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瑎不知如何答她,偏了头,退后两步,“哪有这样多为什么,她救过臣的性命,臣与她朝夕相处,喜欢她又有什么不对。公主的话,臣怕是答不了,也请殿下自重。”
“哈哈…你同本宫说自重,你那日还来给本宫送了蜜饯果子,你知晓的,那是本宫最喜的零嘴……”
“我……”詹瑎正要说些什么,旖阳这便端起身侧一份茶盏就地将其摔了个粉碎。
茶盏什么的,里间茶水都是滚烫,就这般甩在地上,詹瑎未伤着,旖阳的双足手腕却被茶水烫了。詹瑎眸见寒光一现,随后隐藏起来。
这旖阳公主果真是个麻烦。若是在林府伤了,陛下追究起来,怕是牵连甚多。
“公主的手!臣去找大夫来给您看看。、”
旖阳又笑,“本宫都不在意,你慌张什么?你哪里是真的不喜欢本宫,不过是个救命之恩罢了,该还的已经还了。你寻李卫要医治的人,就是她罢…这份情本宫替你还了。”
原是个瞎子。这样的女人,在这京都阳城什么都不算,凭什么同她来抢男人!
詹瑎心道,自己果然所料不错。旖阳公主必定义李卫之事威胁于他。他这回还没想出法子,这就默了声儿,不去作答了。
……
外间。柳凊使了大力气搀着林烟。
她是一句多话也不敢多言。二爷同旖阳公主在里头都在说些什么话啊,什么救命之恩,什么蜜饯果子,y又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乱的要命!可这样的话,偏生全被夫人一字不落的听着。
她注意着林烟周身的动作。
林烟那伤手,紧紧攥了拳头,那处的指甲本就没有长好,这回,血迹又丝丝的渗下来。
可这哪里及她心里的半分疼痛。豆大的泪珠无声无息的滚落的几回。柳凊急得不行,急着给她擦满面的泪……
她们在外间的,不可说话。柳凊忍不住,声音压的极低,“夫人…夫人您松开手,别伤了自己。听话啊,松开……”
林烟的心思不在,她忽得觉着心口疼,撕开的疼。里面的二人说话的声音还没停下,字字句句的还在继续。
*
“你同她的那份恩情,本宫可容得你留下她在府里做个侍妾。你妻子的位置,是本宫的。”
詹瑎咬牙,心绪翻滚异常。面色已藏了诸多阴翳之气,上下牙关一磨,他咬牙开口,“你要如何做,倒是说与我听啊。”
“阿瑎,父皇最是疼我。即便如今隔着礼法,我们也能在一起,你得信我。”
旖阳接着又道:“在此之前,我什么都能容得,唯独一件事。”
“何事。”他语气夹冰带霜,双手在身后攥了拳,已经是勉力支撑着做前头面子上的温和。
果然,旖阳并未察觉诸多,继续道:“你同她,决不可以有子嗣。孩子的话,本宫万万容他不得。”
……
外间的这处。林烟由柳凊扶着已走出了几步,可里面的人里面的话太过响亮了。她如何能听不见呢……
此刻,倒是念起了山源道的家。她可蜷着缩着,至少不会这样疼。
就在前头的时候,旖阳公主乌然殿的大宫女瞧着林烟主仆这副模样,也生了恻隐之心。低低同柳凊道,“先将你们姑娘扶走罢,不必再待着了。”里头这话,对这位而言…当真是残忍的。
她们是旖阳公主的人,称这位,也只能作“姑娘”了、
柳凊很是感激,扶着自家夫人便走。
只可惜,慢了一些。林烟将旖阳所言,事关孩子的话,听得完全。
她笑得有些凄哀。她也不愿信,可从头到尾的事情,在那位公主口中说着,同她心里的疑问是这样契合。她是不爱吃蜜饯的,詹瑎不知晓;那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最喜蜜饯,他却带了去送给她。
当真有心了。
林烟走的愈发的快,柳凊一旁陪着,似逃离多少可怖的地方一般。直至走出好远,林烟真正哭出了声儿,只唤着柳凊。“凊儿,原是这样……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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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横波》by景咸咸咸
禄阳王沈嗣离京前,朝皇帝兄长讨要了丞相的嫡二姑娘做妃。
齐家二姑娘几月前被刺客劫走,失了清白之事早已传得沸扬。新帝哪能乐意,皇家的面子总不能丢下不顾,这便不允。
沈嗣也愁。梦回荒唐夜,前二十年的恭谨肃然全败在她身上。齐二姑娘醉了,他却是没醉的。
五年前自横波渡口将她捞起来的时候,他可就惦记上了,明里暗里护了这么些年。离京的日子就在眼前了,齐家既想要牺牲她,那这齐二姑娘的以后便归他沈嗣了。
生平头一回欺君,沈嗣道:“那刺客,便是臣弟。齐家的二姑娘,臣弟得带走。”
被刺客掳走过,那也还是他的宝儿。再者,他的齐二姑娘肚子眼看就要大起来了,还怎么瞒得住。
202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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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夫人!”柳凊这也随着主子眼泪滑出了眼角,“夫人不要多想好不好,不要多想。许是,许是他们胡说的……”
林烟侧了头去问她,“凊儿,你信吗?”
