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姜清妍还在虎视眈眈,这边又来一个陆温宁。身份一个赛一个地高贵,一个塞一个地难缠。
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呢?
白凝霺愈想愈生气,步伐越来越快,步摇垂下的流苏在耳边剧烈晃动。
不对,她还要把楚澈“抢”回来,怎么就跑了呢?
她蓦然驻足,转过身欲往回走,却与身后之人撞了个满怀,不由退后了数步,方稳住身形。
“你……”白凝霺揉着鼻尖,抬眸见是楚澈,满肚子的怒火顿时灭了一半,但语气中依旧流露出一丝恼火,“你怎么在这。”
楚澈掩袖轻咳一声,他刚刚见霺儿面带怒意地拂袖离去,便抬脚跟了上来,本欲拉住她,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就默默地跟着,打算等她怒意消了再上前解释。结果没想到,她半路突然驻足、折回。
“霺儿,那个你没事吧?”
白凝霺气哼哼地捂着鼻子,瞪了他一眼,她这像没事的样子吗?
这人的胸脯怎么像石头一样硬,痛死了……
楚澈见此,心里一慌,几步上前小心拿开她的手,见只是微微有些红,松了口气,略带愧疚地道:“很疼吗?我没有想到你会突然转过身,我……”
白凝霺气呼呼地瞪着他,小脸儿上暗含恼意。
楚澈忍不住抬手戳戳她气鼓鼓地脸蛋,又软又嫩的肌肤像嫩豆腐似得,令人爱不释手。
楚澈由“戳”改成了“捏”,白白嫩嫩的,好像一个发面团儿。他不由咽了咽口水,心中萌生出咬一口的欲望。
白凝霺怒了,一掌拍开他的魔爪:“你干嘛?”
楚澈干笑一声,不敢再惹她,窥探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霺儿,那个,我也不知道三公主会给我香囊。”
白凝霺听此,脸色更加难看。
楚澈转转眼,心下微定,无辜地看着她:“霺儿,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你说她是不是没事做,为什么要送我香囊?”
白凝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送你香囊什么意思?
她抬头瞧着楚澈,对方湿漉漉的眸子漆黑,直直地盯着她,似乎闪过了无措与委屈,欲说还休。
白凝霺眨眨眼,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不应该呀?
大齐民间流行一种风俗,女子送香囊、或腰带、或别的什么小物件给男子,是用来表达内心欢喜。
楚澈见她困惑的某样,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旋即掩藏好情绪,略带期待的看着她:“霺儿,你看我拒绝了三公主的香囊,作为补偿,要不你送我一个新的?”
白凝霺茫然地与他对视半晌后,在他热切的目光压迫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楚澈见成功忽悠了霺儿,心中涌起无限的喜意,唇边绽开了一缕笑意,似是青莲盛开:“多谢霺儿。”
白凝霺晕乎乎地摇摇头,她怎么觉得不太对劲……他拒绝了陆温宁的香囊,为什么要让她来补偿?
楚澈瞧着白凝霺呆愣愣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霺儿,我带你去见个人。”
*
长信殿
白凝霺仰面看着头顶懂得匾额,不由怔了怔。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来过长信殿。
一方面是住在长信殿的傅太后不问世事、安心礼佛,而作陪的楚太妃亦是不理后宫和朝堂之事;另一方面,太后和太妃曾明确下令,后宫嫔妃、皇子和公主不必日日请安,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记了宫中还有这两位身份尊贵的人。
楚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轻笑道:“别傻站着了,进去吧。”
白凝霺嘟嘟嘴,揉着后脑勺,跟在楚澈身后。
步入殿内,不见大红大紫,却另有一番端庄肃穆。
屋顶的琉璃瓦流光四溢,一旁的绿地粉彩描金镂空花卉纹香炉,升起袅袅香烟。
正殿帘子一撩,一个穿着深色褙子的老嬷嬷走出,看见白凝霺微微一怔,随即面色如常地冲着楚澈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将军、见过淑慧郡主,太妃娘娘已等候多时。”
楚澈微微颔首,唇边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有劳李嬷嬷。”
进入正殿,便见楚太妃一身青衣端坐着,眉目温和,一头青丝竟以一根银簪竖起。
楚澈低眉顺眼地拱手作辑道:“见过皇姑祖母。”
白凝霺略略一怔,跟着行礼道:“见过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楚太妃柔声道,“哀家还在奇怪,今日景湛怎会来的那么迟,原来是去哄小姑娘了。”
李嬷嬷抿嘴笑笑,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将军哄来的还是苏昭仪放在心尖尖上的淑慧郡主。”
白凝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小姑娘”是指自己,“唰”得一下,脸变得通红,垂着头喏喏道:“太妃娘娘,我和楚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澈:霺儿,作为补偿,你送我个香囊呗?
