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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卖艺

杨素芸觉得很有必要跟她姐好好谈谈，“你这糊纸盒的活挣不了多少钱，反而把孩子的学习给耽误了怎么办？你怎么干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我这不是想多挣点钱给孩子们补补身体嘛～”

杨雅兰坐在床边接着糊纸盒。

“你和我姐夫的工资都不低啊，不说吃得有多好，但给孩子补身体的钱还是有的吧？”她虽然知道这个家是狄秀芹在管，钱都被那老太太拿走了，但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家里的开销都是我婆婆管，这么多张嘴呢，她说这俩钱儿不够花。”以前杨雅兰也曾质疑过，但每一次都被她婆婆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为由而打发回来。

“你公公还没退休啊？难道过日子都用你俩的工作？”

“这个我不知道。”杨雅兰认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杨素芸只觉得心累……想把她姐从一朵温室小花掰成霸王花，她这任务可真是任重道远……

等杨素芸他们出来包饺子时，狄秀芹和老伴儿早就回了屋，直到吃饭才出来。

饺子刚蒸好，狄秀芹用搪瓷盆装了三四十个放在一边，然后告诉张重庆把这饺子送到他弟弟家去。

狄秀芹有俩儿子，老大是张重庆，老二叫张重阳，在某部门工作，能力要比老大强很多而且能说会道很会来事儿，所以从小到大老太太的心慢慢就偏了……

“那行，你们先吃饭，我给他们送过去。”张重庆笑呵呵的端起盆往外走。

“吃啥吃啊，等你回来再吃，差这会儿功夫能饿死咋的？”

狄秀芹瞪了他一眼，忙把他推出门，回身对杨雅兰说：“等你男人回来再吃饭吧，如果你们饿了那儿有昨天烙的大饼子先垫吧垫吧。”

杨素芸在一旁听得火大，如果不是怕自己一时冲动会连累她姐，她真想上前好好跟这老太太说道说道。

“没事儿，我不饿，等姐夫回来一起吃吧。”为了给她姐留面子，这种场面话谁都会说。

狄秀芹撇撇嘴，指挥着杨雅兰又把其它饺子上锅蒸熟。心里嘀咕着:这油梭子白菜馅饺子家里平时都舍不得包，这杨雅兰也不知道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让这个丫头片子来这儿吃饭，家里哪来那么多吃喝给外人吃。

对于婆婆把饺子拿给小叔子一家吃，杨雅兰没觉得有啥不对，因为一直以来她家有啥好吃的都有他们的份。

但是她婆婆说得那些话实在太难听，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妹妹好不容易来一回，就不能给她留点儿面子吗？

虽然感到憋屈，但她却不敢反驳，要不然家里这两个老人又会哭闹一通没完没了。

“妈，饺子我都蒸上了，你进屋歇一会吧，等重庆回来吃饭我叫你。”

杨雅兰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不用，反正也没啥事，我在这儿等着就行。”说完，狄秀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心想谁知道这俩人会不会偷吃啊，自己不在这儿看着，等她儿子回来饺子都吃光了。

“那行吧。”杨雅兰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虽然有些无奈，但又无可奈何。

这顿饭杨素芸没吃几口就回去了，看着张家人那嘴脸她实在是吃不下去饭。

……

杨然这边每天都能卖些小玩具，还有一群小伙伴儿陪着她玩，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她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年龄。

有时候玩起来也犹如脱缰的野马有些放飞自我。这天，她拿了一个小铁盆带着虎子他们一起来到附近的公园。

“咱们今天如果表演挣了钱，就去买汽水喝怎么样？”

“行，咱都听然然的！”

“嗯！我也听然然的！”

杨然私底下都是让他们叫自己然然，“二丫”这名实在是太土了。

能有汽水喝，几个孩子都巴巴的看着她，完全听她指挥。

他们找了一个人流很多的地方停下来，然后把铁盆放在地上。

“就这儿吧，虎子把你的口风琴拿出来，小胖和妞妞唱歌我跳舞，之前练过的歌词还记得吧？”

“记得呢。”

“然然，咱们真要在这里表演？”

虎子有些抹不开脸，这么多人看着咋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呢，但怕杨然生气，他又不敢真的拒绝她。

“当然要演，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上辈子自己就特羡慕这种街头艺人，但是那时候她脸皮薄不敢真去街上表演，如今自己变成了小孩子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今天表演的曲目是《东方之珠》，她跳的是一段民族舞。

四个小家伙表演没多久，周围就三三两两的围过来不少人看热闹。

平时公园多是耍猴的，这次来好几个孩子跑这又唱又跳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这可真是新奇！

第16章 橘子味汽水

杨然本身是学舞蹈出身，每个动作都跳得恰到好处，但是这些日子她被杨素芸喂胖了不少，圆滚滚的小肉球跳起舞来犹如一只小企鹅一样幼稚得可爱。

很多人都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看到他们旁边的小铁盆，有人自发的掏出一分钱扔了进去。