信那些话全是无稽之谈吗,信那二人全然没有关系吗。她怕是个天下最愚蠢的女子了,将救命之恩的报答,正真的当作的情爱之事。
这两者哪里是能一样的。
柳凊也是一时间真难相处旁的解释在安慰林烟。天底下的女子,诸多都是为情所困,不得解脱。林烟这,莫不是也要步那些寻常女子的后尘。好容易寻了个另外的法子去劝,一边使了力气去将林烟扶起来,意欲将她早些带回旖虹阁去休息。这便道:“夫人啊,左右您才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新婚刚过,总没有立马有变故的道理在…您不若再给二爷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好问清楚这事儿。”
“得将一切都问问清楚不是?千万莫要徒生伤悲啊。”
林烟这时显然的气力不足,呼吸之声是粗重的,身子倚靠了好些重量在柳凊身上。恍然行走间,眼前的光亮散开的大了。一双眼的光感比前头足了,眼前迷蒙的范围变大的好些,完全的暗处却是少了。
那位李太医果真是个厉害的医者。
可这会子,林烟心有旁骛。那公主说。偿还她的救命之恩,也便只要将自己这双眼睛治愈就行了……这一双眼,倒好不如不治的好!
她身子软下去,失了意识的一瞬,二人已到了旖虹阁门口。
旖虹阁……就连这旖虹阁,也是他起的好名字。
*
公主銮驾在此,林府上上下下便都有人在四周把守。即便林府再大也大不过皇宫,将林府围住,于旖阳而言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林烟一瞬的昏倒在地,柳凊急得不顾旁事,大叫着“来人”。人是来了,只不过是乌然殿的守卫,旖阳公主的人。
皇宫里当差的,哪个不是为了富贵荣华,一贯按照主子心意做事儿的。哪能叫这两主仆扰了公主殿下的要紧事。快步赶到旖虹阁外,却不是救人的。
将柳凊的嘴巴一把捂住,架着拖着便将二人带走了。
“夫人,唔!唔……”柳凊呼之不及,眼看着那侍卫将林烟一把抗上了肩。两三个侍卫对视一眼,意思便是莫要扰着旖阳公主的事儿,将人先行处置了就是。
这些侍卫,大抵也都不将詹瑎这类以往印象之中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对其府上的人哪会有什么好的心思,帮着去请大夫的事情,想都不必想。
柳凊的神志还是清醒的,注意力都在林烟身上。怎的可以对夫人这样的无礼!旖阳公主的人便可以这样没有规矩的吗!夫人乃是二爷的妻,怎么能被这样轻待侮辱。
好在最后,是将人带去了旖虹阁。侍卫将林烟扔在软塌上,转身便警告起柳凊来,“你个小丫头莫要再多加叫唤,给我们兄弟几个添麻烦!”
“好生照顾着你的主子,殿下过不久也该起驾回宫去了,而后再叫人来看不迟。你若再敢做出什么让我们为难的事儿。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明白了吗!”
