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半年之约,老夫人前来赶人(1 / 1)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是早些离开,免得惹项王生气。”玲珑起身欲走。

秦道非却拉住玲珑,“王爷查到家里到底是谁给王爷下毒了么?”

这个……

玲珑忽然想起老夜头说的话,他不是不许秦道非调查那件事情么?

“哼,那下毒的人,那日在街头护送你的侍卫回来装我的时候,已经被人取了首级。”说起这个事情,项王确实是愤怒的。

尤其是,他还被秦道非救了一命,便觉得自己好像低人一等。

玲珑冷冷的看着项王说:“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一个侍卫,为什么要陷害你,又如何能完成如此精妙的布局?”

“玲珑,你什么意思?”项王抬头看玲珑,疑惑的问。

玲珑耸了耸肩:“我的意思很明显,你有可能被人算计了,下次你去我家之前,最好想想清楚,毕竟你要是死在逍遥庄,我第一个被你的皇帝老子砍头。”

“他敢!”项王狠厉的说。

也不知说的是那位给他下毒的人不敢,还是说皇帝老子不敢?

玲珑冷冷的笑着,伸着懒腰说:“至于他敢不敢,我就不知道了?项王也不是笨蛋,自己心里一定有数。”

有数?

项王忽然想起了那个苍老的神秘人!

会是他么?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项王不愿承认。

玲珑耸肩,不置一词。

“哟,我就说今天早上这喜鹊咋咋咋的叫,原来是玲珑姑娘来了呀?”如今的刘风影,没有了嫡姐的压制,风华绝代的模样,倒是真像一个得心应手端庄大方的王妃。

玲珑眯起眸子看她,而后走上前来,规规矩矩的行叩拜礼:“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

刘风影不知玲珑何意,吓得退后两步,秦道非拧着眉心,一脸郁色。

“好了,起来吧,这里也没外人,玲珑姑娘不必装客气?”话虽这样说,可刘风影那姿态却是傲慢的。

项王眯着眼睛走上前来,伸手扣住刘风影的脖子,冷声说:“你让她给你行礼?”

“王……王爷,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刘风影觉得自己的脑子正在缺氧,所有的感官都在衰竭,她想要解释,可是力不从心。

项王幽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幽冷的说:“我能给你王妃的位置,也能废了你,以后对她客气点。”

哼!

项王放开手,刘风影跌落在地上。

“玲珑!”项王忽然不见了玲珑和秦道非的身影,吓得大叫一声。

可是,玲珑与秦道非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项王急忙朝门口走去,想要拦下玲珑,他还有好些事情要说呢?

项王离开后,刘风影蜷缩在地上,恨恨的握着拳头在心里发誓:“你喜欢凤玲珑是吧,你在意她是吧?很好!我会让你们都知道,看轻我刘风影的下场。”

从项王家里离开后,玲珑的心情莫名沉重。

“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玲珑如此说。

秦道非淡淡的看了玲珑一眼,似在考量。

“秦道非,我需要冷静冷静,求求你!”玲珑看着秦道非,试图让他理解自己的感受。

秦道非终于开口,“去吧,小心些!”

“车夫,停车让大夫人下去!”秦道非叫停了车夫,眼睁睁看着玲珑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车夫担忧的问:“庄主,不跟着么?”

“不跟着,我们回去!”秦道非倚在侧壁上,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玲珑一个溜溜达达,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想了很久,她朝城郊走去。

城郊有一个叫做“青云善堂”的地方,当年是玲珑筹集资金给京城那些老弱妇孺的乞丐还有没人照顾的孤儿寡母寻找的安乐窝。

这几年,她人在塞外,回来后也下意识的逃避这个地方,所以一直没有去。

可是今日,她忽然就想去了。

青云善堂门口。

玲珑望着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字下面歪歪扭扭的另外四个字,笑着笑着眼泪便出来了。

“凤老头,你真是幼稚!”玲珑笑骂。

青云善堂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是当年玲珑央求秦道非题词的,当时秦道非很不乐意,玲珑求了他许久,还牺牲了色相,秦道非才勉强同意给她题词。

