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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丛凤顿时怒火中烧,一指那丫头:“去问问她这院子里的人呢?还有,煎药怎不在厨房里,摆在这院子像怎么回事?”青虹忙让人去了,姜丛凤则抬脚进了张氏的正房。

进去一看,门窗俱关得严严实实,屋里也没点灯,十分昏暗,空气闭塞加上药味长时间熏着,味道古怪又难闻,姜丛凤很难相信这是她清雅温柔又爱干净的嫂嫂的房间。

“嫂嫂?”姜丛凤走进里间,青虹跟在后面忙去开了窗,屋内顿时亮堂许多,然后姜丛凤就看见虚弱的张氏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看见她时红了眼睛,挣扎着向她伸手。

姜丛凤一惊:“嫂嫂?你怎么病得这样重了?”忙上前握住张氏的手,两人三天前才一起出城踏青游玩,那时一个温柔一个明艳,俱都鲜活得不得了,如今却一个成了下堂妇一个重病在床,当真是世事无常。

“阿凤,快去看看鸿儿!”张氏紧紧抓住她的手,满面焦急。

“嫂嫂,鸿儿怎么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丫鬟呢?刘嬷嬷呢?”姜丛凤一边询问一边让人去看看侄儿。

张氏挣扎着想要坐起,然而她身体实在虚弱,没有力气,只能含泪道:“公公和夫君战死的消息传来,我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二叔二婶已经接过了管家权,二婶让我卧床休息,又把鸿儿淑儿接去二房养着,说怕我过了病气给他们。”

她话说得急,偏声音虚弱又嘶哑,青虹端来水,张氏喝了几口,顺了气,又说道:“那时我伤心太过,实在没精力管事,便也答应了。可昨儿个鸿儿与二房几个孩子玩耍的时候,不知怎么掉进了湖里,当时是绿儿翠儿照看着他们兄妹,最后也是绿儿下湖里将鸿儿捞上来。”

“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忙让人请来大夫,大夫说鸿儿只受了些寒,好好养着倒也没有大碍。然就这个时候,二婶突然上门,说绿儿翠儿两个玩忽职守,没看好鸿儿害他落了水,不听我的阻拦,硬将她们拖走了!”

“我担心他们兄妹没人照顾,又叫阳春白雪去看着,可自昨晚到现在,我一面都未见到他们!阿凤,他们兄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淑儿一定会来请安的。”张氏红着眼急道。

姜丛凤忙安抚:“嫂嫂放心,我已经让人去看了,但你自己情况亦不容乐观,大夫是怎么说的?刘嬷嬷呢?”

张氏惨淡一笑:“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下人人心涣散,不过才几天,好似就个个使不动了。早上还有人送来两碗清粥小菜,但从中午到现在,这院子竟被遗忘了似的。刘嬷嬷气他们不尽心,亲自去厨房要吃的了。”

姜丛凤大怒,却不好在重病的嫂嫂面前撒气,便只好忍着气道:“嫂嫂安心,往后有我在,我看谁敢放肆!”

“你又能呆几日,到底是我往日太软和了,关键时刻就担不起事。”

姜丛凤沉默片刻,还是说道:“嫂嫂,我已经与屈文霍和离了,今日归家,我连嫁妆也带回来了,往后便与嫂嫂你们一处。虽我们姜家如今都是妇孺,但只要有鸿儿在,我姜家门楣迟早会立起来,嫂嫂大可安心养病。”

张氏顿时忘了言语,震惊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握紧她的手流下泪来,痛哭失声:“这都是你哥哥造的孽,他为什么就不好好活着!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们孤儿寡母想一想!他怎么就敢这么撒手走了!我的天啊——”

听着嫂嫂的话,想到不久前在大街上的‘误会’,姜丛凤又心痛如绞,却强忍眼泪,默默陪着嫂嫂宣泄。

过了一会儿姜丛凤安慰到:“嫂子,快别哭了,往后这个家就要靠你我支撑,我们不能再软弱了。”