白凝霺磨刀霍霍了一半,被忽悠得晕头转向: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要送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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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轮到楚澈吃醋了
那啥,楚澈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是引诱女主引诱她。
今晚就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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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哦?不是哪样?”
楚太妃掩袖轻笑,目光在白凝霺和楚澈之间来回移动, 眸底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戏谑。
她这侄孙也知道哄小姑娘了, 不容易啊……
白凝霺双颊更红了,目光闪烁, 支支吾吾了半天,挤出了一句:“娘娘, 他没有哄我。”
楚太妃:……
得了,是她想岔了, 还是不会哄小姑娘。
“娘娘, 他真的没哄我。”白凝霺似是担心她不相信一般, 又说了一遍。
楚太妃嘴角抽搐,他没有哄你, 那你怎么就愿意来探望她这个老婆子了?
抬头对上白凝霺澄澈的眸底,到嘴边的话语滚了一圈回到了心底。
她突然有种感觉, 她侄孙是把小姑娘骗来的……
楚澈唇边笑意微微有些僵硬, 他好像还还真没有哄霺儿……
他掩饰般地咳了两声, 正色道:“皇姑祖母, 今日霍家联合众臣,奏请陛下立霍婕妤为后。”
楚太妃听此, 冷笑一声,眸底迸发着一股恨意:“哀家还以为他们有多大耐心,没想到这就坐不住了。”
楚澈眸底闪过一丝冷然:“皇姑祖母放心,陛下断然不会立霍家之女为后。”
楚太妃眉宇间恨意不减,缓缓坐直身子, 眼角眉梢慢慢凝出一缕雪亮如刀刃的恨意。
当初要不是霍家从中做手脚,她的女儿也不会被送去和亲、最后客死异乡。
她的羽儿,当时不过十六岁,却承受了这般折磨。
咯吱——
她座椅上扶手上木兰浮雕的一朵花瓣,被她硬生生掰了下来。
霍家,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白凝霺看着楚太妃咬牙切齿地神情,面上不由流露出困惑。
太妃娘娘是和霍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区区一则“立后”的消息,就让她气成这样。
她在脑海中过滤了一边前世今生和楚太妃有关的所有事宜,但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
楚太妃抬眸,瞧见小姑娘疑惑地望着她,明亮双眸中隐隐含着担忧,心下一紧,眸底不由蒙了一层水雾。
羽儿去世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般年纪。
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冲着白凝霺招了招手,笑道:“来,让哀家看看咱们楚将军带过来的小姑娘。”
白凝霺看了一眼楚澈,对方颔首示意。
她垂下头,小步走至楚太妃面前,福了福身。
楚太妃拉过她端详片刻,面色恍惚,浅笑道:“李嬷嬷,当初羽儿和亲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么大吧?”
李嬷嬷早已浑浊的双眼,流出一丝痛意:“娘娘,当时惠和公主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花一样的年纪,葬送在了那片蛮夷之地。
楚太妃瞧着白凝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还好,咱们的小郡主有白丞相和苏昭仪护着,不必担心和亲。”
笑着笑着,眼角渗出了白花花地泪水。
白凝霺垂头看着楚太妃布满勾勒的手背,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
惠和公主的名字她也有所耳闻。
她听说,皇伯伯初登皇位时,边关不安稳,朝中大臣提议以和亲来解决当下问题。皇伯伯本是不同意的,奈何当初霍家只手遮天,他还未有自己的势力、根本无力反驳,迫于群臣压力,只得封了楚太妃的女儿为惠和公主、出嫁蛮夷。后来,惠和公主由于初到那边水土不服,病死他乡。
白凝霺抬头瞧见楚太妃眼角的泪水,不由心下微微抽痛,抬手以指腹替她拭去泪水,安慰道:“娘娘,你不要伤心了,你再哭……再哭,我也要哭了。”
面颊上柔软的触感让楚太妃微微一愣,抬眸瞧着白凝霺一本正经威胁她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白凝霺吐了吐舌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俏皮,转过头得意地瞟了眼楚澈。
看吧,本郡主帮你哄好了皇姑祖母,还不快谢谢我。
楚澈俊雅的面容上带着一缕浅浅笑意,漆黑的双眸中似有星辰。
他就知道带霺儿来是明智的选择。
今日是他那表姑母的忌日。
*