凤老头觉得心里不畅快,觉得自己被女儿冷落了,便自己在下面提了四个不好看,却用金粉渡过的大字。

那时候呵,秦道非嫌弃玲珑,玲珑却也在用生命嫌弃自己的老爹。

“哎呀,不得了了,是大小姐回来了!”一个干巴巴的老妇人用玲珑撒泼的姿势挂在玲珑身上,大喊大叫的叫来了很多人围观玲珑。

玲珑这没脸没皮的,忽然被人围观,吓得摆摆手说:“你们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

不过,那老太太挂在她身上的样子,又莫名有些喜感。

“娘喂,我的大小姐,这两年你去哪里了?”有个风姿绰约的大婶走过来搂住玲珑,一番心肝儿肉的哭诉。

玲珑被她掐得快断气,“我这不去逃难了么,你们怎么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热情点行不行?”

往年的小小少年都已经成了大少年,听了玲珑的提议,众人抓着玲珑的手手脚脚,将人高高的抛起来又接着,反复几次后,才放她下来。

“大小姐,我听秦庄主说您早就回来了,您怎么不来看我们?”

看着昔日的少年全都长大,再也不用仰望自己,玲珑忽然有种感叹,若是她的孩子没有被伤害,现在他是不是如这些孩子当年那般,仰望着她喊母亲?

所以,这也是玲珑不愿来这里的原因。

“我呢,因为去塞外晒黑了,害怕回来不漂亮,你们不愿理我,便自己先躲起来白回来了,才找你们玩呀?”玲珑一身的本事,全都浓缩在胡诌上了。

哦哦!

那些人都知道,以前的玲珑是爱美的,便都没有再说什么,欣然接受了玲珑说的一切。

“对了,你刚才说秦道非,他来过这里么?”玲珑原本脚步都踏出去了,可一想起他们说的话,玲珑就忍不住笑着问。

小孩们回答说:“来啊,从大小姐离开后,他便时常来这里坐坐,不过他那个人不爱说话,没大小姐好玩!”

噗!

玲珑喷笑,“那是自然,这世间不是人人都跟你家大小姐一样有趣的?”

“大小姐今日来是想做什么?”有人问玲珑。

玲珑想了想说:“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你们了,便过来走走。”

“那我们去做饭,等下大小姐便在这里吃饭了再走!”大婶们已经在开始思考,大小姐来了,该给她做点什么吃好。

玲珑也笑,“那我就等吃的咯?”

“大小姐回房去休息吧,你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没变过呢?”

“好啊!”玲珑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想流泪的样子。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玲珑在这里的房间,是当年筹建好善堂后,玲珑在秦道非那里受了委屈,便要过来这里生闷气而特意留了一间房间。

只是,玲珑没想到还留着。

其实,从塞外回来后,玲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善堂秦道非一直在打理,也一直保留着玲珑以前的习惯,让大家都能在这里好好的生活。

推开房门,一切如以前一样,连玲珑生气砸碎的花**,都被人仔仔细细的粘连起来,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只是,那个最愿意过来陪她的凤老头,却再也回不来了。

玲珑撩开帘子进入里间,却不期然看见床榻边上站着一个人,听见玲珑进屋,他转过身来,温柔的笑着说:“你来了啊?”

那两只瞳孔显示出来的两种瞳色,就让人无法忘记他是谁?

胡寒之!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玲珑歪着头看胡寒之。

胡寒之温柔的笑着说:“因为我知道你在找我啊?”

“阿良嫂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落在项王的手上?你不是说了,你会好好保护她的么?”玲珑的语气听上去充满抱怨。

胡寒之笑着对玲珑招手,“怎么,这么久没见我,你第一件事就是要质问我么?”

