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糜太公对糜竺的一系列表现,总体来说是很满意的,心中甚慰。他觉得就算当下自己不在了,那把家族交给糜竺也放心了。
此时糜芳开口说话了,他的话是对崔安说的。因为糜芳此人只好武,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但也学了这么多年了,武人的直觉告诉他崔安绝对是一高手,至于马超则被他忽略了。以他的那点儿本事能感觉出来什么,在马超的刻意隐藏下就连吕布那样的高手都没什么感觉,就别说他了。
酒足饭饱的崔安正在那消化食物,结果听到有人好像在和他说话,他倒是愣了一下。
“不知福达兄可通武艺?”糜芳向崔安问道。
崔安则拍了拍肚子说道“俺确实懂!”
糜芳听后显得是异常兴奋,“不知福达兄可否指点小弟一二?”
见高手不能交臂失之,在整个徐州,还真就是没什么像样的武将。而如今可算是遇到了一个高手,糜芳自然是不想错过。他也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来说和人家比不了,不过有高手指点自己一二,那自己就受用无穷了。
崔安闻言看向了马超,马超微微点了下头。
崔安说道“当然行了,没问题!”
“好,福达兄快人快语,今晚太晚,明早还请福达兄一定不吝赐教!”糜芳兴奋地说道。
“明早俺一定!”
崔安想法倒是很简单,人家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自己在武艺上指点人家几下也没什么,都应该的。他这人也很简单,你对他好,他自然也就会对你更好。当然你要是把他给惹急了,那后果相当严重。
糜太公听了他们的对话倒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这是好事。一来自己儿子能得到指点,二来自己儿子也能和马超身边的人多走动亲近,这对以后来说当然是有好处的。以糜太公老辣的眼光早已看出,崔安此人绝对是将来的沙场大将。斩将夺旗,不在话下。
正在此时,有府中下人进来禀报。进了屋后,来人先是看了看马超和崔安,糜太公暗道这下人真没眼力价,看来以后得换一个了。
他啪地怕了下身前的长案,说道“怎么了?有话快说,屋中没有外人!”
在糜太公的认识中,家里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如今当着马超的面,更不可能背着他什么。
下人吓了一跳,暗骂自己这回真错了,太公早就吩咐过,没有什么大事一律不可进屋打扰他们,说今晚有贵客招待。什么叫贵客,太公既然能这么吩咐,那招待的人能是普通人吗?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如今也来不及自责了。
下人连忙说道“诺!回老爷的话,是小姐,是小姐她……”
闻听此言的糜竺倒是先站了起来,“小妹?你说小妹她怎么了?”
糜竺和糜贞的关系最好,所以他很担心自己小妹,别是出了什么事。
糜太公暗自摇头,心说这下人真该换了,话就说了一半卡住了。还有竺儿,年轻人还是少了些沉稳,遇事还有些沉不住气啊。
“你好好说,把话说全!”糜太公大声对下人说道。
“诺,老爷!是这样的,小姐的丫环颜儿来报,说小姐她开始大闹了,谁都拦不住,只好请老爷您亲自过去一趟!”下人把话说完了,也算是松了口气。
糜太公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啊。老头子我为这个家一天一天的容易吗,结果这小丫头还打主意开闹,真是让人操心啊。
没办法了,过去看看吧。糜太公想到这,起身到了马超近前告了个罪,身后跟着糜氏兄弟。马超表示理解,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不过他倒不知道这糜贞为什么要大闹。
马超第一想法居然是觉得这糜贞有什么精神疾病之类的,不过马上他自己就给否决了。开玩笑,要那样的话,刘备那小子能要她?再说也没什么书中记载过这个啊,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个既然不是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马超也就没再多想。再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这么一个外人更不好去多打听什么。
糜太公吩咐了下人送马超他们回客房,而他们父子三人则向糜府内院走去。内院是府中女眷所住的,糜贞自然也是住在那里。
到了糜贞屋子的近前,其实在距离很远的时候,就能听到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只听屋内有人说话,“小姐,你就别摔了,别摔了!”
这是糜贞的丫环颜儿的声音,等三人进屋后,糜贞依旧是我行我素,好像是没看到三人进来似的。
颜儿一见救兵来了,连忙先行礼问好,“见过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小姐她……”
“好了,你先下去吧!”糜太公吩咐道。
虽说他对自己女儿有些不满,但也还没到拿个小丫环撒气的地步。颜儿一听,连忙应诺,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她是真怕了自家的小姐,这种头疼的事当然还是要交给老爷和少爷他们处理得好。
三人在屋中找地方坐了下来,“继续摔,摔得越多越好!东西不够的话,我再让下人给你送一批新的过来!一定要让你摔个够!”
糜太公首先发话了,自己这小女儿别看年纪只有十岁,但那脾气绝对不小。
糜贞闻言倒是不再摔了,“父亲和两位兄长都来了!”