“你说的对!”张氏大哭一场心情舒畅了许多,接过青虹递来的帕子擦了脸,姜丛凤正要吩咐人去厨房把刘嬷嬷叫回来,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姜丛凤皱眉,青虹正要去看,却见突然呼啦啦挤进来十几人,为首的正是姜家二房夫人汪氏、姜丛凤的二婶,她后面跟着三个儿媳妇,以及十来个丫鬟婆子。

汪氏四十出头,中等身材,样貌白胖,看见姜丛凤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哟,真是阿凤回来啦?刚刚听见下人禀报说你回来了,还带了十几车行礼,你二叔还不相信呢,这是打算呆几天啊?”

姜丛凤坐着不动,冷笑道:“我回自己家,自然是想呆几天就几天。倒是二叔二审这几日照料我嫂嫂一家想必十分辛苦!”

汪氏自顾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淡淡道:“没办法,到底是一家人,如今大哥和丛硕没了,虽说他们死的不甚光荣,谁叫你二叔心软,看不得你嫂子孤儿寡母没人顶事,只好我们这些老骨头动一动,操操心。”

姜丛凤低头一笑:“虽说二叔二婶是好意,但想必您二老也的确上了年纪力不从心,否则不过在二房理事两日,竟叫这满府下人人心涣散,叫我嫂嫂重病卧床连口饭都没得吃,叫我侄儿好端端的竟掉进了湖里!”她无视二房几个女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冷淡道:“如今我既回来了,二婶还是回去二房享享清福,颐养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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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亲人·下

“哼,简直不识好歹!”汪氏青着一张脸站起来,猛地一甩手中帕子,怒道:“我二房不计前嫌帮了你们,没得到一声好不说反倒嫌这嫌那,果然是粗鲁武夫,不知礼数!”

汪氏大儿媳蔡氏见婆婆气到了忙上前安抚:“婆婆何必与一个被夫家撵回来的可怜人计较,”轻蔑地看了眼姜丛凤,嘲讽道:“成亲十三年没为丈夫诞下一丝香火不说,还不让人家纳妾生子,真不知怎么有脸在我们面前嚣张。”

二儿媳郑氏商户出身,生的膀大腰圆,往日里最看不惯姜丛凤的艳丽和张氏的楚楚可怜,见此也阴阳怪气说道:“就是,一个被丈夫抛弃,一个死了丈夫,我看你们姑嫂正是老话里说的灾星,说不定就是你们克死了大伯和大哥!还有鸿儿好端端掉进湖里,我看你们大房这点独苗苗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克死!”

“郑氏!”汪氏脸色一变立时呵斥儿媳,虽然姜家两房因前尘往事多年隔阂,但毕竟不是死仇,又怎能做出当面咒人死的恶毒事。

姜丛凤已是怒极,正要起身打回去,却突然听见身后青虹一声惊呼,转头看去,只见张氏脸色惨白双眸充血,顿时大惊,忙要去扶却听‘哇’地一声,张氏张嘴吐出一口黑血,人跟了白眼一翻就倒下去了。

“嫂嫂!”姜丛凤大惊失色,忙接住她,又一叠声喊青虹:“快去请大夫!”

青虹答应一声就跑,偏偏到门口时有个丫鬟似眼瞎了一般杵在那儿不动,还朝青虹甩了个轻蔑的眼神。青虹顿时神色一冷,一掌狠狠推过去,那丫鬟惊叫一声顿时倒地。

姜丛凤霎时怒发冲冠,放下张氏一把抽出墙上长剑,几步走到那丫鬟面前,神情阴沉刺骨:“既然你眼瞎,那这双眼睛不要也罢!”说罢狠狠一剑划去。

“啊!!!”那丫鬟瞬间双目剧痛,发出瘆人的惨叫,疼得满地乱滚。

众人见此都吓了一跳,纷纷惊叫出声,拥挤着朝后躲去。

姜丛凤血红着一双眼看向汪氏婆媳,郑氏因心中嫉恨原本被婆婆喝住心中正不满,这会儿见姜丛凤如见罗刹,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哪里还敢说一个字。