柳凊瞪着一双眼,一言不发。
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走后,她这才敢有动作,急着去看软榻上的人儿。
原今日是这样温婉好看的人儿,这会子发丝四散,散乱不堪的。柳凊也是不知晓林烟的身份,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或是真的是个乡野女子,对她来说倒是不那么重要。她忧心的是,林烟的性子她可是在相处的几月中都知晓的清楚明白。
性子沉静,为人温和,对下也从无苛责过一字半句。这样的性子,平日都无多语,又怎堪去接受这样的刺激。
怕就怕,再生出一些旁的变故出来。
大夫请不了,外头的人也不可得罪。她若是鲁莽,那受罪的也只能还是自家夫人。
“诶。”柳凊叹了一口气,扶着林烟去了卧房的榻上,将外衣鞋子都一一脱下,后将锦被予林烟盖上,这才在一旁坐着,守着人儿。
万事当头,世道也是不公,外头阳城之外,边境之地,四边八方的皆是民难。礼法民生哪里可一一完全,像这样子嫡妻下堂,外遇进府的丑事还少吗?听到的就已有十个九个了。只是没料到,这样子的事情竟会发生自己身边。柳凊没有法子去做什么改变,神思未聚的看着林烟在床幔子的身子,想着后事。
二爷也不知是否真的变了心,还是…一开始就从未对夫人动过心,总得早些回来对夫人有个解释啊。夫人这副样子,怕是想不开了……
*
前堂的变故却也不必旖虹阁前发生的少。
那大宫女将林烟与柳凊二人放走不久,林府影壁之前的人陡然聚集了更多。
着军甲,配箭羽,红花翎,银铠首,此为内卫。皇家骁骑之一,皇帝亲卫,直属皇帝差遣直达天听。
内卫围了林府,里一层外一层的,包括将旖阳公主的亲侍卫队也围在了其中。箭羽刀光,便是一层积压着一层的干系。公主的亲卫哪敢同圣上的内卫做什么抵抗。明明白白摆着的事儿,圣上知晓了这事,才派了亲卫大张旗鼓的赶过来。
可真是出息了,小小林府竟还使得圣上动用了内卫来围。附近的百姓不知内情,也不愿意多惹麻烦,自是有多远便避开多远。
内卫首领总共有三,分管各个三个卫队。此次便来了两个。
林府影壁之外部署好包围之事,其中一人面带刀疤,扯了扯衣袖,便同另一人道:“外头就交给李兄了,陛下的旨意是将公主殿下好生的带回去。我一会儿进去将公主殿下请上銮驾之后,还得劳烦李兄即可动手,将詹瑎那厮擒了,送至御前。”
那人颔首道了声“好”,面色也是严肃。
这位将军府的二公子这回可是免不了一回的牢狱之灾。公主的名声毁不得,这回擅自跑出宫来,已是惊动良多。御史们笔下如何去写,是陛下忧心的事儿,保全公主定是最要紧的,旁的声名那便只得从这詹瑎身上开刀了。
内卫一朝涌入,谁也都始料未及。脸上有刀疤的蓝巾首领,一挥手,下头的内卫动作极快的将人清了。
“去将旖阳公主请出来,即刻回宫!”蓝巾首领下令吩咐道,之后一脚便将大堂紧闭着的大门给一脚踹开。
詹瑎似方才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后退几步,眉头也蹙的极深。后瞧见是内卫到此,却也没觉得多少奇怪。
至于蓝巾首领,詹瑎有过一面之缘,这便道:“府中的众人,内卫可不必拘着,我跟你们走便是了。”
旖阳可是半点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张口便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滚出去!”
蓝巾首领垂首做辑行了礼,“殿下莫多言了,陛下震怒,您还是好好的随臣等会乌然殿等着陛下召见罢。”后睥了詹瑎一眼,“至于他,陛下寻他问事,您便不必管了。”
旖阳双瞳放大,惊诧之间忽得明白了些前头未曾细想的事由。
“不要!荆总领!本宫,是本宫的错,你们不要动他,不许动他…父皇那里,本宫会自己去同他解释,你们不许动他!!”
这会子的歇斯底里,在周遭的人看来都已然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