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情兽 温昶 2777 字 24天前

“还看吗?”晏沉道。

鄢枝抿唇,盯着他:“你是不是已经研究出解药?”

晏沉面色如常,让人摸不准真假,“就在这里。”

“条件。”

晏沉看她一眼,淡声道:“不换。”

鄢枝横眉冷竖,“你要如何?”

他自己随便抽了一本书,又随便翻到一页,漫不经心的,“不如何。”

“你——”

“我没那么多想要的东西。”他声音平静,“你也没有什么能给。”

鄢枝顿住。她心口一阵刺痛。

然这是事实。他说的没错。

屏风后空气凝滞。

鄢枝微不可闻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走向另一面墙,开始看书。

会习惯的,梨胭。

她又看了一夜的书。

两墙医书看完,她并没有找到解药。

鄢枝一把扣住他脖子,冷声道:“你骗我!”

晏沉凝气一震,鄢枝手蓦地弹开,他道:“我说在这里。”

鄢枝顿了顿。在这里,但不在书里。

两个人又噼里啪啦打了一架。

这一次,鄢枝的爪子划过晏沉手腕,一阵血珠冒出——

鄢枝内力一围,将血收入掌中,转身瞬间,将血引入小瓶中,快速藏于袖中。

晏沉撕下一截布,转瞬将伤口裹好,二人三丈对立,俱没有说话。

半晌。

“我要出去。”

“去哪儿?”

“引仙楼。”

“一个时辰。”

鄢枝转瞬飞走。

晏沉下到地牢,把布解开,对着鄢枝之前留的伤口用力一划,更多的血流出来——

他悬腕对着一个黑色瓶子,血顺势流进瓶中。

当伤口上最后一滴血滴完,他重新缠上布,转身离开。

这边,梨胭快速飞回七仙院驿站,将血瓶交给线人,道:“速速送去阳城。”这才飞去引仙楼,找了一个隐蔽位置坐下。

引仙楼二楼,东南西北四方俱坐了琉尾洲商人。他们喝酒、聊天、吃菜,偶尔开怀大笑,和周遭其他来吃饭的没什么区别。

但是——

他们也待得太久了些。

半个时辰过去,四桌人没有一桌有要走的意思。菜源源不断的端上来,他们源源不断的吃进去,那么多菜,竟然一盘一盘吃得精光。

四桌人谈笑风生,没有丝毫不适。

鄢枝沉思片刻,叫来小二道:“我要搬去栏边,这里太窄。”

小二麻利端盘,“好叻!”

鄢枝从中央经过,四方俱有微不可闻铃声响起。若不是她警觉,如此细微的铃声在嘈杂的酒楼里几乎不可能发觉。

余光里,南北两桌人的目光状似无意扫过她,东西两桌人的腿在桌下互相碰了一下。

可以感应情兽的铃铛。

他们在抓情兽。

她垂下眼,之前对琉尾洲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他们把情兽捕去做什么?

当小二把她的菜端到栏边一桌,鄢枝突然一顿。她摸了摸盘子,道:“菜已经冷了,不吃了。”放下一锭银子,转身飞走。

身后四桌人对视一眼,俱微微勾唇一笑。

鄢枝虽及时察觉,然蓝光之毒沾之即麻,她还是中了招。

毒没有下在任何地方,毒在阵里,四桌守阵,她从阵中经过,瞬间中招。

好在她人类轻功已练至臻,即便只用轻功,亦无人能及。

一柱香后,一不起眼小厮上引仙楼,对最近一桌琉尾洲商人耳语几句,商人面色微变。

“怎么了?”

“丢了。”

“又是被暗部截胡吗?”

那人摇头,“不是,她自己逃的。”

手边二人俱不相信,“她怎么逃的?逃去哪儿了?”