汪氏几乎瘫软在椅子上,惨白着脸劝道:“阿、阿凤,你冷静些,那丫鬟犯错,你,你罚也罚了,赶紧把剑放下,伤了其他人可不好。”

“错的只有丫鬟?”姜丛凤阴阴冷笑。

汪氏神色微变,郑氏更是一下软倒在地吓得险些失禁,姜丛凤恨她将张氏气吐血,染血剑尖一指,恨声道:“若我嫂嫂有个万一,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现在都给我滚!!”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飘进鼻端,郑氏吓得涕泗横流,忙忙求饶:“我,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姜丛凤懒得看她恶心的样子,对汪氏道:“二婶请回吧,往后这府里有我在,就不需要再麻烦各位了。还有,那丫鬟是二房的,烦请二婶把人带走吧,免得脏了我的地!”

汪氏松了一口气,忙让两个婆子架着已经疼晕过去的丫鬟和吓得脚软的郑氏走了。

没过多久青虹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看过之后说道:“夫人这是突然受了刺激,大悲大恸之下肝阳上亢,本也没有大碍,不过夫人忧思多虑,夜晚休息不好,难免郁结。不过,这口郁气突然被这淤血给带了出来,反而因祸得福了。老夫开几贴舒缓安神的药,再劝着夫人放开心情,过几日也就能好了。”

姜丛凤忙道谢,接过大夫的药方让青虹亲自去抓药,又对大夫道:“府里还有个孩子昨日落水了,劳烦您一并给看看。”

大夫收拾药箱答应着,姜丛凤让人守着这里,她亲自带着大夫去看侄儿。走到门外时,那大夫看了眼偏房角落的药罐,沉凝片刻,道:“还请夫人恕在下多嘴一句。”

姜丛凤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忙道:“还请您知无不言,感激不尽!”

“不敢。”大夫抱拳一礼,说道:“若府上还想让那位夫人晚上睡个好觉,这药就停了吧。”

“大夫,您的意思是……”姜丛凤脸色大变。

大夫走过去打开药罐闻了闻,又挑出些药渣看了看,末了道:“这也是安神的方子,药倒是没错,而且都是好药,只不过再好的药用错了量、用错了地方,那也是害人的东西。这里面用了过量的灵芝、人参、何首乌,病人服用后会精神亢奋,气血在短时间内过剩,这也是导致夫人夜晚难以入眠的重要原因。不过夫人那口淤血能吐出来也有这些药的作用在,这倒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姜丛凤忙深深一礼:“多谢大夫言无不尽,您放心,今日您这番话出不了这院子。”上门诊治的大夫是最忌讳多嘴多舌的,但这位大夫医德高尚,能告诉她实情已实在难得。

大夫微笑点头,跟着姜丛凤又去看了姜尹鸿。

到鸿儿院子的时候,门口有个眉眼平整面容坚毅的侍女正大马金刀坐着,正是她之前让来看着鸿儿的侍女平安。平安见到她忙上前见礼,正要说话见有大夫在,又停住话头,带着两人先进了室内,里面张氏的大丫鬟阳春正守着,见她带了大夫来忙行礼道谢,眼眶发红。

姜丛凤看一眼侄儿,见他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小脸因发烧有些绯红,呼吸粗重,忙让大夫诊治。大夫把了脉,又看了这两日的药方,发现里面同样被加了过量的白曼陀罗。

大夫道:“这味药倒是对症,对被惊扰到的病人来说有安神助眠之功效,但若过量服用,则可能造成昏睡不醒、健忘或者不安、乃至产生幻觉。好在服用时间不长,此后更换了老夫的药方,倒也并无大碍。”

姜丛凤此时又惊又怒,却只能按捺,再三感谢了大夫,封了个大红封让人恭敬送出去。

姜丛凤将阳春叫上前,问道:“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淑儿呢?嫂子不是说让你和白雪来看着他们兄妹,白雪人呢?”

