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西西懒得跟他打太极,脱掉外套,坐到病床前,拿起医生开的药膏,看了会儿说明书,轻手轻脚地撸起他的袖子替他上药。
虽然医生说没大碍,肿得却厉害,青紫一片,看着就疼。
池西西用左手涂药,右手扶在他的手腕上,傅川曲起尾指,一点一点一点地够,终于够到了她的尾指,靠了上去。
他侧头了眼池西西,见她神色如常,也没躲,尾指就又往前凑了凑,覆在了她的圆润饱满的粉色指甲上。
“早知道就不出去了,在店里躲一会儿,也不至于进医院。”说完这句,池西西看了眼他的尾指。
傅川移开手指,说:“他们那样的人,一旦惹上了,光躲着就能完?我不出去被他们打一顿让他们出气,他们还得找上你。”
池西西轻声笑了笑,除了最后那一下,到底谁打谁啊。
但无论如何,傅川躺在这儿都是她的错:“谢谢啦。”
傅川还是那副腔调,懒洋洋地问:“光嘴上谢就算完啦?”
“我考完英语就放假了,先不回家,等你出院了再走。”
傅川“嗯”了一声,终于心满意足了。
这医院这么黑,也不知道宁御卡里的钱,够住到过年么。
☆、26.2009
这一晚,傅川第三次喊疼让池西西上药的时候,她犹豫着没动。
“药膏一直涂也不好吧。”
“能有什么不好。”
池西西从陪护床上下来,踩着一次性拖鞋坐到傅川的床边。
确实肿的更厉害了。
池西西勾了一点点药膏,薄薄地涂在他的小臂上,嘴巴对着伤处吹了吹。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傅川舔了下嘴巴,“药涂多了可能真不好,光吹吹也行。”
“……”
池西西没有办法,像哄膝盖摔破的小孩一般替他吹了又吹。
她垂着头,头顶有绒绒的碎发,身上有股特殊的清甜,傅川努力地吸气,怎么都觉得不够。
要是伤在脖子上就好了。
也不好,池西西要这么吹他的脖子,他肯定更煎熬。
“好了么?”
“还差点儿。”
池西西一抬头,惊觉傅川的脸就在咫尺间,耳根一热,站起了身,冷着脸说:“没好你就自己吹吹吧,我得睡觉了,都十二点多了。”
“我渴。”
“……”
池西西忍着气去给他倒了杯水。
满满一玻璃杯,傅川一仰头就喝光了。
半个小时内,这已经是第二次要水了。
想起医生说骨裂有可能伴随发烧,池西西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原来不是装的啊,池西西的负罪感又加深了。
找来护士,看着傅川吃过药,池西西把医生开的降温贴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傅川却嫌降温贴有酒精味,没等池西西贴牢,就一把撕了下来。
撕的时候触到池西西的手,他说:“你的手挺凉的,是不是冷啊?放我额头上我替你暖暖。”
“……不用了,我不是冻的。”
是累的困的饿的。
凌晨一点了。
这一晚连惊带吓再加上照顾他,她傍晚吃的那点火锅早消耗掉了。
被傅川折腾了一整晚,池西西脾气再好也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睡觉去吧。”
她当了一晚上丫鬟,大少爷怎么还委屈上了。
“……”
池西西觉得骨裂之后的傅川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最后她还是心软了,用手替他冰额头直到趴在床边睡着。
池西西的手滑落后,傅川抬起头看了一眼,见她睡得熟,就把她的脑袋挪到了自己的胸口,伸手捞起羽绒服替她盖好,也躺下睡了。
这一晚,连傅川的梦境都弥漫着清新的甜。
……
第二日池西西醒的时候睡在傅川的床上,她坐起身时看到傅川正从洗手间往外跳。
宁御说的没错,他的运动神经是挺发达的,跳得又快又稳。
“你怎么不叫我。”
“……”
说完池西西才恍然大悟,他去洗手间,怎么可能叫她。
所以既然他可以自己吃饭自己去洗手间,她留在这儿有什么用?
很快,被傅川使唤地团团转的池西西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替他回家拿换洗衣服、替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再拿出来晾好。
替他揉因为躺太久酸痛的肩背。
晚餐傅川不愿意继续吃医院的病号饭,所以要去市场买筒骨和其它食材——病房里可以做饭,但池西西哪会炖汤。
把骨头和冬瓜、木耳、葱姜之类的一起丢进锅里后,池西西用肥皂认真洗了两三次手,依然觉得手上有生肉的腥气。
而这一整天,傅川什么都没做,目光全程跟着池西西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