随后也有人跟着一分五分的往里扔，但也有干瞅不掏钱的。

“你们这几个孩子咋不学习跑这干啥来了？”

“这小娃娃舞跳得可真不错，一看就是学过的。”

“现在家长都不管孩子吗？咋还能让孩子出来要饭呢？”

“不管咋说，他们表演得是真不错！”……

大家边看边在一旁议论纷纷，虎子他们刚开始还有些紧张放不开，但等到真的开始表演后这种紧张慢慢就没有了，反而更多的是好玩儿。

一曲过后，杨然朝人们鞠躬道谢，然后拿起地上的小铁盆快速的和虎子他们溜走了。

再留在这里待会儿只会被一群七大姑八大姨们“热切关心”。

这时候的橘子味汽水要一毛五分钱一瓶，对多数家庭来说还是一种高消费的奢侈品。

几个人来到小卖店数了数盆里的钱才三毛多，四个人每人一瓶这钱还是不够。杨然从兜里掏出平时攒的三毛钱补了进去。

她买了四瓶，每人一瓶。午后正热，喝上一瓶冰冰凉凉的汽水别提有多爽了！

“然然咱们明天还表演不？我还想吃果丹皮。”小胖盯着小卖店里的果丹皮咽了一下口水。

“明天星期一你不上学了？”杨然看着眼前的小胖子给了他一记小拳头，奶凶奶凶地说：“别总惦记着吃，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卖店卖货的阿姨看了忍不住笑出声，现在的小孩儿可真是有意思。

四个人来到小卖店门前的大槐树下并排坐在一起喝汽水，一个个心里都美滋滋的。

这时，在这路过的大柱正好碰到他们几个，平时他不屑于和这几个穷孩子一起玩，不过看到他们手里的汽水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小胖，你那汽水让我喝一口。”

几个人闻声看过去，见是平时讨狗嫌的大柱都不约而同的皱了下眉。

小胖吓得把汽水瓶紧紧抱在怀里说：“我不给，想喝自己买去！”

杨然最烦的就是熊孩子，而这个大柱今年十一岁，是这片胡同里最讨人嫌的熊孩子，他们平时和他没有交集，不知道今天这是抽的哪门子疯，跑来没事找事。

大柱他爹是机械厂的车间主任，也就是赵洪亮他大舅。仗着自己爹算是个小官，平时没少欺负机械厂职工的孩子。

“我能管你要汽水喝那是抬举你，你还敢跟我横？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挫面子，立马就不乐意了，本身长得就黑壮黑壮的，生气时看起来更凶。

小胖和妞妞被他这样子吓得立马大哭起来，但还是抱着汽水瓶紧紧不撒手。

这年头家里大人不会花闲钱给孩子买汽水喝，要不是有杨然，他们今天也喝不到。所以即使是挨顿打，他们也绝不把汽水让出去。

“大柱，小胖说了不给你喝，听不懂人话吗？”虎子把他们护在身后，紧绷着脸厉声说道。

大柱看了一眼虎子嘲笑道：“以前还觉得你挺厉害的，现在成天跟个五岁的奶娃娃一起玩你羞不羞？天天玩过家家啊？”

“我跟谁玩你管不着！”虎子懒得再理他，转头对身后的三人说：“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玩。”

“想走把汽水留下！”大柱上前拦着他们不让走。

现在不是汽水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每次都是别人主动把零嘴让给他吃，他哪像今天这么丢脸过。

“你这是以大欺小的行为！你们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杨然实在忍不住，从虎子身后跳出来指责他，完全忘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欠打啊？”大柱恼羞成怒的举起拳头就要揍她，虎子和小胖见了连忙上前扯下他的拳头，妞妞更是壮着胆子上前踢了他一脚。

他哪受过这种气，很快几个孩子便扭打起来。

杨然趁其不备踢了他好几脚，四打一的结果显而易见，大柱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最后还是被他们揍跑了，跑之前还不忘嚷嚷着自己会回来报仇。

他们四个里面只有小胖的家长在机械厂工作，这让他有些担心，怕这次打架会连累到父母。

其他三人劝了他好久，小胖才愁眉苦脸的回了家，很怕大柱真的找上门来……

第17章 找家长

大柱被打一顿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妈告状。

谭桂芝见儿子的一边脸都肿了，可把她给心疼坏了，平时她都舍不得打一下，哪个小犊子竟然敢打她儿子？

“快告诉我，你这脸是谁打的？！”

“呜呜……是虎子他们……几个打的！”见到主心骨，大柱委屈地哭了起来，谭桂芝气得领着他挨家找家长。

除了杨然，其他三个孩子都是本地户，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那几个孩子的家。

有个当车间主任的丈夫，平时大家都知道谭桂芝在这片胡同耀武扬威的，所以都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式解决问题。

不但赔了块八毛钱的医药费不说，还不管自家孩子的解释给他们道了歉。

谭桂芝对他们的识时务很满意，在多方打听下，她最后找到了杨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