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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柳亦瑜 1890 字 27天前

冬日的天气, 大多都是阴沉沉的。

既没有下雪, 也没有阳光,云层厚得仿佛就要压下来。

风约积云不放阴, 烛龙衔耀烘残雪,羯鼓催花发上林。

田蚡找到的这位曲则方士, 据说是跟秦始皇时的徐福一个门派的传承, 在长安的官宦人家里面很是有一些名气。也正因为如此, 当初黄河决口, 才会引得刘彻也来问过。

曲则全, 枉则直, 洼则盈, 敝则新, 少则得, 多则惑。

曲则这个名字,出自《道德经》第二十二章,至少从表面上, 曲则看上去是很有一些高人的模样。

他不过三十上下, 眉目俊朗, 气质高洁,一举一动很有韵律,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形状。

田蚡跪坐在曲则作法的一旁, 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法事。

这干系到他身家性命, 干系到王氏田氏前途的要事, 他不亲眼瞧着, 根本无法安心下来。

内室的香炉里点着极淡的熏香。

似麝非麝,似兰非兰,暗淡轻柔。

田蚡说不上这是什么熏香,却知道这种熏香曾经在文锦楼闻到过,是一种极为名贵清雅的熏香,百金才得一两。

曲则方士能够用得起这种熏香,身家不菲,财帛豪富。一个不缺钱的方士,也就只有想把文锦居士拉下高台,让皇室宠幸,就如同秦始皇宠幸徐福一般。

幸好曲则有这个念想,否则的话,田蚡还真不知如何笼络到这个对财帛,美色都没有兴趣的世外高人。

田蚡思及文锦居士的本事,不放心地再次问道,“天师,不知此次是否有把握?眼下天子越发信重皇后,加上皇后又有了身孕…….”

田蚡不是不知道,若是刘彻没有皇子,他们作为刘彻的母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刘彻没有卓文君的孩子,跟刘彻没有孩子,并不相同。

只要没了皇后,刘彻能够伤心多久了,最多不过几个月,刘彻就会缓过神来,去宠幸其他的后妃。

伺候了这位天子十几年,田蚡再不了解刘彻,也明白在刘彻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汉室江山。

作为汉室的天子,如果皇后一尸两命,刘彻就是悲痛欲绝,也肯定会再宠幸女子,让她们生下皇子。

任何一个后妃,都赶不上卓文君的智谋手段之万一。哪怕刘彻就是再宠幸陈阿娇,王太后跟他们也能把陈阿娇牢牢地握在手里。

窦氏早已经失势,刘嫖都灰溜溜地回了封地,陈阿娇一个人在汉宫孤掌难鸣,能掀起什么风浪。

陈阿娇本身又是只顾忌刘彻一个人的性子,冲动易怒,骄横跋扈,实在是再好拿捏不过了。

若是刘彻重新纳妃,不说平民女子,就是世家贵族,王氏田氏也是能够掌控的。毕竟王太后是刘彻的亲生母亲,而刘彻只会如此宠爱卓文君,卓文君又恰好有这么可怕的心机手段。

“君侯莫要担忧” 曲则不慌不忙地准备着,手上的动作不停,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皇后此时有孕,乃是她实力最不济的时候。文锦居士,呵呵,就是皇后殿下本人。”

这也是田蚡十分不解的地方,“为何天师就能确定,文锦居士就是皇后?”

文锦居士在长安闻名已久,算无遗策,能知过去未来,是一位神鬼莫测,神仙一般的人物。

不说他人,就是田蚡,也很想寻到这位文锦居士,让他给自己算算,如何才能渡过眼下的危局。

不过文锦居士以文锦为号,可见跟文锦翁主卓文君有着极大的关联。这样一个人,不视王氏田氏为死敌,就很不错了。

为此,田蚡还养了不知多少有玄术的门客,就是为了防着这个文锦居士。

可惜到了如今,他还不知道这个文锦居士究竟是何模样,究竟住在哪里。

曲则对于田蚡的疑问十分了然,神情笃定地说:“君侯,试想文锦居士是何时出现于长安?仆居于长安久矣,也是在皇后的《白头吟》被孩童传唱的时候,才初次听闻文锦居士之名。文锦居士有预知未来之能,别说仆,世家冠族,皇室贵胄,何人不想把文锦居士延揽至麾下?更何况是汉室天子的陛下,对于陛下来说,此等异人,不能招揽,就要诛杀。

“可是陛下做了什么?陛下只是册封了卓文君为文锦翁主,从此宠幸文锦翁主,而文锦居士就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曲则作为一个混迹在长安权贵里的方士,再了解不过这些权贵的心思。不能为我用,更不能为他人所用,就是这些权贵的处事准则。

假如他拥有权势,面对文锦居士这么一个可知过去未来的人,他都会动心,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刘彻。

可是刘彻未曾册封过任何人为国师,就如同秦王嬴政对徐福做的。

文锦居士这么一个经天纬地的大才,不为名不为利,何必要扬名于长安?刘彻绝不可能不知道文锦居士是谁。一旦刘彻知道谁是文锦居士,必然要大肆封赏,甚为器重,才能对得住文锦居士的才能。

可是刘彻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从此开始宠幸文锦翁主卓文君,扶持文锦翁主府成为汉室绝无仅有的大财神,更是对文锦翁主一心一意,待之如同珍宝一般。

刘彻身为汉室天子,这么做的理由,在曲则来看,无疑就验证了,文锦翁主卓文君就是文锦居士。

只有这样,刘彻才会这么信赖倚重皇后,才会根本没有文锦居士之后的消息。

“君侯是否记得,侉子决口之后,陛下明明已经决定,不再治理黄河,堵住决口。可是不久后,当时的文锦翁主破天荒地成了汉室天使,亲自去侉子治河修堤” 曲则别有深意地看着田蚡,语声带着莫测的意味,“文锦翁主一介女郎,出身商女,如何懂得治河,如何能够驱使一众兵士?假如这一切换成文锦居士,岂不才是理所应当?”

田蚡身在局内,经曲则这么一提醒,顿时茅塞顿开,手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案几,神情激动地道,“天师所言甚是!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信方士,不信天命?就连秦皇嬴政这般的帝王,都宠幸徐福。黄河决口这般天灾,自古有了多少次,从来就是天意为之,哪里是人力能及?上天警醒,陛下明明是信了。只有文锦居士,不,只有身为卓文君的文锦居士劝说陛下,陛下才能改变心思,再行治理黄河。对,一定是如此!”

若是如此,除去了卓文君,不仅除了刘彻宠幸之极的皇后,跟皇后腹中的孩子,还一并除去了文锦居士这个心腹大患。

“幸好,当初卓王孙这个蠢货虽然没做成什么事,却把卓文君的生辰八字,贴身衣物给了我们。天师,如若除去了卓文君这个贱婢,没有了文锦居士,陛下就必定要倚重天师了啊!”田蚡一想到这个结果,激动地脸上的肉都抖索了起来,双眸突出,本就丑陋的脸竟是有些狰狞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