,微小得,让她几乎快要错过。
她心中一动,装作没有发现那个波动,开始在空间中四处走动起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奇人布置的,除了她眼前那些越变越可笑的天堂之外,她的感知,她身体的适与不适,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
她好像是真的被人囚禁在了这里。
可青岚心里很清楚,这些都不是真的。
即使她依然力大如牛,可这种虚无的感觉,反而证明了她猜测、
她装作不经意地踱步到了之前那发出微弱感应的地方,那个地方应该藏的有人,可惜,那个人太警惕了,在她发现之前,就撤离了那里,让她不得不再耐心地蛰伏下来。
青岚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弧光,背过了身子,将身后所有的空门不在意地透给了身后的那个人。
她就不相信了,她这样地在面前,却又不走进笼子里,那个人心思还不大动,想把她摁进笼子里,得偿所愿!
身后那被人家窥探的感觉又来了!
这一次,那感觉仿佛还掺杂着什么让青岚无法分辨的东西!
那东西带着冰冷的敌意,青岚虽然没回头,但那敌意实在是个最好受到引导的信号。
她刚刚攒了许久的意识之力就像是突然泄洪一样,一股脑地朝着身后那个窥探的那个人扎了下去!
眼前的一切就像泡沫一样地碎裂掉。
那黑暗褪得比潮水还要快。
青岚站在空茫的空间里,看见某一个方向,好像有两个人,一个坐,一个卧,跌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青岚打眼一看,一下就认出来在后面的那个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筱镜!
筱镜在之前对她就有着莫可名状的敌意,青岚早早地就明白过来,只是,她并不以为意,两个人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实在没有必要对一个对她有敌意的人有任何的善意。
只是,青岚没想到,她会在这一次的危机当中似乎还扮演了一个不小的角色。
所有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青岚所有的注意力顿时被另外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那人的身上隐隐冒着让她欣喜的光华,她觉得那光华美味得让她恨不得不顾形象地扑上去,开始大快朵颐。
青岚对自己这样可怕的想法打了个哆嗦:要知道,她面前的这人着装邋遢,头发打结,胡子一绺一绺的,如果她现在有味觉的话,肯定已经闻到了那人身上可怕的味道。
幻象过去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看来,她之前的想法不错,是有人把她控制了起来,不知道想做些什么,只是被她破了局。
她想也不想,将之前攒起来的意识之力重新地凝聚起来,冲着那人攒刺过去!
是的,没错!
青岚从开始,除了轰击那可笑的天堂之外,就一直用的意识之力在战斗。
只因为,她在刚刚一出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她刚刚用的就是意识之力,只是体现在手上,便是那一股暖流。
这一点,只怕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也没有看出来的。
因此,才会在青岚身上输得大出意料之外。
青岚趁着这两人呆愣,果然一击之下再度得手。
那人抱着头大叫起来:“啊!好痛!妖女,你是妖女,你怎么会我们的东西?”
青岚也不知道他所谓的“他们的东西”是什么,想来,他是误以为自己会了他们的那些神仙手段?
她无意解释,加大了意识之力的操控,眼角的余光发现,筱镜居然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青岚在这里看到她,本来就提了十二分的小心。
原本还想慢慢地折磨那人,好套出他们此行的目的的,可她再一动手,马上就发现,自己把自己的力量估计得太过于高了,以至于现在根本没办法腾出手来对付筱镜。
她当机立断,将那人一击致昏迷,飘到筱镜的面前,正要开口,忽然,那种极为诱惑的感觉又出来了。
面对着这个女人,青岚可就没那么克制又小心了:这丫头心眼不少,可是,还不至于让她怕了她,即使她的算计,也是充满着让人无语的小家子气。
她微微一笑,对着筱镜惊恐的脸色,化作一道无形的影子,扑到了她的身上。
就在青岚像一条幽魂似地扑到了筱镜的身上时,青岚不知道,在京城的另外一个地方也发生了一个变故。
锣鼓声停了下来,黄色的步辇当中,大凤朝新进的帝后却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走下来。
王丞相忍不住高声催促了一句:“陛下,请下辇祭天了。”
良久,步辇中走下一人来,那人臂中环抱着一个女人。
其他人看不见那女人的样子,也知道这是皇后本人。
王丞相早就看不惯帝后这样一副模样,白眉一皱,正准备作出忠臣劝谏的样子上前来,突地发现,皇后的手居然软软地垂了下来。
王丞相心中闪过一抹不详的感觉,一凛:皇后这个样子,怎么像是死了一样?