“不是质问你,你应该知道,阿良嫂对于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玲珑有些尴尬,却坚定的看着胡寒之,并未上前。

胡寒之笑了笑说:“你这小家伙,真是拿你没办法。”

“告诉你吧,中元节的时候,阿良嫂非要去替你父亲扫墓,我实在是没了办法,就放她出去了,可谁知她一出门就被项王盯上了,之前的那段日子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就没告诉你,前几天你出来了,菲儿却说你身子骨不好,我便没说了,这是我的私心,但是玲珑,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胡寒之的话语真挚而又柔软,玲珑哼哼唧唧了半响后,跺着脚说:“这个阿良嫂,真是会给我找事。”

“我们试过去救她,可是项王将她藏得太深了,我实在是查不到!”胡寒之的语气中,带着愧疚。

玲珑摇摇头说:“秦道非会想办法的,这事你们也别管了。”

胡寒之那双异色的瞳仁里面散发出来一道幽光,谁也不知其情绪,只是那眼神瀚如烟海,太复杂。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一直很费解,你一直说你跟项王有旧怨,可是我却从未听项王提起过你,你们两个到底是有什么旧怨?”玲珑问。

胡寒之淡淡的扫了玲珑一眼,语气也薄凉了几分,“他当年在京城横行,撞死过一个异族女子,那是我妹妹。”

“哦哦,这事他倒是经常会干,只是我也没个印象,不过你放心吧,我会收拾他的!”玲珑安慰胡寒之。

胡寒之再次招手,“玲珑,过来?”

“我又不是你家的小狗,你招手我就要过去么?”玲珑翻着白眼,开始怼人。

胡寒之依旧在笑,“这段时间,你回到秦道非身边后,我就感觉自己再也抓不住你的手,很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哎呀,你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要知道,在塞外你是女人的梦中情人,我是男人心中的梦中情人,你要是引起误会的话,可是要伤了塞外所有年轻男女的心的,切不可乱说,切不可乱说。”

玲珑跟胡寒之打嘴仗,一扫刚才的郁闷心情。

胡寒之笑着走过来,握着玲珑的手腕子说:“我想看看你!”

“哎哎哎,我可不想被沉塘!”玲珑笑着挣脱了胡寒之的手。

胡寒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柔声问:“是不是回到秦道非身边后,就开始气愤当年我欺负你,逼着你在沙漠上求生的事情了?”

“你不说我还没这么生气,你越说我越生气了。”玲珑叉着腰笑。

胡寒之也笑,只是他的笑容,不管怎么样都到不了他的眼底。

玲珑知道,他是一个忧伤的男人。

“对了,上次项王在逍遥庄差点被人弄死,而且是喝了我特制的辣椒水后,才中毒的,害我差点变成替罪羔羊,你要是能查到,帮我查查,那也一样要项王命的人,到底是谁,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对不对?”

玲珑背着手在屋里窜来窜去。

胡寒之眸色淡淡的说,“像他这样的纨绔的皇室子孙,结仇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查不查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

玲珑踢踢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人给项王下的毒可是一种很奇怪的蛊虫,鬼医先生夜离殇的师父你知道的吧?他说那是一个很神秘的已经远离江湖的家族,说是狠辣得很,只要有人敢打扰他们的族人,就要用蛊虫杀死别人全家。”

“听说过,但是渲染得过于神秘,所以总觉得是江湖骗子,不过既然鬼医先生的师父都说他们厉害,那你就不要招惹他们。自己小心点。”胡寒之说完,看了看外面说,“你的那些开心果来找你了!”

玲珑走到窗户边上去看,果然看见一群孩子朝她房间这里跑过来,玲珑最是喜欢他们了,见他们朝这里走,连忙招手,“我马上下来,不要上来了,跑坏了楼梯,还得修!”

再回头时,身边早已没有胡寒之的身影。

只有桌案上留下一只香囊,还放了一枚绢花,很别致的红色小花。

玲珑看了看绢花,连同那香包一起放在抽屉里面,便下楼去了。

玲珑从青云善堂回去时,秦道非正在房间用膳,看见玲珑进屋,他抬头淡声问:“要不要一起吃?”

“我去青云善堂了!”玲珑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笑着说:“我现在一点都不饿!”

秦道非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柔声说:“你喜欢就好!”

玲珑笑了笑,走过来问:“你吃的什么?”

“让画儿给我做的锅塌茄子,红糖酱鸭,还有一个雁来蕈鸡汤。”秦道非夹了一筷子色泽诱人的茄子放在嘴里。

玲珑咽了一口口水,嘟囔着说:“这个画儿,趁我不在,给秦道非做那么多好吃的,不行啊,我又饿了。”

这样想着,玲珑已经开始上手抢秦道非的筷子。

秦道非淡淡的移开,“你不是吃饱了么?”