“半路就丢了,完全不知踪迹。”

这边,鄢枝片刻不敢耽误,一口气飞回太子府,刚落地寝宫门外,耳朵就冒了出来。她没有发觉,只来得及喘一口气,推门而入,心跳急速。

人的身体,原来如此不经用。

晏沉刚入眠,门就被突然撞开,他脑袋突突地疼,蹙眉起身,正欲说话,眼一望过去,眉蹙得更紧,他瞬间闪到她身边,冷声道:“谁做的?”

此刻,鄢枝尾椎骨刺痛无比,她不自觉皱眉,一脸忍耐之色,额上细汗微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晏沉面色冰冷如霜,凝气于掌,一股内力流入她身体。

鄢枝更觉刺痛,忍不住“啊”一声,抓住他的手。

内力瞬间化散。

鄢枝腿一软,欲扑地,晏沉将她抱住。

下一瞬间,一巨大狐尾从尾椎处冒出,紧紧缠住晏沉的腰。

二人俱是一僵。

鄢枝惊惧难掩,放开尾巴,不敢相信它会露出来。

晏沉蹙眉,沉声道:“怎么回事?”目光盯着她,以契主身份施压。

鄢枝一时不察,道:“我中了琉尾洲商人的蓝光毒阵。”下一瞬间,她的瞳孔变为蓝色。

鄢枝发觉视线有变,忙拿镜一看——耳朵,瞳孔俱发生改变,大大的尾巴有些不受控制地甩来甩去——房梁砰砰作响。

然当晏沉靠近它时,尾巴变得额外温驯,它轻轻扫过他的脸。

鄢枝面色一赧,耳朵微红,赶紧将尾巴甩到身前抓住,极力镇定道:“我们的尾巴非特殊情况不会露出来。”

“什么时候会露出?”晏沉语气严肃,眼神黑沉。

鄢枝一顿,瞪了他一眼,怒道:“没有任何时候会露出!”紧接着道,“此阵诡异,一定加了其他的毒。”光麻药可不能让它们变形。

晏沉见她羞怒交加,心下讶然,然事关她安全,只好问道:“可会有害处?”

鄢枝摇头,心下烦躁,离他远了两步,“到时间了它会自己收回。”

“多久?”

鄢枝瞪他:“我怎么知道多久!”语气又凶又娇又燥,倒像是炸毛撒娇。

晏沉一顿,语气软了些,“我帮你把毒逼出来。”

鄢枝迟疑半晌,点点头。

她确实不知道身体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毒化解完,她从未此模样示人,心里说不清的别扭不自在。

二人坐上床,同向而坐,鄢枝在前,晏沉在后。

晏沉起势,双掌缓缓贴上其背。

一股雄浑深厚的内力瞬间充斥她全身,鄢枝仿佛一下子泡在温暖的水池里,身上各处无一不舒服妥帖。

她悄不可闻吐出一口气。

内力一寸一寸流至四肢百骸,将所有经脉都冲揉了一遍,鄢枝刚开始还留有一丝神志,到了后来,脑袋晕乎乎如坠云端,早已忘了今夕何夕——她的尾巴卷上他的手腕,晏沉内力一滞,差点冲错穴位。

鄢枝毫无所觉。

尾巴全凭直觉行事,亲昵地绕着晏沉的手,从左手绕到右手,从右手绕到左手,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晏沉目光沉沉,额上冒出热汗。

柔软蓬松的尾巴甩到他脸上,亲密地蹭了蹭他,蹭得他一阵痒。

晏沉抿抿唇,什么都没说。

一个时辰后,淡淡的蓝色粉雾从鄢枝指尖逼出,晏沉腾出一掌,将蓝色粉雾隔空凝住,随后吸来一小瓶子,将蓝色粉雾引入其中。

鄢枝从袖中拿出一小瓶子,将另一只手推出的蓝色粉雾亦吸入其中。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垂下眼,默默将瓶子收起。

不知什么时候,鄢枝的白尾已经收起,立耳和瞳色亦变为正常。

晏沉道:“琉尾洲如何发现你的身份?”

鄢枝看着他:“你还是好好想想他们为什么会有暗部的蓝光之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