阳春忙道:“请姑奶奶放心,这两日奴婢和白雪寸步不离的守着少爷和小姐,因那日小姐亲眼见着少爷落水,受了惊,这两日一直没休息好,又一直和奴婢们一起守着少爷,之前见到您叫了平安姐姐来,小姐这才安心,被白雪带去休息了。”

“原来是这样,”姜丛凤松了口气,“嫂子一直惦记着他们兄妹,没事就好。”

阳春突然跪下,哭求道:“姑奶奶,求您救救翠儿绿儿吧,少爷落水的时候她们两个根本没在跟前儿,她们那时被二房的丫鬟绊住了,还是小姐哭叫让她们发觉不妥才挣脱了赶过去救起少爷。可二夫人欺我们一家子妇孺没法反抗,不顾夫人的阻拦硬生生将她们拖走了,一力将少爷落水的罪责扣到她们头上,到时怕是会打死她们也说不定,姑奶奶,求求您了,求您救救她们吧!”

姜丛凤阻止她磕头,冷声道:“放心吧,这里面事情多着呢,她们急急给人定罪谁知道是为了掩盖什么,想借机生事,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正好这时刘嬷嬷被找回来了,姜丛凤让她找出仆从的花名册,然后将所有下人都叫到正院。

人到了一看,原来好些要紧岗位都被换成了二房的人。姜丛凤懒得与他们客气,让他们从哪里来的还回哪儿去,其中不乏刺头,但姜丛凤一剑刺瞎了一个拦路丫鬟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再者她身后那排十来个镇国将军专为女儿训练的女护卫,个个劲装打扮腰佩长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谁敢生事?都打算提着包袱走人。

姜丛凤冷笑道:“都急什么,二叔二婶‘好心’让你们来我大房帮忙,怎么也要送你们一程。”说着叫出平安如意两个壮实丫头,对她们道:“你们带人送他们去二房,记得领回我们家翠儿绿儿两个丫头,另外,一定要将这两份礼物亲手交到二叔二婶手里。”一旁的青虹交给两人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叮嘱了几句。

两个丫头郑重道:“夫人请放心。”

二老爷夫妇得知大房派人来,有些不安地对视一眼,汪氏道:“那丫头不会是打上门来了吧。”

二老爷道:“若是打上门来,何须派人禀报,且看看她要做什么吧。”

将人叫到跟前一问,得知是将他们留在那边的人送回来又要回翠儿那两个丫头,汪氏先是松了口气,端正了身姿正要说话,却听噼啪两声脆响,两人竟当着他们的面摔碎了两个包袱,药罐的碎片和熬煮过后的漆黑药渣撒了满地,瞬间这房间里就充满了浓浓药味儿。

平安板着脸道:“我们夫人说了,这是回敬二房这些时日对大房的照顾,还请二位笑纳。”

汪氏按着狂跳的心口眸光闪烁,二老爷气得颌下短须都跟着跳了跳,抖着手冲管家道:“去,把那两个丫头给她们带回去!”管家忙躬身应了,平安如意见状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见人走了,汪氏忙叫丫鬟把满地狼藉收拾了,虽心中发虚却强撑道:“这也太嚣张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长辈,怎能叫两个丫鬟在我们面前放肆!”

二老爷恨恨冷笑:“且让她们嚣张一时,不过一个被夫家赶出来的和离妇人,还当她是往日的姜家大小姐?你且等着看老夫如何修理她!”

