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正,在当时曾是景市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否则边母也不会看上他。但是,这个人姓边并不是因为他入赘后就改了姓氏,而是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边家的亲戚,他是边母的堂弟。两人血缘都还没出三代。这不是近亲结婚吗?当时的结婚登记系统并不完善,再加上边家在景市确实太有权势,所以竟然顺利地登记了下来。
而往下看,就更让人觉得愤怒和厌恶了。
边正是个家暴狂,但当时家暴根本没被列入法律中,更何况边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闹出这样的事来,也不会请警察上门。根据记载,边正不敢对妻子动手,就常会殴打儿子,而他的妻子边歆竟然对此不管不顾。
龚添几乎捏碎了拳头。
难怪边姽提起父母的时候,口吻里透着一丝淡漠。
龚添并不知道,其实原本的边姽已经被凌虐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对待边母是满心的孺慕,提起她来都是满满的崇拜。也只有杭清对边姽的父母,这对人渣,是怀着极其冷漠甚至憎恶的心情的。
女人忍不住在旁边道:“这个边正当时太轰动了,因为他诱奸幼女被抓了个现行……”
“什么?”龚添眉头皱得更紧了,心底更是震惊不已。等他翻过第二页,果然,档案后面记载的正是这段经历。因为边正犯了太多案子,所以判了十年刑期。十年……才十年……龚添脸上怒火更甚。
“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出狱不久。”女人顿了顿,道:“当初他入狱,他的妻子就像是疯了一样,闹着要法官的命。不过后来突然又变好了,没多久她也就去世了。就是她儿子,嗯叫边姽吧,边姽接了班。边家从此就变得很低调了。边家以前做了不少善事,所以大家提起边家,都觉得还挺可怜的。这有钱人的烦恼也不少啊……”
龚添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原来,男人光鲜的身份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艰难困苦。
龚添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他就在边姽身边就好了,他难以想象边姽曾经都遭遇了什么。
“所以你们都怀疑是这个人?”龚添及时收住了思绪出声问。
“对。女孩儿死的时候十三岁,也就是十一年前,那个时候正好是男人入狱的时候。也许是男人知道了自己的未来,所以就先狠下杀手杀了女孩儿。”
龚添没有对女人的推测发表意见,他让女人将所有资料都留下来以后,就坐到办公桌前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这次的事件牵扯到了边家,边姽会出现吗?
龚添低头扫了一眼,发现手机指示灯在闪烁,他拿起手机,发现是龚城邶的未接来电。龚添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拨打了回去。
……
边姽一回到家,就听见管家弯腰恭敬地道:“警方打来了电话,请求我们的配合。”
“就最近那个案子吗?”靳刖问。
管家应了一声。
宋惩之沉着脸道:“这桩案子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凭什么要边家配合?”宋惩之护短的口吻实在太浓重了,引得杭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杭清低头思考了一秒:“那就应下吧,约个时间。”
“是。”
杭清上了楼,想了想,他打开了抽屉。里面放着一只手机。
那只手机每天都会有女佣拿出来充电,充好又锁进去。杭清已经快将它忘到脑后去了,经由龚城邶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闲置了这只手机很久。
杭清将手机拿了出来,解锁。
上面跳入视线的是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一些未读短信。
因为手机一直没怎么动过,记录也都一直没被消除。杭清翻了翻,发现最早的记录竟然可以追到七年前。而后的两年都还会有未接来电。再往后就没有了。只是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居然还有祝福短信,不过他点开来看了一眼,祝福内容很明显是群发的那种。
都是来自龚家父子的。
杭清都觉得有些惊讶。
他是真的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居然在这两人心中留下了那么深的印痕。大概是因为他们警察的本能吧,看见身边的人不见了,就担心他失踪出了什么事。之后几年没了电话,应该就是确认他没事儿了,所以就没再打来了。
杭清想了想,要不下次见面的时候说声抱歉?
毕竟龚家父子也是一腔好心。
就在这时候,寂静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还是那个单调的系统自带铃声,放在七年后的今天实在都显得有些落后了。
杭清手指一歪,接通了电话。
“……”
“……”
这头和那头竟然都是一片寂静,谁都没先出声,杭清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龚添。怎么这么快就打来了?是龚城邶回家以后跟他爸说了吗?
“喂。”杭清低声道。
那头的呼吸似乎顿了顿,但那头的人却没有出声。
杭清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他无奈了,只能先出声道:“龚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龚添的声音很是平和。
“我听说了最近的案子,我明天会到警局来配合调查的。”
“嗯。”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交谈过了,一时间显得有些生疏尴尬,杭清干脆先说出了结束语:“那再见。”
那头的龚添猛地回过神,正想说话,这头杭清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机卡取下来,让手下去买新的手机来。
手下捏着手机卡退了出去。
宋惩之却在这时候走了进来,他紧紧地盯住了杭清,低声问:“是那个姓龚的男人吗?”
“是,怎么?”杭清惊异地看了看宋惩之,宋惩之的反应太奇怪了。
“那个男人不喜欢我和靳刖。”宋惩之走到了杭清的跟前,突然长腿一曲,在杭清跟前跪了下来,然后亲昵地靠在了杭清的膝盖上,和少年时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