刚刚这样一想,王丞相立刻就驱逐了这可笑的想法:怎么可能?没听说皇后有什么病什么灾,前些日子还生龙活虎地跟他们几个斗智斗勇,怎么可能眨眼间就死了?
而且,他可是亲眼见着皇后精神满面地出来的!
只是,虽然是这么想,但皇帝的神色高深莫测,王丞相有些摸不着底,他的腰弓得更低,“陛下,请上天坛。”
王丞相低腰的同时,并没有看见,他面前的这位君王眼前闪过的那抹绝决之色。
青岚刚刚扑进筱镜的身上,她不知道筱镜的反应如何,她自己却被自己都差点吓出个好歹来。
她以前闲着没事的时候,会翻两页小说看,她刚刚的动作,令她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个功法,还是个邪门的,叫什么《血影分身大法》,要不是她不能吸血,不能分身,她真会被自己吓到。
但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青岚立刻便看到了比眼前的事更加值得注意的存在:筱镜身上不知带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居然闪着黑色的光点,虽然样子看着极为可怖,可看在青岚的眼中,那样的东西居然看上去有些,美味?
青岚对自己的节操差点失去了信心:这,这东西居然她也能看出美味来?
可是,她心里不管怎么想,面上,她只犹豫了一瞬间,就不由自主地被她东西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身边,便会发现,她就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了那一朵小小的黑焰当中。
那黑焰的火光只是闪了一闪,就被青岚的嘴巴吞下。
青岚一吞进肚里,就觉得她的身子里像是复苏了一点一样,暖融融的,好像吃了一口极辣口的火锅一样。
胃道,哦,不对,是内腑里有一股不太让人讨厌的烧灼之感。
青岚不知道,她这样感觉的同时,她在天坛的丈夫脚步也是一停:怀里的人好像比刚刚暖了一些,他不是在做梦吧?
慕昱清的目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手颤抖着,将它放在了青岚的鼻息之下。
指尖处传来的那细微的呼气声让慕昱清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从地狱里一秒钟就回到了天堂!
如果不是穿着沉重的大礼服,他几乎要放声大笑,悲号出声:天知道,刚刚这丫头在他怀里停止呼吸,并且眉梢眼角开始结冰的时候,他有多想把这个世界也一同毁灭了去!
幸好,幸好,他还想着,他登基大典未成,还没有完成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心愿。
他原本,他原本想着,自己只等着完成那一件事,便随着她共赴黄泉,但幸好,这个念头还未等实施,她的身体便暖了过来!
只是,她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奇怪了。
慕昱清虽然不知道青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想也知道,她必定是在做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那事情必然关系到她的生死。
否则的话,她的身上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逆转。
于是,凤朝的满朝文武们明明都已经随着他们的君王走到了祭台之下,却发现,这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君王居然抱着未来的皇后折返过身:“回宫!”
满朝文武如果有眼镜的话,只怕已经跌破了一地:这位皇上的行为已经不能简单地用任性这两个字形容了。
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是这么重要,要获得天地认可的祭天行为,居然这位陛下说不干就不干,他真的是当皇上的好材料吗?
可是,这个时候,再要后悔已经是迟了。
慕昱清说走,他就当真地转过身来,一点也不留恋地要往回走。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是他成为皇帝最重要的一关!
天子,天子,当然是上天之子,皇帝是天子,他想成为皇帝,那必然要受到上天的承认。
若是他没有这么重要的一步,从今往后,不管是执政为民,还是征战天下,必然会少了那一份名正言顺的感觉。
皇帝即位,要召告天地,受到天地人三界承认,才可名正言顺地称之为皇帝,可慕昱清现在这个样子,说他不是在自废武功,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满朝文武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来,这位陛下这个月来的说一不二,他的强势早早就深入人心了,这个时候他这样的态度,很是让一些人有些踌躇,他们的陛下现在看上去心情就不是很好,谁会这么不长眼色地去上赶着怵霉头?反正,皇上不按规矩办事,最后体会到其中之痛的,又不是他们!
反而,于他们而言,说不得这件事后来还可以成为一个作文章的地方,让皇帝不得不听命于他们,这样想一想,就觉得神清气爽呢!
在诡异的沉默当中,皇帝这就要步下祭坛。
突然,祭坛旁边的石头后面,有人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谁!”
众臣大惊失色,皇帝祭天是何等重要的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混进不知来历的人?!金吾卫等京城三军早在几天前就严密地把这里把守着不许人进出,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众人在心里转圜过了无数个想法,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所有侍卫的手全按到了刀鞘边上,只等着首领一声令下,挥刀就砍!
却不想,祭坛背后一个老头溜溜达达地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