当姜丛凤与二房打擂台的时候,英亲王正在宫中应酬。不过他从小就沉稳寡言,威严冷峻,从军后更添煞气,因而气势更为惊人,虽人才俊逸,位高权重,且正妃之位虚悬,但百官俱不敢轻易搭话,除了与皇帝说了会儿话外,倒叫他安生了半天。

等结束宫宴回到英亲王府时,天色已经不早,府里四处点起灯笼。

今年刚满十四的英亲王府大公子管长乐身形高瘦,容貌俊俏,然他神情冷沉,略有些阴郁,叫人不敢小觑。他身后是王府牛总管、英亲王两个年长的侍妾以及其他下人,挤挤挨挨近百来人安静站在大门口,恭迎已离开王府两年之久的的主人回家。

片刻,有马蹄声渐渐接近,须臾之间,一行十来骑骏马带起一阵凌冽罡风已近在眼前。管长乐沉郁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眸光微亮,隐隐激动地朝来人看去。

英亲王在门前下了马,众人忙跪行大礼,高呼道:“恭迎王爷回府!”

“起。”英亲王将手中缰绳交给随侍,几步上了台阶,先对年过半百的老总管道了一声辛苦,总管牛叔激动的眼眶发红,忙道不敢,只说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英亲王点点头,打头往里走,看向已到他肩膀高的儿子,打量两眼,沉声道:“怎么只长个不长肉?你是挑食还是没好好练武?”

管长乐下意识吞咽了下,忙抱拳说道:“回父王,儿子牢记您的嘱托每日都在练武,至于吃肉……儿子也并不挑食。”他这两年长得快,至于为何长得这样瘦,他也不是很明白。

这时一容貌端庄三十出头的女子上前一步,一双眼睛几乎钉在英亲王身上,双眸水润发红,很有些激动。叉手行了个礼,柔声道:“启禀王爷,公子是极听话用功的,男子到了这个年纪正是长骨头的时候,因此少爷看起来略瘦,但再过两年肉自然就长回来了,您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中间补了一节,修改了下~

第7章 王府

英亲王看她一眼,淡淡点头:“王氏,这几年辛苦你照顾他。”

王氏顿时兴奋的双颊发红,三十多岁的人娇羞仿若少女,她脚下紧走几步跟上英亲王的步伐,细声细气道:“回王爷,奴婢不辛苦,能照顾公子才是奴婢的福分。”

眼见书房在即,英亲王没再理会王氏,停下脚步对众人道:“好了,都散了吧。”又对跟在他身边的儿子道:“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自去忙,过几日再来考校你的功课。”

“是,父王。”管长乐忙恭敬应下,目光一直追随父亲进了书房这才收回。

王氏得了一句夸赞,正心花怒放,见此上前一步温柔劝道:“公子,王爷此时……”

哪知管长乐突然转头看向她,目光阴冷,暗含警告:“看在你替本公子做了几套衣裳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你今日拿本公子做借口接近父王,但若有下一次,本公子不介意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说罢甩袖就要离开,转身却发现父王的近侍沈将军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忙收敛怒色,敛袖行了一礼,恭敬道:“沈叔叔。”

沈长戈回了一礼,严肃的面容上露出温和笑意:“大公子请。”说着往一旁让了些许,目送他离开这才走进书房,对一旁的王氏视而不见。

王氏站在原地脸色发白,英亲王另一个侍妾赵氏轻笑一声走上前:“姐姐,王爷此后会常驻京城,想来王府迟早会迎来女主人。你我在这府里呆了十几年,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应该再清楚不过。妄想靠着照顾公子的两分功劳争宠……呵呵,妹妹看在相识十来年的情分上劝你一句,千万别自作聪明。”

王氏转身,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柔声道:“妹妹说笑了,姐姐从来没想过什么争宠,能照顾好王爷和少爷,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说着也不待她回应,离开了。

赵氏勾唇:“口是心非,这么多年可真是一点没变。”

书房里,长戈服侍英亲王换了身家常衣裳,又洗了把脸,端起桌上的茶壶连喝了三碗才停下,之前在宫宴上皇上高兴,劝了他好几回酒,这会儿难免口干舌燥,但他脸色古铜,看不见什么异样,只幽深的眸子染上几分水色。

英亲王并不嗜酒,长戈担心他喝多了伤身,忙道:“主子,您可有不适?不如请太医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