“吃饱了也要吃!”玲珑又抢,还是没能抢到手。

她生气了,嘟着嘴就用手抓,可是这些菜都还冒着热气,玲珑的手指一下去,就感觉被烫到无法夹菜,急的她往秦道非怀里一坐,秦道非夹上来的菜,最后都落入她口中。

说吃饱了玲珑,最后吃得比秦道非都多。

玲珑吃撑了,吃完后就完全动不了了,躺在秦道非怀里哼哼唧唧,“哎呀,撑死我了!”

秦道非只管笑,根本就不理玲珑。

画儿进来收拾碗筷,见玲珑翻着白肚皮躺在秦道非怀里,气得用筷子打玲珑的手背,“小姐,你要撑死自己呀?”

“都怪你,要不是你给他做那么好吃的东西,我也不至于撑成这样。”玲珑娇蛮的将所有的错都归咎给画儿。

画儿翻着白眼说:“那我还真是对不起你!”

“算了,明日给我做几样精致可口的补偿一下就行了!”玲珑大方的挥挥手,不打算跟画儿计较了。

画儿磨牙,“小姐顺着杆子爬,滑溜不?”

“嗯,挺好!”玲珑点头,然后继续翻肚皮。

秦道非被玲珑的蠢样子逗乐了,淡笑着对画儿说:“去煮些山楂水来给她喝,真是小猪一个!”

“是是是,姑爷养的猪跟别人家不一样,一看就是亏钱的。”画儿端着托盘走了。

玲珑拽秦道非头发,愤恨的说:“她这是在侮辱我么?”

“很显然,她说的是实话!”秦道非无惧自己的头发在玲珑手里,笑的春风得意。

玲珑翻白眼,理直气壮的说:“你该庆幸,我吃得太饱了,打不动你,要不然你能弄死你!”

画儿端着山楂水来到玲珑房间的时候,秦道非已经不在屋里。

玲珑呈大字型躺在圈椅上,目光游离的看着房顶。

画儿与玲珑同一方向看过去,疑惑的问:“小姐,艾菲姐姐在上面么?”

“不在啊?”玲珑有气无力的说。

画儿点头,“姑爷跑了呀?”

“嗯,他不喜欢喝山楂水,所以跑了!”玲珑翻身起来,看着碗里的山楂水,笑的跟小狐狸似的。

画儿说:“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算计别人,赶紧喝!”

说罢,便霸气的举起碗,往玲珑嘴里灌山楂水。

玲珑那个怒啊!

等画儿灌完,玲珑哼哼唧唧的抓着画儿的手说:“我告诉你,昨天的事情,你还没跟我交代清楚,你跟唐力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能有什么事?”画儿显然不愿提起唐力的事情,还是抗拒玲珑的提问。

玲珑却不依,她抱着画儿的手臂笑问:“唐力是不是跟你告白了?”

“小姐,您说什么呢,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得唐大哥的青睐,以后你不能这样说话,到时候大家都尴尬,不好!”画儿低着头,情绪一下子就回到早上回来的的样子。

玲珑蹙眉,“他嫌弃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嫌弃我自己!”画儿说罢,对玲珑福了福礼,便走了。

玲珑拧眉,起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唐力抱着剑站在门口守着,见玲珑过来,他连忙行礼,“大夫人好!”

“来来来,我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你!”玲珑笑着说。

唐力得得得的跑过来,疑惑的问:“大夫人找我什么事?”

“昨夜你跟画儿怎么了?”玲珑一提起昨天的事情,唐力马上就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后,他说:“大夫人还是不要问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你是不是嫌弃她?”玲珑幽冷的看着唐力问。

唐力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可是他的目光游弋,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玲珑冷冷的看着唐力说:“你有什么权利欺负我家画儿,混蛋!”