“是,都来了。我们能不来嘛,再不来,我看你就该把屋子拆了!”糜太公没好气儿地说道。
以他对自己小女儿的了解,自己女儿如此做法只是为了让自己过来而已。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而以糜贞的家教来说,她当然不会在自己父亲见客的时候去找他,也不会让人去请,所以只能用这么个办法找他来了。
“父亲,以您对女儿的了解,自然是知道女儿这么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糜贞来到了糜太公的身边,撒起了娇来,而糜太公显然是受不了这个。自己这小女儿不只是聪明可爱,更是有主见有主意的人,也不知道这时找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
“贞儿,有什么话不能明日再讲?为何非要在父亲会客时找我来?你可别说你不知父亲在见很重要的客人啊!”糜太公有些责备地说道。
“父亲,女儿也不想如此的,只不过女儿想到了一件关系我糜家兴衰的大事。我想此事宜早不宜迟,所以这才请父亲过来!”糜贞说完,还吐了吐小舌头,显得更是俏皮可爱。
听女儿这么一说,糜太公显出了极大的兴趣。是啊,哪有比家族兴衰还重要的事啊,而这老爷子一辈子最关心关注的就是这事了,所以兴趣是极大的。
“哦?贞儿有何话要说,但讲无妨!”糜太公来了兴致,让糜贞畅所欲言了。
“诺!”糜贞应诺。
“请问父亲今晚所会客人是何许人也?”
糜太公微愣,没想到自己女儿先来了这么一句,不按常理出牌啊,这思想跳跃的还挺快,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回答。
“今晚为父所见之人乃是扶风马超马孟起和他的属下崔安崔福达二人!”
糜贞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父亲以为此二人如何?”
糜太公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以为父的观察来看,崔福达此人乃沙场大将也!而马孟起此子乃人中龙凤,他日必成大器!”
糜贞听后眼前一亮,她没想到自己父亲对马超的评价如此之高,这在她的记忆中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却不知父亲以为马孟起在同龄人中如何?”糜贞接着问道。
糜太公摇了摇头,“贞儿,你有所不知,别说是同龄人了,就算是和那些成了名的人相比,为父也相信,总有一天马孟起会超越他们的!”
如今和马超接触了一些时间的糜太公,可以说对马超那是相当有信心。信心来源有二,一是湛卢剑,二就是他糜太公相信自己的眼光。至少几十年来从没看错过什么,其实与其说是对马超有信心,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眼光更有信心。
糜贞听了自己父亲对马超的评价后,心想如此就好办多了。
“那父亲觉得女儿嫁给马孟起如何?”
要说糜贞确实很大胆,如此年纪就敢当着自己父亲面说这样的话,不过她这样其实也挺无奈的。
“如此甚……不,不行,绝对不行!贞儿这种事你怎能,你怎能想!”
好字还没说出来,糜太公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改口,因为如今此事根本就不行了。
“难道父亲不为家族兴衰考虑了?”糜贞问道。
“贞儿,为父正是为了家族着想才不同意的!古人云‘人无信而不立’,守信乃为人之根本,更何况是我们商人!你已有婚约在身,怎能做出那出尔反尔之事!”
糜太公责问着糜贞,糜贞其实已定下婚约了。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徐州刺史陶谦的大公子陶商。
陶商今年二十八岁,从他当初看到糜贞的第一眼起就惊为天人。别看陶商二十八了,但一直都未婚,多年来万花丛中过的经验告诉他,糜贞再长大一些绝对是标致的美人。结果从那时起,他就立誓此生非糜贞不娶。
为了抱得美人归,陶商苦求他那做刺史的父亲陶谦去糜家提亲。本来刚开始的时候陶谦是死活不同意,之前他本以为自己儿子终于是想成婚了,不再去做那花花公子,这是好事。但一听儿子想要娶的人是糜家小姐的时候,陶谦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和糜太公关系还不错,可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当父亲的实在是太了解了。他觉得自己儿子还配不上人家,陶谦虽说不算什么好人,但觉得也不好去做那以势压人的事。况且糜家可不是一般的小家族,不是你想压就能压得了得,而自己这刺史还得靠着像他们那样的大家族支持,真要是把关系弄得太僵,那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最后陶谦还是禁不住自己儿子的苦求,陶商在陶谦面前是涕泪横流,千万般保证自己只要能娶到糜贞,那以后一定是痛改前非,不像从前那般。在陶谦看来,自己儿子要浪子回头,而且又实在不忍心看到儿子如此,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也就答应了下来。不过还有一个对他最大的吸引,那就是如能和糜家联姻,那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陶谦说了句,“为父就算舍了这张老脸也要把糜家小姐给你求回来!”
陶谦为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大儿子亲自动身到了东海朐县的糜府来见糜太公。糜太公听说陶谦来了,把他吓一跳,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刺史都亲自跑来了。
结果两人见面,陶谦把来意说明后,糜太公是左右为难啊。事还真就不是小事,而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陶谦说得很明白,我今日来拜访老兄你,不是以刺史的身份来的,而是作为一个父亲,是为了儿子的幸福求你来了。
糜太公认识陶谦那也很多年了,但还真是头一次见到陶谦如此,就差点儿哭着跪地上求自己了。
糜太公此人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陶谦都这样了,他是真不忍心就那么拒绝。但同样是身为父亲,他怎么又能忍心断送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呢。不过最终经过了糜太公的深思熟虑后,为了家族的利益,也不忍再看陶谦如此,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糜太公不过就是口头上应下了,其他的倒是什么都没表示。而陶谦见糜太公松口答应了,心里高兴非常,心说多年不这么演戏了还真就差了好多啊。而他在异常高兴之余也没考虑太多的问题,不得不说陶谦喜出望外后就大意了,然后就直接告辞离开。毕竟糜贞才十岁,他也不会那么着急逼着人家成自己儿媳。
话说这事就是马超到糜府来的前一日发生的,也就是昨日的事。
等陶谦离开后,糜太公把事情和糜贞都讲了,糜贞自然是不同意嫁给陶商。而因为此事,父女俩则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