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西西点了点头。
“你去吗?”
“是你想叫我,还是梁沅想叫我。”
傅川上半身向前倾,两只手分别撑在池西西身侧,亲密距离被打破,气息交错,池西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季泊川也一样轻佻。其实季泊川才是他的亲弟弟吧?
“你没空就算了。”池西西站了起来,起得太急,险些拂掉圆木桌上的玻璃杯,她垂下眼睛,“我先去睡了。”
傅川直起身,笑着欣赏池西西脸颊上的红晕。
出门前,她听到傅川问:“几点。”
“两点。”
“那我明天留在家吃午饭。”
池西西走后,傅川鄙夷了一下自己,至于吗,跟个小丫头较劲儿。
就因为她崇拜傅岳,看不上自己?
明明想好了绝对绝对不招惹的。
……
隔天有轻微老年痴呆的梁爷爷晨练时走丢了,梁家上下为了找他乱成一团,电影就没看成。
傅川却仍是在家呆足了一整个白天。
晚饭过后,他把池西西送回了学校。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啦。”池西西推开副驾驶的门,走了出去。
正想发动车子,望见坠在池西西瘦弱的后背上的硕,傅川熄火下车,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喂,池西西。”
见池西西回头,他招了招手:“回来。”
池西西听话地快步走了回去。
傅川俯下身,平视矮了一大截的池西西:“考不上名校也不会死。绷那么紧回头再魔怔了,不值当的。高考没什么大不了的,放轻松,知不知道?”
“知道了……舅舅。”
语气依旧拽,眼神却温和,池西西想,虽然傅川总被长辈骂不着调,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
听说傅川答应了一起看电影,找回了爷爷的梁沅倍感遗憾。
五月中旬,一班到十班停了课,最后二十天,前五百名全天在学校自修,老师不再讲课,以答疑为主。
不出意外,这五百个学生最差也在一本线上下。
一班到十班都在教学楼顶层,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十几天来这一层安静到能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除了去厕所,课间没有一个人闲聊、走动。吹牛说每天十点就准时睡觉的男生们也不再嚷嚷着活动课打篮球了,连大大咧咧的梁星都开始写纸条和同桌池西西交流。
【我姐问后天开会你舅舅来吗?】
【我没叫他。】
考前最后一周,学校召开最后一次家长会,主要向过分紧张的家长们强调送考注意事项以及考试期间的食品安全,避免考生发烧感冒、精神压力过大之类的。
这次家长会的内容与成绩无关,是整个高三的集中会议,并不需要考勤,所以没必要麻烦傅川过来。
池智远在波士顿,刚换了新环境,正处于适应期,虽然隔几天就打一次电话过来,但毕竟精力有限,每次也就交待寥寥数语,不可能回来送考。
而魏云楼对池西西的要求本就不高,她最近正和男朋友闹分手,刚去了南方散心,就算回来,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像梁星妈妈那样提前为女儿订考场附近的宾馆,制定好一切细节。
【你把他叫来呗,我姐姐最近春心萌动,天天念叨他。】
在梁星的催促下,池西西给一个月没联系的傅川打了通电话。
这个电话让原本要和宁御开车横穿西南四省的傅川推迟了出发时间。
家长会繁琐而冗长,傅川和池西西坐在报告厅的倒数第三排。
池西西和坐在不远处、盛妆打扮的梁沅交换了个眼神,低声对傅川说:“无聊吧?可以先走的。”
“结束再走,等下带你出去吃饭。”
不同于被管惯了的学生,家长们可坐不住,早就三五成群地议论开了,听到有人议论考场附近的酒店难定,傅川问:“你订了吗?”
“没有,我坐地铁,打车怕堵。”
高考期间要封校,在娇妻的怂恿下,池智走前卖掉了房子,池西西的东西就搬到了妈妈的公寓。
问清池西西的考场,傅川说:“那个学校离你妈妈家远着呢,地铁加上两头走路,得一个小时吧。”
“还好。”
前排家长们的话题又转到了送饭上,酒店订好了,不在家住,吃就成了问题。
“我在考场陪他,他爸在家做了送来,别说一天三趟了,三十趟也得送!哪能吃外头的东西,万一不卫生,吃坏了肚子肯定影响发挥。”
“我女儿和你儿子在一个考场,我们订晚了,酒店离学校两条街呢,走路十几分钟,我提前一天把自行车运过去,骑车送她。”
傅川忽而说:“你叫我来开家长会,你妈呢?”
“去我舅舅那儿了。”
“你舅舅不是在广州吗?还有一星期就考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池西西垂下眼睛,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妈心真大。”
傅川高考的那几天,傅渡江没去公司没用司机,自己开车来回接送他。
虽然从小打骂不断,傅川也时常能体会到什么是父爱。
池西西抬头看了傅川一眼。
她面色沉静,目光也不锐利,傅川却直后悔不该说那句话。
家长会两点开始,五点结束,这一天的晚自习取消了。
开完会后,池西西看了眼梁沅,借口去厕所,和梁星一起离开了。
不到五分钟,梁沅也来了厕所。
“怎么样怎么样?你约他吃晚饭了吗?”一走到没人的地方,梁星立刻问。
“没。”
“姐,出息呢!机不可失啊!”
特地化了淡妆的梁沅说:“我一走过去,还没开口,他就先招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