言落,玲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对着唐力的那个地方又剪又戳,唐力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不能让她剪了去,但是也不敢太激烈的反抗,不得已他飞上房梁,尴尬的看着玲珑。

玲珑在下面叉着腰,指着唐力说:“有本事你这辈子都不下来。”

唔……

唐力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他原本就有错在先。

“你又在干嘛?”听见吵闹声,秦道非走了出来,却看见玲珑拿着剪刀正对着房顶上的唐力呲牙。

玲珑弄不死唐力,回头见秦道非,当下便冲着他去。

秦道非见玲珑对准的位置,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飞身上了房梁,冷声问唐力:“你怎么得罪她了?”

“画儿的事情!”唐力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还有些彷徨。

秦道非冷哼一声,“活该!”

“庄主,我们就一直在房梁上不下去么?”唐力苦哈哈的问秦道非。

秦道非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就在他说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也同时出手了,他飞身下去,一把夺走玲珑手里的剪刀,然后将人往腋下一夹,从容的往房间走去。

唐力站在房梁上,看着不远处从厨房往房间走的画儿,心里百味杂陈。

他知道,从他疑惑的那一刻开始,他与画儿就注定渐行渐远。

只是,他又忍不住那种喜欢的心情。

当夜,唐力与秦道非请命,“庄主,我需要时间去冷静一下,我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呆一段时间?”

“去吧,碎叶城那边现在正好有些乱,你去主持一下大局,顺便帮我调查一下胡媚娘的这个人。”秦道非淡声说。

唐力迟疑了一下,为难的说:“庄主您能不能给大夫人说一声,等我回来,我一定给画儿一个交代,让她不要生气。”

“她要的,不是你的交代,她要的是你对画儿用心,你若无法用心,便不要回来了!”秦道非淡声说。

唐力愣了一下,然后躬身走了出去。

出门后,唐力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画儿他们的房门口徘徊了很久,可是最终他也没有叫画儿出来。

就这样,唐力走了。

第二天听说这个消息的实话,画儿正在收碗筷,一托盘的碗筷全都掉在地上,碎成渣。

“对不起,对不起!”画儿蹲在地上,不停的说对不起,然后用手去捡瓷片。

“你不要弄,我让人来弄!”玲珑紧张的站起来,刚想要阻止画儿,就听见画儿“嘶”的叫了一声,便将手退了回来。

玲珑抓着腿的手指恨铁不成钢的说:“看吧,我都说了要小心,你就是不听话,这么大的人了,还用手去捡瓷片。”

“小姐,我……”画儿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玲珑恨声说:“他要是真舍得你,你这样伤感有屁用,他都能舍弃你离家出走了?你要是舍不得,就自己追上去,你要是下不得这个脸,你就告诉我,我将人给你弄回来,不管怎样,先玩了再说。”

噗!

原本还挺正经的气氛,因为玲珑一句话,众人皆笑场。

“小姐,你真是……”被玲珑这样一闹,画儿那悲伤的情绪,也徒然减少了许多。

秦道非捻着眉心思忖,“玲珑能劝画儿先玩了再说,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她要是也能先玩了再说,该有多好?嗯,这个问题,还是要跟她商议一下的!”

这个会祸害人的小妖精!

玲珑不知秦道非心里所想,只看着画儿问:“你不会又背着我哭鼻子吧?”

“不会,我与他原本……原本就没什么!”画儿下意识的逃避了玲珑的话题,这让玲珑很不爽,那件事情,要是画儿一直放不下,那她跟唐力之间就永远都不可能。

唐力走了,画儿便如同凋谢的花儿一般,存在感越发薄弱了。

天气倏然急转直下,眼看着就要下雪了。

这日,方晴看着低沉的天空,对秦道非说:“你让我见他一面吧?”

“我已经安排人去跟你爹拿钥匙了,方晴,若是你问到的,跟你想要的是一样的答案,你会不会拒绝慕容笑,然后一直等着他?”秦道非的话,让方晴有些错愕。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竟是要跟慕容笑绑在一起。

“我不知,你也别问我,等我见到他之后再说吧?”方晴逃避了秦道非的问题。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秦道非淡淡的看着远方,他不怎么喜欢冬天,因为有些人缩在屋里,毫无生气。

那个缩在屋子里毫无生气的女人,自然就是指的凤玲珑。

她抱着个暖炉,斜倚在桌面上,用双手捧着脸看画儿刺绣,时不时给画儿喂个果子蜜饯什么的,安静得不像话。

秦道非进来,画儿连忙起身问安,玲珑只是紧了紧手里的炉子,嫌弃的说:“秦道非,你裹着一身的寒气进来,冷死人了。”

“这都没下雪,你怀里揣着暖炉,披着狐裘,你还喊冷?”秦道非走进来,偏偏坐在玲珑身边。

玲珑心里不愉快,便用眼刀子剜他。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春夏秋冬一个样?”玲珑反唇相讥。

大概,也只有在跟人互怼的时候,玲珑才会有精神一些。

“庄主,唐力送来消息说,碎叶城遭遇特大暴风雪,城中人人自危,而且边关仓莫国的人蠢蠢欲动,还有一事,他说在碎叶城边境上查到,我们要调查的那个人的消息。”疾风站在门外汇报消息,并未进屋。

嘶!

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听到唐力的消息,画儿还是会出错,这不又叫针扎了。

“你告诉他,让他自己注意安全,仓莫国的人作乱的事情,我会告诉二皇子,至于那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现在风雪太大,让所有人都蛰伏起来,不要受伤就是大事。”秦道非淡淡的看了画儿一眼,交代疾风。

疾风告退之后,玲珑便支着头看画儿。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玲珑问。

画儿心不在焉,以为玲珑说的是秦道非,便低着头继续刺绣。

玲珑踢了踢画儿,“问你话呢?”

“啊?小姐是在跟我说话呀?”画儿抬头,一脸懵圈的说完,便拿着手里的刺绣说:“我给方晴姐姐绣枕套呢,没听见。”

“担心就担心,在这里又没有人会笑话你?”玲珑气鼓鼓的说。

画儿笑了笑:“小姐真是爱说笑,我担心什么啊?”

言落,画儿放下手中的活说:“我知道,你饿了,我去给你弄吃的,一饿就闹脾气,真不知这性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死丫头!”玲珑作势要掐画儿,画儿气哼哼的走了。

待画儿走后,玲珑又踢秦道非。

秦道非睨了她一眼,并未做声。

“我说,唐力真不打算回来了?”玲珑问。

秦道非淡声说:“要不要赌一局?”

“不赌!”玲珑站起身来,坚定的回房,拒绝跟秦道非打赌,因为之前的事情,差不多印证了七七八八了,要是再来上一回,她可就要被秦道非光明正大的欺负了。

“小滑头!”秦道非笑骂。

且说画儿,从玲珑他们房间走出来后,刚好看见疾风与艾菲两人在院子里面练剑,她呆呆的站在圆柱下面看着他们俩。

疾风见状,停下手中的事情,搓着冻红的手指指着老天说:“画儿,碎叶城那边,风雪可大了,很多房子都被掩埋了。”

“碎叶城也不过就是偏北一些,哪有你说的这样夸张?”画儿不信,可却下意识的搓着手想,唐力在那里,是不是也同疾风和秦庄主一样,穿着极薄的衣服,会不会冻着。

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让画儿心情很乱。

偏偏疾风那性子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搓着手说:“力哥跟我一样,最是不爱准备冬衣,如今大雪封城,真不知他会不会冻死在那里,想想都觉得可怜。”

原本画儿就担心,疾风这一番煽风点火,她立刻就心急如焚了。

“一个男人,跟女人一样嘴碎,去练剑!”艾菲见疾风欺负画儿,便出手帮忙。

疾风耸耸肩,咬咬牙,不情不愿的去练剑去了。

艾菲睨了画儿一眼,淡声说:“别听他胡说,碎叶城的风雪虽大,每年虽然都会冻死无数的人,但是唐力有功夫,最多就冻残了而已,你别担心。”

话说,这是在安慰人么?

为什么画儿听了之后,却越发的觉得可怕了呢?

“冻……冻残?”被艾菲安慰之后,画儿反而更担心了。

“对啊,残废了多好,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不用担心他跑,乖乖,去给姐姐做碗面吃,要加辣椒,你们京城的天气虽然不算冷,但是这阴冷我真是受不了,我还是喜欢我们塞外能冻死人的天,多好!”

艾菲说完,便推着画儿朝厨房方向走。

噗!

“女人!”疾风给出中肯的评价。

艾菲似笑非笑,可一出手就朝疾风的下盘攻去,那打架的姿势,跟玲珑如出一辙。

疾风一边躲闪一边问:“大夫人阉割老鼠的功夫,是不是跟你学的?”

“老娘没那么猥琐。”认真说起来,艾菲这一招,还是跟玲珑学的。

疾风想,也是!

就在他一闪神的功夫,艾菲的剑已经划破了他的裤裆。

疾风颤抖着手指指着艾菲:“你来真的?”

“下次,机灵点!”艾菲收剑,朝厨房掠去。

疾风咂摸了半天,也跟着追到厨房去。

之后三天,画儿都闷在屋里,很少出来走动。

第三天下午,画儿神神秘秘的拉着疾风去她屋里,疾风那个抗拒啊,抓着门框一副烈女状,“画儿,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对不起力哥。”

艾菲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脚踢在疾风屁股上,幽冷的说:“你再贱一次试试?”

疾风就这样,被一个推搡一个拉,进入火坑……不,进入画儿的房间。

艾菲倒是没进去。

疾风进屋后,便抓着衣襟问画儿:“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那个……我家小姐说,让你给那边带点东西去,庄主让带的。”画儿将一个硕大的包裹丢给疾风。

疾风接住之后,嘟囔道:“庄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让你带你就带,啰嗦!”画儿不乐意了,凶横的叉着腰吼疾风。

疾风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女人,果然都可怕!

三天后,在碎叶城的唐力收到一个硕大的包裹,他打开一看,却见里面有轻薄的棉衣,加了棉的靴子,还有加厚的袜子,还有薄裘披风,针脚细密,隐隐还有香味传来。

包袱里面放了一张纸条,是疾风写的,“画儿说,这是庄主给你的。”

唐力摸着那些东西,眸子里面似有泪光闪过。

再说京城。

江南的钥匙送到之后,方晴第一次进入了传说中的通天阁。

秦道非带着她,从通天阁的第一层往下走,走了很久才在一个水牢前停了下来。

秦道非指着前面说,“我不陪你了,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方晴虽然看上去很镇定,其实她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她绞着自己的衣衫,告诉自己,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不能退缩,一定不能退缩。

方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后,便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虽然这地底是水牢,可是并没有阴冷刺骨的感觉,也没有刺鼻的味道,干净整洁的像是干燥的地面。

方晴走进去后,并没有看见有人。

她默默的站在台阶上,只听见一阵铁索滑动的声音,接着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石柱后面站出来。

他穿着一套白色的中衣,头发虽然散乱,但是脸颊干净白皙,只是因为缺乏阳光的照射,显得异常苍白。

看到方晴,他错愕的停下来,抓着铁索,小心翼翼的问:“晴儿,是你么?”

“是我!”方晴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人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方晴的话被那人打断了,他盘腿从容的坐在石板上,淡声说:“你爹难道没告诉你么?”

“我想听你亲口说!”方晴看着他,就这样一点点距离,她却没有勇气走过去。

那人惨然一笑,仰头低声说:“你不必问了,也不必说了,你爹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设局的,我利用了你。”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动情。

方晴踉跄的退后两步,幽幽的看着他说:“所以,你真的是为了你喜欢的人,在报复方家是么?”

“对,但是最后我却失败了。”那人笑了笑,看向方晴的眸子,如同江南烟雨季节里的远山,朦胧之间,自有一派从容之色。

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失败者。

“如此,我也放心了!”方晴转身欲走。

那人叫住她说:“慕容家那个小子不错,切不可辜负大好时光。”

“嗯,他已经去提亲了,我想我也可以安心回去成亲了!”方晴说完,便走了。

那人沉吟了片刻后,对着空荡荡的石壁,笑着说:“你永远也不知道,我为你失去了什么,现在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说完,那人闭上双眼,安静的如同从未存在,之后也再也没有睁开眼。

方晴从地牢出来后,天空便洋洋洒洒的下起雪花,她抬眸看着天空的雪花,对秦道非说:“你说,慕容笑真的值得依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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